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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那个人清冷矜贵,是正儿八经的少爷。

而我,单方面追逐了许多年,却到底逃不过「玩物」二字。

今天是沈江池订婚的日子。

他早上出门前,特意叮嘱我「好好在家」等他。

彼时,沈江池穿着一身整齐的高定西装站在玄关,微蹙着眉,冷静又冷淡地看着我。

我懂他的意思,无非是怕我去订婚礼上闹事罢了。

呵。

这倒是他不懂我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去做无用功。

所以,我还他一个灿烂又真诚的微笑。

我告诉他,我自然是好好在家,如今我可是已经有自知之明,再不可能说一些疯言疯语、做一些有失体面的事情了。

沈江池离开时在门口踌躇良久,但我也没再管他。

今天不出门,我有好多事情要做的。

我得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

我想,或许即将有新主人要入驻这里,我总要抹去一些自己的痕迹,也省得给别人添堵了。

即使,我心知沈江池根本不会用这栋房子当做新宅。

不过短短两年,我的痕迹却已遍布了各个角落。

衣帽间,沈江池各种衬衫、正装之间穿插着我的衣裙、包包,摆放手表的抽屉里也混入了我的首饰盒,这极其不协调——我至今仍记得当初我抱着自己的衣物,硬是要挤进沈江池的衣帽间时,他惯是冷漠的眉眼间掺杂进的几分不认同。

最后,却又无可奈何,索性随我去了。

毕竟他深知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未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一根筋地追着他跑了许多年。

商务风的卧室里,愣是被我辟了一小方天地摆了一张梳妆台,台子上的那些色彩斑斓的物品与这黑白灰的空间总也显得格格不入。

我叹了口气,取了一个半人高的大纸箱,将那些属于我的衣物统统扔了进去,同时扔进去的,还有好多我送给沈江池许久,却从未被佩戴过的领带、袖扣。

客厅里的痕迹就更多了。

茶几上摆着我们刚刚在一起时,我兴致勃勃买来的情侣杯——除了情侣杯,我其实还买过很多彰显「情侣」意义的东西,都是我当时怀着美好的向往买下来的。后来,伤心的时候就会扔一对,都扔了个干净,唯独这第一次买来的情侣杯我是如何都不舍得再扔掉。

沙发上放着我每每看电视的时候都要抱在怀里的史努比抱枕——哦,我当然更期望埋进沈江池的怀里了,但是沈江池那样理性的人,又怎么会有时间陪我这个小玩物看电视呢?

地毯上还散落着我未拼完的一组乐高;玄关处的鞋柜也摆满了我爱穿的鞋子……

这些一一被我归置到了箱子里。

书房被我掠过去了,里面是不会有我的东西的,毕竟沈江池的工作领域从不允许我踏入。

那么只剩浴室了。

我先是给浴缸里放了热水,收拾了这大半天,都汗透了,总要干干净净地洗一下,万一……万一沈江池回来时还想要抱抱我呢,对吧?

放热水的功夫,我又收拾好了我的小黄鸭沐浴露、柠檬香洗发水和水果味牙膏——这些都是平时被沈江池吐槽过的,他总是会说我幼稚,话里话外尽是掩藏不住的嫌弃。

如此一番下来,我发现我的痕迹着实太多了,多到一个巨大的纸箱都放不下。

最后,足足用了两个同等大的箱子才堪堪将所有东西整理好。

我承诺了沈江池不出门的,答应他的我从不食言,所以东西就扔在门口吧,总会有人收拾的。

躺进浴缸前,我摸出了一只藏在身上的水果刀。

不知道锋不锋利,是不是一刀就可以将血管划开呢?

其实,若有办法,我也并不想如此潦草就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可是,我既无父母,又无朋友,此生唯一的执念便是沈江池,如今沈江池已经有了正牌恋人,自是该我退场了。

只是,当利刃几乎要划破腕上的皮肤时,我记起来酒柜里还有一瓶被我珍藏了许久的白兰地。

利刃当即被我甩在了一旁。

嗯,相信我。

我不是怂,也不是怕疼。

我只是不爽让我那瓶珍重珍视的酒会像我的真心一样,最终喂给了狗。

真的。

浓烈馥郁的芳香,在口中缓缓四溢开来……

在酒精的蛊惑下,我的思绪渐渐变得模糊。

恍惚间,我突然记起沈江池刚刚接受我时的场景。

「我对你只有欲念,不会有爱。」

当时的我还因为刚刚得到了一点点回应而沾沾自喜,却不想当初这一句话就已经将我判了死刑。

他若不想爱我,哪怕我变得再好,他都不会爱我。

罢了。

人间虽好,但这一世太苦涩,下辈子我就不来了。

混沌间,似乎有谁在呼唤我的名字。

「念念……念念……」

似乎是沈江池?

醒来时,我被大片的白色晃了眼,愣了一瞬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我望着手腕上厚厚的绷带怔怔出神,实在想不通,为何被救了回来。

隐约记得自己借着酒劲儿划开肌肤时,好似听到了沈江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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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时间,他分明应当在他自己的订婚宴上……

「祁念小姐。」

一道冷淡的声音蓦地响起,我回过神来,才发现病房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四十上下年纪,穿着一板一眼的西装裙,梳着一丝不苟的丸子头,在厚重的黑框眼镜加持下,整个人显得沉闷不已。

「陈秘书。」

见到这位,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的命,不属于自己,我连决定自己存在与否的权利都没有。

而沈氏集团的首席秘书,跟了沈董十几年的左右手,除了沈董的授意,又怎会腾空理会我?

「祁念小姐。」见我看过来,陈秘书毫无起伏的声调再度响起,「沈董要我转告您,他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培养您长大成人,可不是让您寻死觅活的。沈董早说过,少爷不是您可以肖想的,劝您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再抱有不合实际的幻想,也别再干这些丢人现眼的事。」

陈秘书来了又走,仿佛我只是沈董扔给她的一份无足轻重却又不得不处理的文件。

陈秘书的态度尚且如此。

何况沈叔叔。

何况……沈江池。

可我应该告诉她的。

告诉她,我已经要放弃了。

醉心十年,醉梦两年,在沈江池订婚的这天,我真的已经彻头彻尾地清醒了。

正因为我清醒了,所以才要决绝地「离开」。

我不愿清醒着沦为待宰的羔羊。

亦不愿陷入挣不脱的漩涡。

我,不愿。

在医院躺了三天后,陈秘书提了几个高奢品牌的衣服过来,同时,还带来了沈叔叔新的指示。

「一周后,沈氏集团有一场至关重要的合作要谈,沈董点名要您出席。」

「谈合作?」我不禁嗤笑,继而将对方拿来的衣服挨件扒拉了个遍,不出所料,都没用多少布料,「『爬床』就『爬床』,至于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祁念小姐,劝您谨言慎行!」陈秘书语气加重,半是敲打道:「您知道的,沈董不可能容忍他人的一再挑衅。『知恩图报』是您自小就接受的教导,相信您不会辜负沈董对您的栽培与器重。」

知恩图报?

环视了眼安装在病房各个角落的监控摄像,我冷冷笑出了声。

我确实应该知恩图报,毕竟,正是因为被带回了沈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我才得以吃饱穿暖,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确实应该知恩图报,顺从地接受安排去做沈氏的提线木偶,如同我那些「兄弟姐妹」一般,感恩戴德地匍匐在他人的脚下摇尾乞怜。

可是啊,沈家肯养我原本就是为了「挟恩图报」,原本就是看中我这张还算漂亮的脸以及背后潜在的收益。

如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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