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杀了他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我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跪在脚边,皱纹中留着泪痕的贵妇。
此刻的马洁没了往日对我颐指气使的娇纵跋扈。
我只是玩味的盯着她,嘴角含笑,默不作声。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姑奶奶。”
听着马洁这些话,我翘起二郎腿,用脚尖托着她饱满的下巴:“放过你,你做的这些,可还不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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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哐当~”
破旧风扇声钻入我的耳朵,吵的我再也无法入睡。
迷迷糊糊间,我知道她又开始作妖了。
我浑身被汗水浸透,轻微翻身,黏腻腻的睡裙裹得紧实了几分,连带着呼吸有点困难。
近房顶的通风口几乎与路面齐平,行人步履带来的光影交错让房间中唯一的光源闪烁不停。
我起身坐在床边擦着脸上的汗珠。
在这蒸笼般逼仄昏暗的半地下室内,我深吸一口,压下心中燥火,我知道,她要来了。
“张灿!你怎么还在睡觉?你这么懒,我家培培怎么会看上你?快去把垃圾倒了!”
正对的几步楼梯上,一个怀抱吉娃娃,身着酒红色真丝睡衣裙的贵妇猛的推开门,对我厉声道。
培培便是我的男友,而这贵妇模样的女子,名叫马洁,是他上周带回家暂住的小姨。
我跟男友吉俊培自大学相识,一起来到羊城。
我原本有更好的机会,但为了爱情,我放弃了校招机会,陪男友在这大都市里租房,打拼。
虽然我的专业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但为了我们的小家,我还是放下尊严,送起了外卖。
日子虽紧,倒也过得去。
培培也很懂浪漫,在我生日时,送了我一只可爱的吉娃娃。
那天,我第一次觉得吃苦原来也很甜。
那天,他将我紧紧抱在怀中:“灿灿,我最近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会经常加班,如果你一个人在家,就让小狗代替我守护你。”
可这一切,随着他小姨的到来,让我彻底看清了男友的贱人嘴脸。
我之所以住在这半地下室,也是拜他小姨所赐!
男友为了贵妇能有独立的卧室,让我搬进了地下室。
我本就不多的薪水,在负担三个人吃饭的情况下,根本租不起别的房。
“你这丫头,发什么楞?快去倒垃圾!一天呆头呆脑的,怎么进我家的门?”
贵妇风风火火走到我眼前,食指疯狂点在我额头上,力道之大,险些将我推到。
美甲划破额头的刺痛唤醒了我。
我木讷的走出地下室,来到之前属于我跟男友的客厅,原本昏黄温暖的阳光,此刻只剩下刺眼。
我机械般带上垃圾出了门,思考着为什么我付出一切,夜以继日的送外卖,所供出的爱情,却让我落得如此下场?
“我家培培现在可是上市公司的骨干,你一个没工作的臭学生,只能送外卖讨生活,也敢高攀培培?倒了垃圾,回来把菜买好,培培想吃红烧鱼。”
关门间,贵妇没好气的声音自身后门缝挤出。
我走在老旧小区,趁四下无人,翻看垃圾袋,果然看到了一只用过的套子。
“这对狗男女,昨天趁我出去送外卖,又在家缠绵了一番!”
我努力闭眼,平复了直冲脑门的怒火,渐渐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两个贱人,还真当我眼瞎又好欺负?呵~人为什么要作死呢?”
我叹了口气,看向空中划出弧线的垃圾,连它一起丢掉的,还有我仅剩的恋爱脑。
下定决心后,我心情畅快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盘算开来。
晃了一早上,回到家,贵妇如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男友送给我的吉娃娃靠在贵妇怀里,冲我狂吠。
我走进厨房刹那,冷冷暼了那小畜生一眼。
厨房正好使我能背对着客厅。
借此便利,我用刀划破手指,就着指间涌出的猩红,在盘中熟练的画出同心圆。
在圆中心,我迅速一笔连成五芒星,于正中间写下“言”字。
我漠然的盯着盘中散出淡淡血腥的满意杰作,右手捏着剑指,悬在盘上三寸之高,冷冷念动咒语。
“言灵·召!”
“丑时之女!”
盘中光华一闪,一个纸杯大小的草人虚影,挣扎爬出。
我立马翻转右手剑指,凭空向上一提:“言灵·驭!”
话音落罢,盘中草人虚影凝实几分,变作头戴铁圈的白衣女子。
女子铁圈上的三支蜡烛,正散着绿幽幽的烛火。
我大手一挥,丑时之女便隐入我的手心,盘中血迹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给你们做顿好的,今晚你们可得好好表现。”
我漏出满意的微笑,在一片锅碗瓢盆的碰撞中,做了几个硬菜。
随着开门声,男友的声音自客厅传来。
“灿灿,饭好了没?我为这个家忙了一早上,快饿死了。”
“小姨,你怎么躺在沙发上,别着凉了啊。”
“灿灿,你怎么不知道给小姨拿个毯子?”
断了爱的念想后,吉俊培的话让我恶心至极,我懒得搭理,自顾自的将菜端上了圆桌。
贵妇马洁夹起鱼肚放在自己和吉俊培的碗里,右眼俏皮一眨:“你尝尝手艺怎么样,我知道你爱吃鱼,专门弄的。”
男友听话的尝了一口,咳嗽道:“有点咸了。”
马洁脸色一变,脸上皱纹如揉过的纸般,随着她愤怒的呼吸而起伏。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不知道鱼要吃鲜吗?放这么多盐,你安得什么心?要咸死我们?”
我早料到了马洁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夹走最后一块鱼肚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是有点咸,但小姨,腊肉只有靠盐才能保鲜~你得多吃点盐。”
马洁听出了我话里的嘲讽,一拍桌子起身,指着我:“小丫头片子,你什么意思!拐着弯说我老是吧?”
我轻轻拨开她的手,起身瞟了瞟桌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那盘鱼盖在马洁头上。
随着盘子四散飞溅,汤汤水水落了马洁一头,鱼骨的刺卡在她因震惊而加深的法令纹里,挂在脸上。
看着马洁滑稽的样子,我随意吐出一句话:“我忍你很久了!倚老卖老的老黄瓜!”
“你!你你!”
回过神的马洁拽下脸上的鱼骨,气的浑身发抖,一连说了三个“你”字,作势就要扇我。
吉俊培跟着恼怒道:“灿灿!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蛮横!”
我伸手握住马洁扇来的手腕,盯着吉俊培,玩味道:“到底谁是你女朋友呢?”
“你什么意思!”
马洁跟吉俊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脸色瞬变,异口同声道。
“灿灿,你看你,好好一顿饭,因为你闹成这样!小姨不过说你两句,你忍忍就过去了。”
吉俊培扶着马洁坐下,拍着她肩膀给她顺气,对着我无奈道。
我用鼻音发出轻哼,惹得马洁对吉俊培嗔怒道:“培培~你看她!”
“灿灿,你总是听不进去我的话,小姨是长辈,说两句怎么了?你都忍了这么久了,差今天嘛?你好好反省你自己!”
说完我,吉俊培蹲在马洁身边,拍着她胳膊:“你就原谅她这一次,灿灿小地方家庭,难得吃次鱼,做咸了也正常。”
马洁委屈的嘟着嘴:“可她还骂我!”
我听着二人一唱一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准备回地下室,静等晚上。
“张灿!你往哪走!快过来给小姨道歉,我都帮你给小姨说好话了!”
“你看你今天闹得!你真的变了很多!过来道歉!别把你小地方家庭的没教养带到这来!”
吉俊培叫住了我,劈头盖脸就是数落我的不是。
我气得直喘粗气,握紧的双拳因愤怒,不受控制的颤抖:“小地方家庭?没教养?你又是什么地方出来的?你也是小镇出身,你能高贵到哪去?”
吉俊培闻言,死死盯着我,双眼血红:“给小姨道歉!我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我不求你感恩,只希望你别这么作,你再这么蛮横无理,这个家就被你作散了!”
我被吉俊培气得脑仁隐隐作痛。
愤怒冲过了我隐忍的理智,对着二人歇斯底里倒出自己的委屈。
“你给领导送礼的钱,请同事去夜店消费,房租水电!哪个不是我辛苦送外卖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