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妃宠冠六宫,同胞兄长是最得宠的皇子。
曾经我过得极快活。
可惜后来呀。
父皇他罔顾人伦。
导致母妃丧命,皇兄颓废。
所有人都劝我忍。
可我不想忍!
即便会有身死的危险,我也要复仇!
父皇最宠信的义子挥兵京都,父皇只得弃城出逃。
行至区亭驿。
三军哗变,逼迫父皇杀贵妃泄愤。
往日疼宠贵妃如命的父皇毫不犹豫赏了贵妃一条白绫。
眼见那闭月羞花的容颜即将凋零于人间。
无所谓,我会出手。
我将贵妃从白绫上抱下,又将父皇挂了上去。
有人急着救护他们的帝王,向我扑来。
却被我一脚一个,踢得捂着伤处满地打滚。
其余人见打不过我,只得不停劝我。
「公主,使不得啊,这可是你身生父亲!」
「你!你这孽障!还不快把陛下放下,你这是弑父啊!」
「贵妃红颜祸水,留下她恐会兵变,到时候谁也走不脱了。」
众人心急如焚。
我却只觉有趣,拦着不让他们上前施救。
顺手又给了说红颜祸水的那位一个耳巴子。
力气有点大,御史老头被我扇飞几丈远。
落地便呕出一口血,咳嗽间又吐出几颗牙。
这残暴的一幕让群情激奋的众人停下声音,齐齐后退一大步。
便是满地疼痛呻吟的人也滚动身子努力想要离我远些。
见状。
我满意地清了清嗓子,笑容可怖。
「父皇御极宇内,如今一朝被义子如丧家犬般赶出皇城,你们却觉得这只是贵妃之罪?」
「怎么?这义子不是父皇捧的?这贵妃不是父皇强娶的?」
「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需要美人赔罪是吧?」
我目光迫人,一眼望去,眼前众人皆低下头。
「哼。」
我这才挥剑切断白绫。
由得父皇掉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咳嗽。
「行了,别咳了,赶紧的把传位诏书给我写了。」
父皇气得话都说不顺了,抖着手指我:「咳咳,咳咳咳,退位?」
「你这逆女,你,你还想当皇帝不成?」
我神情阴森,一脚踩住父皇小腿不容他逃脱:「怎么?我当不得?」
被扇飞的御史老头不顾浑身疼痛,挣扎爬起。
吐着血也要维护他的君主。
他捂着掉了牙说话漏风的嘴愤怒指责。
「你一个女子,怎堪为帝!」
「你若想为帝,便从老朽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位我记得。
最爱以死威胁父皇,以此换取自身清名。
但他想什么呢?
我可不是父皇。
我随口应了,提起剑靠近他。
「行,那只能请你先死一死了。」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手起剑落。
御史老头的尸体尚且温热,我已将染血的剑尖指向父皇。
「父皇,你要不要也用命来维护你的皇位呀?」
父皇吓得跳起来,疯魔般挥动袖子,尖叫着想要驱赶我。
「走开,走开!」
「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恶鬼,恶鬼!」
「护驾,快来人护驾啊!」
我抬脚将他踹翻,冷哼一声,剑指众人。
「女子为帝若有罪,那皇室的血脉里便统统带了罪。」
「你们可别忘了。」
「我的曾祖母乃是古往今来第一位女帝!」
父皇有四位女儿,其中三位都是才色兼修的绝代佳人。
大姐舞姿曼妙,一舞动京都。
二姐诗赋无双,每有佳作,引得一时洛阳纸贵。
三姐书画一出,新科状元郎当场欲奉其为师。
而我。
是其中最天资驽钝的那个。
所有人都说我是最不学无术的公主。
他们却都忘了。
其实年幼时,我才是几位公主里最聪慧的。
不论琴棋书画舞,我皆天赋异禀。
只是,从某天起我变了。
尤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
我在御花园的树荫下伴着蝉鸣翩翩起舞。
父皇新纳的陈才人嬉戏间将我撞倒在地。
在她伸手扶起我的那刻。
有个声音在我脑海响起。
「陈才人想向你借贷绝世美貌,你可愿?」
我向来胆大。
闻言不仅没有惊呼出声,还顺着声音的话头问它。
「借贷?会还么?」
「自然,连本带利。」
我同意了。
随后那个声音问我希望陈才人用什么抵押?
我环视了一圈她所拥有的,从里面选了财运。
之后。
我的容貌一天天趋于平凡,同时陈才人的容颜却愈发娇艳欲滴起来。
而有了双份财运的我。
没多久,已占据了皇城里一半的产业。
钱多到花不完,我开始觉得无趣。
收回了贷给陈才人的容貌,也将大部分的财运还了回去。
至于剩下的那小部分。
系统告诉我。
「那是利息。」
「只要你把东西借贷出去,收回来的时候,系统会根据对方借贷的时长,扣下利息,这部分将永久属于你。」
我眼睛一下子亮了。
有了系统的帮助。
我要做全大周最美,最才华出众的女子!
我朝着这个目标奋斗着。
将我的一切借贷出去,又从她们身上收获我想要的。
我的美貌愈发出众。
才华冠绝京都。
但我仍不满意。
我要变得更美,舞姿更轻盈,诗赋更出众。
逐渐成长为久安城里所有男子最梦寐以求的女子!
为梦想而努力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那日宫宴上。
我碰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她从边陲小城来。
长得是虎背熊腰。
素日里只知舞刀弄枪,规矩礼仪一窍不通。
对这样的粗鄙女子我一贯看不上,也不觉得她身上有什么我可图的。
但她从我身边走过时不小心触碰到了我。
「陆萍安想向你借贷规矩礼仪,女诫女则,你可愿?」
我本是不愿的。
但发现陆萍安的抵押物里有「自由肆意」。
我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借贷成立的那一瞬间。
我突然觉得我的梦想好奇葩!
「成为久安城里所有男子最梦寐以求的女子。」
这于我而言,有个屁用?
反倒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每日鸡鸣便要起床。
练舞,读书,练字,作画,习礼仪外加满皇宫借贷给他人......
这么一套流程下来,每天过得比皇田里的老牛都累。
即便这般辛劳。
进食时还得一点点细嚼慢咽。
稍多吃一口,便会被嬷嬷训斥粗鄙。
我图什么啊?
就为了换来旁人几句虚假的称赞?
与那些男子们廉价的爱慕?
我突然气不顺了。
裙子一撩,大马金刀坐下。
上手拽了只烤鸡,不顾满手流油,啃得喷香。
宴席上众人,包括陆萍安皆瞪大了眼睛,如见了鬼般看我。
「看什么?本公主连个鸡腿都吃不得?」
我气怒,捏起个碟子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碎瓷炸了满地。
身边的人如受惊的兔子般散开,一时没有人敢靠近我。
「天哪,四公主是不是中邪了?」
「四公主这模样,也太粗鲁了!」
「好可怕!四公主往常最是在意仪态,绝不会这般,可要请人来驱邪啊?」
我翻了个白眼。
用吃剩的鸡骨头指着这群娇弱的贵女们,恶狠狠威胁道。
「吵死了,都给我小点声。」
「谁再敢出声影响本公主食欲,要你们好看。」
四周瞬时静了下来,只有我大口吞咽食物的声音。
吃得正起劲呢。
教养嬷嬷已找上门,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
「公主殿下,你怎可如贩夫走卒般在众目睽睽下以手抓食?」
「便是寻常贫户家女子,也不会粗鄙成这样!」
我此时眼中只有美食,根本懒得理会她。
她倒是来劲了。
上前一把夺过烤鸡。
「殿下!往常奴婢教您的规矩呢?」
烤鸡没了,我怒火中烧:「嬷嬷,可是往日里本公主太给你脸面?」
「竟让你这般蹬鼻子上脸?」
教养嬷嬷见我发怒,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挺直了身子回我:「教导公主本就是奴婢之职,便是太傅也是认可的!」
这是将她的靠山搬出来了啊。
我勾起唇,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教导?你一个奴,何来的资格教导本公主?」
「更别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凭你也配?」
我招来人手。
「陈嬷嬷以下犯上,掌嘴让她清醒清醒。」
我逍遥不过半日。
便被众内侍「请」去了光明殿里。
父皇拍了桌子,狠狠瞪着我。
「四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我还未来得及换下的衣裙上沾染的菜汁。
往常我身上是连半点尘都不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