我本来是个没心没肺,吃了上顿想下顿的丫鬟,可惜我家小姐逃婚了。
逃婚前还把凤冠往我头上戴,让我代替她成为皇后。
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我也想要自由啊…
我叫苏巧儿,昨天我还是丫鬟,今天我就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惜皇上爱的不是我。
他真正爱的人,是在封后大典当日逃婚的丞相嫡女李微柔。
好死不死的是,我是这位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被小姐强行戴上凤冠,代替她成为皇后。
当皇上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小姐早就和心上人远走高飞了。
丞相在朝中盘根错节,皇上能登上皇位还多亏他扶持,所以不好向他发难。
事已至此,他只能接受。
这件事丞相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丞相将我认作义女,并给我二小姐的头衔和地位。
我自幼被卖给丞相府做丫鬟,丞相和夫人都待我不错,不过,比起在丞相府做个下人被别人使唤,做了皇后可以使唤很多人,这好像还是个不错的买卖。
还在府里时,丞相就把入宫后要做的事告知了李微柔,作为她的贴身丫鬟我自然也知晓。
李微柔不喜欢皇上,答应入宫都是被逼的,她并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也不想天天生活在尔虞我诈中。
她虽然明白丞相的用意,但亦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嫁给皇上,从此守在那深宫中,像被关在笼里的鸟儿,只能目及远方,却永无自由。
这些都是小姐在逃婚之前亲口告诉我的,而我又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皇上,皇上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还总是心直口快的戳他痛处,让他更加厌恶。
偏偏皇上对李微柔早已情根深种,封后大典当晚,他委屈得像个孩子,丝毫没有在大殿上的威严。
可惜我天生不开窍,只觉他那样子有些滑稽,"噗嗤”笑出了声。
我这一笑,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楚耀撩了撩我头上的歪斜的凤冠,手指接着滑到我的面颊,然后是脖子……
他还想再往下伸,我本能地缩回身子,别过脸向后仰。
抽回手背在身后,他露出邪魅一笑:“既然你家小姐跑了,又把你装扮好,那就由你来替代她吧。”
我瞪大眼睛:“可是,奴婢……我,不想。”
“你可有心仪的人?若是有,朕也不会强人所难。”
说完,他那冷冰冰的手指又从我的侧脸滑过,凉得我一激灵。
“并未,但,但是…”我正要继续说,却被他插嘴了。
“朕是天下之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更何况,你这皇后之位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而后他竟然将我用力推倒在了塌上。
我心中大叫不好!
灵机一动下,我发动了好心直口快的技能:“旁人我不晓得,但眼前嘛就有一位不稀罕皇后宝座的人,那就是我家小姐,李微柔!”
我故意将我家小姐的名字大声的说了出来,果然看见楚耀气得面红耳赤。
“放肆!”
我被他的怒气吓得腿软,连忙跪了下去,不敢抬头看他。
都说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该不会一气之下把我砍了吧?
在门外等候的赵公公听见皇上生气了,连忙开门进来劝我:“娘娘,您就别闹了。李大小姐擅自逃婚,已经犯了死罪,您要是再出点差错,您这是逼皇上向李家发难啊!”
楚耀吩咐我闭门思过后就拂袖而去。
大概是有了李微柔的前车之鉴,楚耀派了一队禁卫军把鸾凤殿围了起来,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
我知道他是为了避免我逃跑。
大婚至今三月有余,他未与我尽夫妻之实,他甚至都不曾来瞧过我一眼。
我和他之间全是靠赵公公或者小太监传话,我对他的认识只能靠我偶尔听嫔妃们墙角。
“皇后虽然名义上是皇后,但皇上可不爱搭理她。”
淑妃一边抿嘴笑一边得意道。
贤妃马上附和:“我看不一定,她是丞相嫡女,皇上再怎么样也要给丞相面子。”
“说到底在这后宫之中,要想留住皇上还得靠床笫之欢,靠家中背景是无用的。”
丽嫔的话惹得三人哄笑起来。
作为她们对话中主角的我,只觉得她们吵闹又可笑。
“娘娘不必理会她们,等哪日您得宠了,她们还指不定巴巴的贴上来呢!”
悦心是夫人拨给我的陪嫁丫鬟,她从小和我一同进丞相府,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连悦心都知道,在这后宫中,只有皇上的宠爱才是长久之计,可是又有谁能盛宠不衰?
隔天嫔妃们来请过安后,悦心送她们出宫,回身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去悄悄跟着听她们白话,再一字不差地说给我听。
我原本还觉得奇怪,我是替嫁的这件事一直没有被拆穿,听悦心说了才知道,宫里人只知道皇后是丞相之女,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我坐在院子里,嗑着瓜子,望着鸾凤殿的墙头,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悦心,她们爱说什么做什么都由着她们吧,我不在乎。”
她边给我泡茶边叹气:“娘娘,您是后宫之主,却被那些嫔妃说闲话,皇上不来我们宫里,连带着她们也不尊重您。”
“不过是皇上的玩物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就算她们一时得宠,等年老色衰皇上厌恶了,又会换一批新人,皇上不来我这最好,我落得清闲自在!”
悦心抬头给我使了个眼色,然后立马跪下来:“皇上吉祥!”
楚耀一脸不悦的看着我,然后手背在身后,朝屋里走去。
赵公公朝我挤眉弄眼,我才回过神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瓜子壳,快步跟了进去。
悦心也紧随我后,端了杯茶放在陛下跟前。
她要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定不会给陛下奉茶。
“苏巧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排朕!”楚耀抬起茶杯用力的一砸。
“皇上为何生气?臣妾说的句句属实!”
我说完这句话后,赵公公看着我摇了摇头,也许觉得我没救了吧。
我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发落,谁知他一个茶杯砸在了地上,茶水溅了我一身。
他恶狠狠的瞪着我:“你可知道,敢这样顶撞朕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我虽然心直口快,但我不傻,要是再顶撞下去我怕是小命不保。
“请皇上恕罪!臣妾一惯心直口快,若是皇上不想生气的话,日后还是少来臣妾这吧。”
我说这句话无疑是把自己打入冷宫了,不过这正是我希望的。
楚耀再次拂袖而去。
后来的日子,我果然很少见到楚耀。
原先我不知道,日子久了才发现,从楚耀的御书房前往贤妃的月华宫,最近的距离就是打从我门前走过。
直到有一天,悦心从别的宫女口中得知,皇上为了避开我,故意绕远路从御花园去月华宫。
本来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进官来纯粹是意外,并非真心想当皇上的正宫,但为了我自己能早日重获自由,离开这圈子,我得利用一切机会逃跑。
但是说来容易,这宫里人人得知我这皇后不受皇上待见,就算明着不敢不敬,背地里也没把我当回事。要差遣他们做个事儿,最后大概也会做,但做出来的效果让我无奈。
我能信任、能用的也就悦心一个,但悦心分身乏术,我必须再培养至少一个自己的心腹。
宫里我唯一能信任的就是悦心,其他的宫女侍卫都是皇上派来的,自然不可能协助我出宫。
“悦心,咱出去转转吧。”
一路边走边抬眼望着天上变幻的云,自由是它们的,我是被囚禁的鸟。
本想着转到御花园去赏赏花,忽听一阵刺耳的叫骂声,接着几声脆响的巴掌。
我带着悦心循声而至,原来是淑妃宫里的掌事太监刘喜在教训一个小宫女。
那宫女长得眉清目秀,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眼眶里的泪在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悦心的一声吼,令得众人纷纷望过来。
见是我,刘喜虽然眼神里透着不屑,但还是领着大家跪下行礼请安。
"怎么回事儿?吵得这般厉害,扰了娘娘散步的心情。”悦心呵斥道。
刘喜起身假笑着:“这贱婢做错了事,杂家正在教训,没想到惊扰了娘娘,娘娘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