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宁,夏夏要生日了,提前带男朋友回来,你回来看看吧。」
「不回。」
我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
没想到,我转身就遇到了我的「亲生妹妹」。
我这才知道,她的男朋友竟然是我前夫。
她说:「姐姐,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儿。」
这儿,是我前夫的公司。
而我曾经亲手把前夫的父亲送进了监狱。
「我也没想到,你的男朋友会是裴之远。」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走进了电梯。
「姐姐,你后悔吗?当年,如果你没有那么做,站在他身边的就是你。」
许挽夏趾高气扬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裴之远把我和他的事情告诉她了。
我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我和裴之远是隐婚。
五年前,我为了获取裴氏集团的情报,我故意接近裴之远,嫁给了他。
法庭之上,我将他父亲送进了监狱。
而我,在那天,同他提出了离婚。
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同样的选择。
只是,我没想到,再见之时,他成了我的妹夫。
「姐姐,你认输吧,这一场官司,我必赢。」许挽夏先我一步,进了电梯。
我赶的下一趟,再上去的时候,许挽夏正撒着娇,亲昵地挽着裴之远。
我看着裴之远,现在的他,不同于之前的阳光风流,有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成熟稳重,还有漠然。
我走到他面前,把文件放在了桌上,苦涩地吐出两个字:「裴总。」
裴之远没有抬头,一把将许挽夏搂入了怀中。
我低下了头,只听见他柔声对许挽夏说:「夏夏,你来。」
深呼吸,我向他们解释了我的来意:「我是想来问问这一次的事情您看可不可以调解?」
裴氏集团名下的一个项目工程,工人指认裴氏集团拖欠工资,还在材料中偷工减料,裴氏集团拒不承认,将工人告了。
我一听到这个案子,便接下了。
许挽夏带着嘲讽看着我:「不能,我方不接受任何调解,除非……」
「你给我跪下。」
我看了一眼旁边无动于衷的裴之远,神情有些恍惚。
我怀疑,这是他的授意。
离婚那天,民政局门口,他跪着求我,让我不要离开,可我为了保护他,还是甩开了他的手。
他更不会知道,在他想着向我证明的这三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哑然失笑,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就要转身。
「许大律师。」裴之远冷漠的声音传来。
我停下了脚步,有些迷离地转过了身。
不知道有多久,我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
我想过去抱抱他,可他的一句话击碎了我所有的幻想:「我未婚妻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许挽夏出去了,只留下了我和裴之远。
我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现在的他是我妹夫。
「裴之远,那是你的未婚妻,跟我没关系。」
裴之远一步一步逼近了我,他冷笑着说:「我原以为许大律师只是喜欢践踏别人的感情,没想到,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认。」
「许挽宁,你没有心。」
我咬了咬唇,将心里的火气压了压。
裴之远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备受宠爱的大少爷,而我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丑小鸭。
裴之远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领带,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你干嘛?」
他一只手单撑着墙壁,眸子中盛满了火:「许挽宁,你之前不是嫌弃我不成熟吗?现在,我就成熟给你看看,只要你乖乖顺从我,我就答应你调解。」
我听到他的话,一愣,我没有想到,在他这里,我竟然成了一件商品。
我的心上顿时被浇了一盆透心凉,我下意识对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他也没有推开我,直到咬出了一个牙印,我才跌跌撞撞地拿着文件落荒而逃。
我倚在他办公室外面的墙上,听着裴之远踢椅子的声音,闭上了眼,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我瞒着所有人,在偷偷地爱他。
公司一派下这个任务,我便瞒着那人将这个任务接了下来,而我的初衷,只是想看看他。
我擦了擦眼泪,犹豫了一会儿,拿出了手机:「我这周末回去。」
说完,我立马就挂了。
周末,我回了家。
裴之远订了一家酒店,我赶到的时候,他正同我的父母聊得甚是开心。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我,而我也挑了裴之远的对面坐下。
我正低着头喝我的汤,裴之远将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岳父岳母,不知道这位是?」
这时候,我的父母才注意到我,责怪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对裴之远说:「她啊,是我们的大女儿,许挽宁。」
「原来是姐姐啊。」裴之远将「姐姐」两个字咬得格外的重。
我没有起身,只是点了点头。
母亲见我这副样子,一下子就破口大骂:「许挽宁,这么大人了,你就是这样不懂礼貌的?我以前教你的都白教了是吧。」
我若无其事地继续喝我的汤,没有理会她,尽管我知道这样会惹恼她。
这时候,许挽夏传出来一声惊呼:「对不起,之远,你先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吧。」
裴之远点了点头,任由许挽夏将他带了过去。
我看着离开的裴之远,嘴里的汤顿时没了味道。
我知道,许挽夏是故意的,而接下来等着我的会是一顿骂。
果不其然,母亲指着我骂了起来:「你这个贱货,不整点儿事情出来,你心里面过不得是不是,你活在这世界上就是来凑人数的。」
各种污言秽语传入了我的耳中,我什么也不说,就那样坐在那里。
因为我知道,说了没用,反而更加是我的错。
从小到大,许挽夏就算再不听话,成绩再差,父母都总能变着法地向外人夸她的好,而我就算再听话,父母都能在外人面前说我万般不好。
如果是许挽夏的错,莫名地都能扯上我;如果是我的错,什么都是我的错。
我总是承受着他们最大的恶意。
她继续骂我:「你看看你妹妹,你再看看你自己……」
我没忍住,回怼了一句:「我怎么了?」
她一下就像被点燃了一样,直接将手上的勺子砸向了我的脑袋:「你看看你这个态度!你就不能听点儿话?」
从小到大我就像是他们手中的傀儡,我按照他们的指示过着我的人生,我的生活中没有玩乐,只有成天到晚的学习和责怪,我还要怎么听话?
我看着她:「我怎么不听话了?」
看到我这副态度,她直接怒了,上来就想要打我,我父亲没拦她,站在旁边看着。
我站在那里,她给了我一个巴掌,我的右脸火辣辣地疼,我只是毫不在意地摸了摸,习惯了。
偏偏这个时候,裴之远回来了。
我低下了头,血淋淋的伤疤被揭开,我的狼狈无处遁形。
我感觉到有人挡在我的身前,我抬起头,就看见了裴之远的肩膀。
瞬间,我就忍不住了,所有的委屈一瞬间涌了上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阿姨,我想,她再有什么不对,我们也不至于动手吧。」
「之远,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母亲的声音中有一些不满。
我看见许挽夏走到他的旁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
我看见他侧了侧身,以为他想让开,我快速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想让他看见。
许挽夏温柔的声音传来:「姐姐,今天你就不要让父亲母亲生气了嘛。」
我没有说话,许挽夏这是想撕开我的伤疤。
我用余光瞟到了裴之远的目光,却不敢与他直视。
我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阿姨,叔叔,我就先走了。」裴之远抓着我就往外走。
他的手抓得很紧,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我任由着他撒气。
裴之远拉着我,上了酒店的天台。
他一把甩开了我的手,脸上尽是不屑:「许挽宁,离开我之后,你过得都那么惨?」
我没有说话,将手放进了荷包里。
他沉默了一会儿,极其烦躁却很认真地看着我:「许挽宁,我给你一次机会,回到我的身边,做我的宠物,我就原谅你。」
我看着裴之远,把我的左手从包里拿了出来,手背向着他,中指上明晃晃的戒指横亘在我俩中间。
「裴之远,我们,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