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吗?
如今的社会,女性始终没有得到属于自己的平等权。
所以啊,地位和权力这种东西是呼吁不来的,还得靠自己。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十岁女白领,有着不错的薪资和不错的皮囊,就是和家里的关系差得让人咋舌。
今天晚上全家给我弟庆祝毕业宴席,包厢里的亲戚们有些我甚至不认识,他们吆五喝六地给我弟弟倒酒,把我家夸得天花乱坠。
我讨厌这种假惺惺的场合,到外头的休息厅坐了一会儿,还没闭眼五分钟,我妈后脚就跟上来了。
她要说的话,依旧毫无新意。
“芝兰,明天张姨给你介绍一个不错的对象,人有钱,你可要好好把握。”我妈看着手机里的相亲对象照片,跟我说道,“你一定要嫁出去,到时候挣个二十万彩礼钱给你弟弟付个首付。”
我坐在那刷视频,嗯都没有嗯一下,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
即便我不搭理,我妈说得依然带劲:“你嫁了人也就不用这样埋头苦干,你这些年存的钱就给你弟,你男人会养你,而且你弟一个男人在外面需要面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做姐姐一定要帮着点。”
嚯,我堪比菲佣了。
“虽然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你要是对你弟好,林家的宗庙一定会有你一个位置。”
我妈很相信宗庙一说,外婆他们也特别注重尊卑有序。
不过在我眼里,这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尊卑有序,而是重男轻女。
“说完了吗?”我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
我妈也不是傻子,她清楚我一直都是保持抗拒的态度,所以也不再用以前那软硬兼施的老套路了。
“芝兰,妈妈生你是硬生生走了一趟鬼门关啊,你知不知道妈妈那天差点死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
这些年,她用生我之恩束缚了我太久太久,我依稀记得我实习的时候她就开始吸我的血,强行夺走我的劳动报酬。
那会儿我势单力薄,忍了,一直忍到毕业,我毕业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换了银行卡。
但就是因为我换了一张卡,我差点被她和我小姨打死在公司门口。
她骂我白眼狼,骂我赔钱货,骂我是个不知好歹的畜生,可当我质问她什么时候给过我生活费的时候,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养我的,一直是爸爸。
我和家里闹僵了两年,两年过年我妈都不允许我回老家,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她不闻不问我的生活。
只有爸爸记得我。
可如果我爸敢看我或者给我打钱,他就会被我妈泼妇式的骂很久,甚至于摔了他的手机,不顾他的面子在他脸上抓出五道血痕。
以至于后来我爸每次看望我都和做贼一样。
有时候我都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我弟才是。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和家里彻底断绝关系,谁知道三年前,我二十七岁的生日那天,我妈主动把我叫回家吃饭,说了一些客气话,还送了我生日礼物,问我这些年在外面苦不苦。
虚伪的母爱没有打动我,因为这冰释前嫌的背后是她的阴谋,她只是想我拿钱给我弟。
她的心思,一直如此。
我当然不愿意,我妈瞬间变了脸色,给了我一个巴掌。
她说我是没有良心的东西,骂我是个不知道感恩的畜生,要我滚出家门,以后再也不可以回来。
当时,我弟就坐在旁边笑,抖着腿,用筷子敲着碗,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
而我爸则是不断地安抚我妈,沧桑的身影站在我面前试图保护我。
我看着我爸鬓角的白发,鼻子一酸。
一开始我爸是上门女婿,一直被我外公外婆瞧不起,我妈未婚先孕指名道姓是我爸祸害了她,逼着他娶了自己。
我爸是个负责的男人,他发愤图强,白手起家,我家如今的殷实都是我爸一步一个脚印地脚印地拼出来的。
但即便如此,林家依旧瞧不起他,我妈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他同房睡了。
在我的记忆里,哄我、抱我、亲我、疼我、爱我的人,都是我爸,如果不是他,我在这个家恐怕过得和阶下囚一样。
所以那年我为了我爸,妥协了我妈不可理喻的条件。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我妈和我弟那得逞的表情。
“芝兰,妈妈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我妈皱着眉头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轻飘飘地看向酒店的窗外,冷声道:“当初答应养你儿子到毕业,今年他刚好毕业了,以后我不会再给他一分钱。”
听到这话,我妈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我的鼻子气红了脸。
“你…严芝兰,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我拿起包,起身站在她面前,俯视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刻薄老太婆,一字一句地一句地说出她为之动怒的话。
“我以后不需要再去你家里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严梧一分钱!他的死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林霞也一样!”
我并不后悔我放了狠话,早在一开始我就打算在今天和林霞彻底说清楚。
待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家里,每时每分都是对我的折磨,他们不停地打压我,控制我,在我身上索取他们可以占尽的一切利益,什么血缘、什么亲人,在他们眼里都是空气!
重男轻女就像是一块可以捂死人的抹布,把我遮得严严实实,我曾经也以为我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压抑了太久才导致精神和思想有问题的,可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发现并不是,她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骨子里服软认输甘愿做附属品和牺牲品的女性。
外婆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我妈和我小姨高中都没有读过,她们十五六岁就出去打工,挣来的钱全部给了我的舅舅。
而这些事情在他们眼里稀松平常,就像吃饭睡觉一样。
我小时候差点就被洗脑了,因为我记得,我外婆抱着我弟弟在我面前念叨。
“芝兰啊,你以后一定要找个有钱人嫁了,不然你弟弟会受苦的。”
她的思想根深蒂固,活了一辈子都没人纠正过她。
即便当时年幼的我觉得外婆的话说得很奇怪,有许多不正确的地方,我也没问出口,免得被一顿数落。
等我上小学了,我妈居然要我去寄宿。
我告诉爸妈我不想寄宿,我爸舍不得我才七八岁就一个人在学校里自食其力,可我妈铁了心要把我送走,第二天趁我爸去上班的空隙把哭得撕心哭得撕心裂肺的我塞上车送学校去,自己每天在家陪着弟弟,带两三岁的弟弟去各个地方旅游也不会来学校看我。
哪怕我生病了,她也只会不耐烦地说耐烦地说一句:“生病了就去看医生,我又不是医生。”
我妈的冷漠我见识多了,人就免疫了,不过托她的福,我继承了她的冷漠。
分道扬镳后,我接到的第一个电话不是我爸的,而是我那个弟弟严梧。
“严芝兰!你有病吧!你是得了癌症要准备后事了吗?!”
九年义务出来的大学生素质不过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我欠他钱一样,和我那个薄情寡义的妈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身体很好,谢你多余的关心。”我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把车停到了车库。
他更加生气,扯着嗓子骂我:“白眼狼!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白眼狼!当初要不是妈身体不好,医院不让她堕胎,你现在连跟我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严芝兰你装什么啊?!我告诉你,你现在赚的钱都应该给我妈,你以为是谁生了你?你以为是谁养了你?”
“我知道啊,是我爸,和你妈没有关系。”
既然他一口一个‘我妈’,那我就配合,和他分开得干干净净。
“严芝兰!”
严梧在电话那头气得头气得大喘粗气,对我骂得更加难听,他骂人的本事都是跟我妈和我外婆学的,因为我妈和我外婆的嘴很脏,她俩没读过什么书,年轻的那几年都在厂子里待着,和一些市井泼妇、油腻大叔学了一肚子的脏话,可谓是毫无素质。
关了静音,任由那小子在电话那边急得跳脚。
而就在这时,严梧突然停了下来,他狐疑地问道:“你跟我妈说不回来了,难不成你有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