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班回家,我都会经过一条漆黑的巷子。
那天晚上路灯坏了,我走在黑暗中,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等我醒来,却成了案发的第一嫌疑人。
最近工作量大,每天下班都是十点过后。
下班回家路上,总是要经过一处巷子。
那里很黑,巷尾常常站着几个流氓。
每次我经过时,他们总会对我吹口哨。
我害怕他们,总觉得有一天他们会找机会把我抓到什么黑车上。
然后转手把我卖到什么地方。
这样的事,某音常有刷到。
下着雨,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湿淋淋的。
很有节奏。
如果没有身后那一声声沉闷急促的脚步声。
此时就是电影里最浪漫的镜头。
那人一直都跟着我,不止是现在。
他应该跟我很久了,只是之前一直藏得很好。
没让我发现。
今晚是为什么,他做得如此明显。
是在提醒我吗?
我觉得这更像一种警告。
忍不住回头看去,黑影充斥眼前。
再醒来,警察包围了我。
“老实交代,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每个人进来都要说一遍。
在这狭窄逼仄的屋里,我浑身湿淋淋的,冷得发抖。
一个估摸三十多的男人拿起遥控器,滴的一声,打开空调。
暖气很快打在我身上,让我稍微有了一点实感。
现在不是梦。
“我真的不知道。”
这是我第三次回答。
听完了我描述的经过,他们还是冷着脸。
我哆嗦着,倒不是因为冷。
坐在对面的男人看起来很凶,他一巴掌拍在桌上。
随即拿开,留下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看起来十分潦草的男人对着镜头微笑。
仔细看,能辨认出男人的五官,不属于惊艳的好看。
但却明朗。
只是皮肤上沾着泥污,显得有些脏。
看穿着,他应是做农业类相关的工作。
那人问:“认识么?”
我摇头:“不认识。”
虽然看着眼熟,但确实是第一次见。
那人挑眉:“那照片怎么会在你钱包里?”
愣住。
脑海中的记忆瞬间袭来。
这个男人,我并非不认识。
前段时间,一直跟踪我的,就是他。
昨晚袭击我,把我带到废弃大楼的也是他。
我差点被杀,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的话。
也许我现在又要跟他见面了。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极度恐惧之后留下的疲惫。
再度涌上心头。
还是那句话。
“我真的不知道。”
经过查验,照片上只有死者的指纹。
虽然被绑架的是我,差点死掉的也是我。
但最终出现在那里的死者,不是我。
我昏迷在别人的死亡现场,顺理成章变成了嫌疑人。
警方没有找到证据,死无对证,只得放人。
我走出警局的时候,看了他们很久。
我知道他们在怀疑我,怀疑我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我也理解他们,毕竟那么惨烈的死法,确实不像是自杀。
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一幕幕关于昨晚的恐怖画面浮现脑海。
喷涌的鲜血,闪着寒光的小刀。
疯狂刺耳的笑声。
脑海里的画面戛然而止,我头痛欲裂。
深呼吸一口。
既然警察都说人死了,那从现在开始我就解脱了。
三天后,生活恢复正常。
那条巷子不知何时装上路灯,照亮我下班回家的路。
就连巷尾的那几个流氓都消失了。
我能感觉到日子开始一天天变好。
没有人跟着的感觉,仿佛人生才真正开始步入正轨。
我知道警方仍在调查那件案子,因为时不时就有人出现在我周围。
我认识其中一个,是那天问我话的那个警察。
别人都叫他:“陈队。”
我也这么叫。
从超市走出来,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我看不清前边的路,忽然撞到人。
我赶紧低头道歉,忘了手里的东西。
我习惯性弯腰,东西便从袋子里掉落一地。
那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风衣。
他看见我慌忙蹲下捡东西,也跟着帮忙捡。
“你也喜欢吃这个?”
我看见他拿着一包旺仔小馒头,冲我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嘴角两边有条小小的褶皱,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我只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又白,又细。
比女人的手还好看。
我点点头,没有伸手去接:“你拿去吃吧,算是赔罪了。”
他摇头,又把东西放回袋子。
我只是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东西收拾好,我匆匆离开。
走出没几步,我听见他接通了电话。
“老婆,你到哪儿了?”
原来都结婚了。
回到家,我把买来的东西归纳收拾好。
打算洗个澡,再来做点吃的。
家里的热水器有些老旧,点燃以后很久才会变热水。
正是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我察觉到了异常。
不止是热水器老旧,其实家里的地板也旧了。
人要是走在上面,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可我在浴室,那外面的人是谁?
一时间,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吱呀。
吱呀。
越来越近,最后却在浴室门口停下。
浴室做了干湿分离,中间隔了一道玻璃门,外面还有一扇门。
我不敢关水,怕被发现。
只能轻手轻脚打开玻璃门,打算看看外面的情况。
门打开一条缝。
我赫然瞪大了眼睛。
那里……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也瞪着眼睛。
我身上流的是水,而他整个人都是鲜红的。
睁开眼睛,发觉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深呼吸几口,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个男人就是之前跟踪我,后来死在了那栋废弃大楼的人。
人都死了,竟然还不放过我。
太可怕了。
次日回家路上,走在每天的必经之路上。
我又一次汗毛倒竖。
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了。
有人,在跟着我。
我头皮发麻,不敢回头。
我怕一回头,又会步入深渊。
只得加快步子,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手机铃声忽然在背后响起。
我一哆嗦,按了挂断,身后的铃声戛然而止。
“喂!”
陈队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朝家跑去。
殊不知,此时此刻,在我身后其实有两个人。
门铃响起的一瞬间,我吓坏了。
看见是那天的警察我才稍微缓过神。
“秦小姐,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到了警局我才知道原因。
看着电脑上的画面,三道拉长的影子足以说明一件事。
有人在跟踪我。
陈队走在最后,正好看见。
一旁的警察忽然嘀咕了一句:“难不成死人还会复活?”
当天晚上回去我就下单了摄像头。
我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死是活。
一连过去好几天,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丝毫没有减退。
反倒是越来越严重。
像今天,公司午休时间。
我在茶水间里差点用饭盒敲了同事的脑袋。
之前我跟警察提过被人跟踪的事,当时他们忙着查案找证据。
在我身边潜伏几天之后,直到看见那个男人才终于相信。
真的有人在跟踪我。
“手机里已经给你装了定位软件,只要按开机键三下就能给我发送一次实时定位。”
“我会二十四小时守在周围,你还是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别让他起疑。”
我全都照做。
只想尽快抓住这个人。
那天的监控没能拍下他的脸,只能从影子推断出是个男人。
高且瘦,穿着长款衣服。
我始终觉得这些特征跟一个人很像。
陈队似乎也看出我的疑虑。
对我提出的要求委婉拒绝。
“秦小姐,我们警察是不会说谎的,人确实是死了。”
可我就是想亲眼看看。
万一呢。
我是说,万一,死的人根本不是跟踪我的那一个怎么办?
但我看着陈队不容置疑的表情,不敢继续说下去。
也许陈队是看我实在怀疑,只好拍下照片传给我。
正是因为这样,他发现了尸体脖子上的奇怪痕迹。
经过法医再次查验,发觉那竟然是藏在黑色素底下的针孔。
细小到这种地步,由此可见凶手心思有多缜密。
“是安眠药物,市面上无法买到,只能通过医院处方进行购买。”
陈队由此着手调查药物来源,查到的人却是死者本人。
于是线索断了。
陈队又去了死者家里。
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才能形容那个家的样子。
密集、恐怖还是极端?
也许都有。
陈队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公司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