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进冷宫那天,我突然拥有了读心术。
面上对我冷漠的男人心底一片渴求。
“只要你给朕服个软,朕就收回成命……”
“朕知道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解释呢?”
“给朕服个软好不好?”
好恶心。
被打入冷宫那天,天色雾蒙蒙的。
太监总管宣读完旨意,将明黄圣旨一拢,低头看向我,语气里含了几分惋惜,“娘娘,走吧。”
我跪在地上,闻言默不作声的起身,余光窥见站在宫门外不远处的明黄身影,眼底无波无澜。
可就在经过他时,猛地出手,手中金簪直刺他心口而去!
但我没能得手。
他旁边的侍卫反应极快,伴随着一声“陛下小心——”,一脚踹在我身上,金簪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血腥气顿时在口腔中溢开,我跌坐在地上,唇无血色。
“娘娘——”七喜震惊的看过来,显然不敢置信我会做出如此惊骇之举。
冰冷锋刃架在我脖子上,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
我的身子一直不大好,侍卫那一脚踢的又极重,窒息感涌来,我几乎连抬头看着赵允衡的力气都没了,狼狈的喘着气,忽的,面前覆下来一道阴影,一双微凉的手强硬的捏起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你就这么想朕死?”
那双眸子很深很深,蕴藏了无尽的黑。
我想告诉他,“是啊”,但喉头却像是被黏住了,说不出半个字来。
撞进那双冷漠深沉的眸子,我狠狠别过脸脱离他的手,因动作太猛,头晕目眩袭来,就在我即将陷入昏迷时,耳边却传来声音。
“你向朕服服软,朕就收回成命啊。”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强呢?”
我猛地从晕眩中回神,不可思议的抬眸。
他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见我抬头,他眉心皱了皱,他的唇没有动,可我却清楚的听见他的声音。
“朕知道不是你做的,但你为何偏偏不解释呢?只要你解释,朕就相信啊。”
我彻底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心脏狂跳起来。
有一个可怕念头极快划过心头。
“不是——”我费尽力气开腔,但不等我说出后面的“我做的”三字,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
我与赵允衡是陛下赐婚。
外人眼里,我们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可只有我知道,他明知我和萧临南两情相悦,却因为他和萧临南是死对头,所以刻意娶我恶心他。
在他上位之后,更是屡屡针对萧临南。
直到今年开春,萧临南的死讯传来。
我的临南哥哥,死了。
而那时的赵允衡在做什么呢?
他逼着我和他共赴巫山,彼时临南哥哥的头七还没过。
……
等我再度醒来时,人还在长春宫里。
七喜陪在我身边,见我醒了忙擦了泪过来,红着眼眶,“娘娘您醒了,太医还吓唬奴婢,说您要挺不过去了呢!”
我还有些回不过神,开口,嗓音有些哑,“陛下呢?”
闻言,七喜眼泪又掉下来,“陛下说,等您好了就送您去冷宫,可明明不是您做的……”
“就算我说了,他又怎么会信呢。”
我微垂眸,状似失落。
就在我的话落,从门外走进来一道修长身影。
他踏着夜色而来,身姿挺拔,望向我的眸底明灭不定。
“陛下!”七喜一惊,忙跪地行礼。
我面无表情的起身给他行礼,可还不等我跪下,就被他拉住了。
我挣了挣,没挣脱,索性也不挣扎了。
“魏氏,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的嗓音冰冷,没有什么情绪。
可我却听见他喊了痛楚的心声。
“你就这么爱他,想要陪他而去吗?”
我听得想笑,他竟然以为我刺杀他是因为想要和临南哥哥一起下黄泉。
不过,现在装什么深情呢?
先是拿我当做恶心萧临南的工具,后又娶各宫妃嫔来恶心我。
明明是他从始至终不肯放过我啊,在他心里,原来他还委屈了是吗?
既然如此。
那也别怪我无情。
“陛下,静妃的事不是臣妾做的。”我抬眸看向他,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眼底恰到好处带上几分委屈。
闻言,他明显一怔,像是不敢置信我会示弱。
是啊。
以往无论是不是冤枉,我都不辩解,任由他罚我禁足罚我俸。
他面上没有表情,可心底已经出卖了他的情绪,“阿如向我示弱了,她心底是不是也有朕……”
当然有,想你死。
我低垂着眸,轻声开口,“我知道陛下不喜臣妾,那臣妾说什么也没用,臣妾的伤无大碍,这就去冷宫给静妃赎罪。”
说罢,我推开他便要往宫外走,只不过才走一步,身形便不稳的歪了歪,如弱柳扶风般,像是下一刻便会倒下。
“等下。”
不出我所料,他开了口。
我定住脚步,没有回头,心底一片冷意。
2
3我还是进了冷宫,但只是暂时的。
七喜送太医出去后折返回来我塌边,神情有些古怪。
也不怪她这般,大抵没有哪个妃子被打入冷宫之后还有一大批太医来诊治的,更甚至,连冷宫的门都没关上,除却破旧一些,竟是比有些妃嫔的宫殿还热闹些。
静妃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刚刚落胎的女子眼眶瞬间就红了,死死的瞪着我,“魏氏,倒是本宫小瞧了你!”
闻言,我抬眸,身着蓝色宫装的女子立于门口,望向我的眼神如淬了毒。
自打我进宫以来,宫里便有传言说我是新帝的白月光,而静妃则是我的替身,细细瞧去,还真有几分像。
也难怪她处处与我作对,此番更是不惜舍弃孩子来害我。
见我不语,她眼神更沉,像是想到什么,情绪激动起来,“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陛下知道这一切,所以故意这么做!”
嗯……她算是猜对了一半。
赵允衡作为帝王,心思自然不可能那么浅,后宫里都是他的眼线,但凡他用点心去查,就没有什么是他查不到的,顶多是时间问题。
只不过那时我一心想着进冷宫,背了这个锅也无妨,倒真没有要害她的心思。
“你可曾读过书?”想到这,我语气平静的问她。
像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静妃愣了一下,扭曲的面上浮现一丝傲然,“那自然,我出阁前也曾是上京的才女!”
“既读过书,那为何要为一个男子不惜伤害自己陷害他人?”我又问。
“……”
我微微阖上眸子,正欲休憩一会儿,脖子忽得被掐住,窒息感涌来,女子阴狠的声音在耳畔传来,“若是你没有进宫,我本可以过得很好的!都是你害得!就算要死,我也要拉上你这个贱人一起下地狱!”
我猛地睁开眼。
她疯了!
还不等我推开她,只听见一声尖叫,她的身子弹开,如破碎风筝一般狠狠跌在地上,面若金纸。
绣金暗纹衣摆映入眼帘,是赵允衡来了。
男人眉眼间尽是冷戾,“来人,静妃自导自演,谋害腹中皇嗣诬陷魏氏,褫夺封号,拉下去杖毙!”
话音落下。
原本脸色就苍白的女子唇瓣彻底失去血色,瞪着眼,怎么也不敢相信,往日里宠她呵护她的男人会如此薄情。
我面色淡淡,指尖微微扣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我清醒过来。
我适时的揪住他的衣襟,状似惊惶。
就在我拉住他的那一刻,我明显察觉他的身子僵硬了瞬。
哪怕我什么也没说,哦,我也不需要说什么。
他该想的都自然会想。
果不其然。
我听见了他的心声,“阿如主动拉我了,看来是吓着了,静妃真是该死!”
那一天,冷宫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被接出了冷宫,复了皇后身份,在长春宫里好生将养了三月才堪堪将伤养好。
在此期间,我闭口不谈之前踹我的那个侍卫。
连带着赵允衡来看我时,他几乎不敢对上我的眼神。
怕什么呢。
我不是不想杀了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3
“娘娘,那个徐钊之前那般对您,您怎么都不让陛下惩罚他?”回宫的路上,七喜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垂眸,涂着丹蔻的手轻轻抚平裙摆的褶皱,语调平淡,“他一心为主,何错之有?”
七喜不甘,“可……”
“够了。”
我扫过去一眼,她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