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吕清乔,冯冬一案的目击者。
十二月六日,我同平常一样出门,到江陵大桥时,突然下了好大的雪。
雪花打在我的脸上我只觉得好冷,周围都环绕在白色之中,我看见前方桥梁上站了一个人,他在冲我笑在,也像我招手……
这让我如坠冰窖。
(一)
我混混沌沌的走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回家的路,漫无目的的在这座城市里奔走,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都看不到我。
直到我走到一家便利店的门前,恍惚间我好像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买饭团,带海苔的。”我念叨了两声,伸手去口袋里找手机,走近了便利店里面。
我从货架的上面拿里两个饭团,走到收银台把饭团递给收银员想让她结账,谁知收银员的手径直从我身体里穿过,落到我的后面,帮后面一位男士结账。
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死了,只是嘟嘟囔囔的抱怨:“没素质,没看到我还没有结账嘛!”
我就在收银台一直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收银员也要跟另外一名女士换班,我急忙冲到她的面前,大声的吼着:“你还没有给我结账,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嘛?”
用力过猛,我以为会被撞的很痛,吓得我闭上了眼睛,等了好一会没有痛意袭来,而我从她身体上穿过。
一瞬间我好想意识到了什么,“我已经死了?”尽管很想不承认,但是这好像就是真的,为什么收银台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原是人们根本看不到她。
我瘫坐在地上,脑中混混沌沌的记忆绕成一团,只记得自己叫吕清乔。
我不死心的爬起来,在狠狠的往收银员撞过去,却是徒劳。
“江陵大桥发生命案,现场一死一伤,受伤人员已经送往医院治疗……”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段报道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的视线转移到便利店中的大电视上面,那上面正播放着江陵大桥的惨案。
白布没有盖严实露出了一截衣袖,我一下就定在原地,蓝白格的,那截袖子正是她自己的,我默默抬起胳膊,定定的立在原地。
死亡人员——吕清乔。
手中的饭团被丢在了地上,我转身狂奔出了便利店,试图逃离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到了外面,望着熟悉的人行横道,我却只有陌生感,车水马龙灯火通明,还有欢笑声都不属于她吕清乔。
顺着路标重新回到了江陵大桥的上面,这座平时满是车子的大桥此刻却满是凄凉的意味。
过路的车子绕道而行,行人也绕路而行,一条人命就让她们这么避讳,我坐到栏杆的上面望着桥下波涛汹涌的水,突然甜甜的笑了,其实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
“清乔,是你吗。”
我惊诧的转身,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歪了歪头,疑惑的询问:“你是?”
那个男人可真是可怕,还叫着她的名字,莫不是人贩子?我想着。
却没意识到那个男人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将她从栏杆上抱了下来,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别怕,我来了。”
我的脑袋在他的肩膀,他将我拖着,不会让我感到难受,可我却不明白他哭什么,泪水都弄到了她的脖子上,较人难受的紧。
我拼命的挣扎起来,脚用力的踩着他的脚,他吃痛松开了对我的钳制,有些颇为受伤的看着我:“清乔,怎么了?”
他还是一贯的温柔,可我是吕清乔,却没有对他的记忆。
(二)
我防备的看着他,只要他有任何的动作我都被毫不留情的逃跑。
不过另外不解的是,他还是一脸温柔,不过他那张温柔的脸布满泪痕,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我的名字:“乔乔。”
乔乔是我的小名,小时候在家中我是最小的,听我妈说,怀我是一个意外,她跟我爸已经有了我哥我姐这两个孩子,在添一个恐怕会负担不起。
可是真的怀上我的时候,却又不舍得打掉,一家人连夜开了家庭会议,才决定要把我生下来。
确实如我妈所说那样,家中添了一个孩子负担变得很重,可我还是过得很幸福,我爸在我生下来时给我取名吕清乔,后来就乔乔,乔乔的唤我。
乔乔勾起了我对家中的思念,也勾起了我的难过,大学一毕业我就留在这里工作,已经有几年没有回家看爸妈,如今我身死异乡,要是爸妈知道指不定有多伤心难过。
想着,我也不受控制的留下眼泪。
他看见我哭,紧张的上前。
我厉声呵斥住他:“别过来。”
他似乎是被我吓到,顿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看着我。
我盯着他的脸庞,他长得十分俊美,我要是认识这么一个帅哥,绝对不会忘记的,可思索了一遍又一遍的,脑海中却没有他的半分影子。
我把这归于我不认识他,不然怎么可能会忘记。
可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我。
“乔乔,乔乔。”
最后我还是逃跑了,我想着我要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到江陵大桥的时候,我所不记得的事情都想了起来,也知道了自己的家在哪里,东乔小区,二栋一单元508。
回家时,那个男人没有追上来,我稍微安心了一些,这次门口的保安也没有拦我,我就这要直接穿过门口的拦路的栏杆。
保安是一位六七十岁的大爷,之前是教书的,后来退休了就干起保安,平时我从这出入他多要阻拦一番,因为我老是忘记带门禁卡,没带门禁卡我进不去,只能求他给我看门。
这一来一回的也就熟识了,可大爷还是改不了这人教书留下的习惯,一旦碰到我没带门禁卡就要说道我一番。
我走到他的面前,他此时正做在门口张望着什么,我知道她是在等我,我今天出去又没有带门禁卡,他是怕没看见我,我就进不去了。
我就这样站在大爷的面前对他鞠了一躬,除了说道我之外,他还是很照顾我,把我当成他的女儿一样,要是听到我已经死了,恐怕是会很伤心。
大爷看不见我,我鞠躬之后也就回了家中,家中昏暗的一片,我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我死前手机在身上,所以我也只能用手机的手电筒。
手机的电量停留在了百分之十。
只不过除了手电筒别的好像都不能用。
打着灯光我在屋中走动起来,只不过另外十分疑惑的,屋中除了一双女士拖鞋还有一双男士拖鞋,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可我明明记得生前不曾谈过恋爱。
(三)
我走进卧室里面,地上还有一摊碎茶具,化妆桌上也是凌乱的一片,我有些迷茫,按着自己的性子断是不可能将这里弄成这样的。
我上去想去收拾,可是我现在是死人了,碰不到这些东西,我有些气馁的坐在原地,头也埋进腿上。
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打在我的身上,仿佛给我镀了一层光。
突然有人抱起来,耳边又想起熟悉的声音:“乔乔。”
我惊的一个激灵,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我不明白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明明自己已经甩掉他了。
他还是在流泪也不说话,我就被他这样抱着,鬼使神差的我竟然也没有挣扎。
就这样在原地好久好久,久到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哭泣声停止了,十分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乔乔,你不属于这,你该醒了。”他说着。
却另外十分迷茫,“不属于这?该醒了?”我重复着他的话,不知为何只觉得很困。
我就这样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依稀记得他底下了头,嘴唇碰上了我的额头。
我在醒来的时候,闻着消毒水的气息,耳边也都是嘈杂的声音,很混乱我没有听清,只见有个人抱住了我,用着哭腔喊着:“乔乔,你醒了。”
“妈?”我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不止是我妈,还有我爸,我大哥,我姐都在,他们四个人围在了我的床边。
我爸抹着眼泪,说着:“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他们七嘴八舌的关心着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挣扎着座了起来,眼睛看到了墙上挂着的日历,十二月十三日,距离十二月六日已经过去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