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对我的控制欲极强。
所有人都劝我快离开。
可笑,你以为我跑得掉吗?
一伙强盗闯进了我家的院子想带我走。
“快些!等宁知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我心里嗤笑,你们的确是走不了,这么大剂量的蒙汗药再厉害的人也抵挡不住。
我坐在门口等夫君回来。
宁知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白衣上血迹淋淋,眼角微红,一派杀气骇然。眼睛直勾勾的钉在我身上。
我扑过去抱住他指着一院子倒下的人,邀功似的得意。
“我干的,厉害吧。”
“夫君轻一点,你弄得我好痛。”我娇笑着倒在他怀里。
宁知眸色沉沉,漆黑的眼睛里不知道蕴漾些什么,像是在确定我的存在。
他手上的力气反而收紧了几分,我被禁锢住不得动弹。
“倾倾?”
“嗯。”
“倾倾?”
“嗯?”
“倾倾?”
我翻了个白眼,不由得叹气。
“你是打算把我箍死了,你好安静静的当个鳏夫或者再抬一个小的进门是吧?”
感觉到腰间的力度小了几分,我整张脸皱成包子,十分嫌弃。
“一身的血,臭死了。”
宁知不禁失笑,眼底的温度渐渐回温。
我气急败坏,大脑袋使劲一磕,磕在宁知的下巴上,手也没有闲着摸准他腰间的软肉重重一拧,他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笑什么笑,你是想知道黑寡妇这三个字怎么来的是吧?”
暗卫早早地备上了马车,我催促宁知赶紧去换衣服,留我一人在原地看着他们收拾残局。
手心微微出汗,我攥紧那人偷偷塞给我的纸条,神色如常。
马车摇摇晃晃,我靠在宁知怀里不想动弹,指挥他给我喂水拿食物。
四四方方的栗子糕被分成几分,一点点送进我的嘴里。
宁知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暖暖的,我猛吸了一口,起身坐好。
远离温柔乡!
我掐了掐宁知的脸。
“夫君,我想出去玩~”
不用掀开帘子我都能听到街道的喧闹,小贩小摊的叫喊声传递来了食物的美味。
不等宁知回答,我像只渴求食物的猫,不停地蹭宁知的脸。
“夫君,我想我想我想!”
宁知顺着我的动作躺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个称职的夫君肯定会懂他美丽可人温柔贤淑的娘子大人心里想了什么。
宁知眼里晦暗不明,以一种绝对掌控姿态握住我的后颈,手指微动。
我的手心微微出汗。
半晌,他轻笑出声。
“你的要求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我跳下马车,拉着宁知的衣角穿过人群,来到一个冰糖葫芦摊子前。
“夫君给我买,我要这个,一串就行。”、
冰糖葫芦红彤彤的一串,光泽诱人,一看就甜滋滋的。
“夫君,你尝尝。”
宁知果然皱起眉头,我知道他不爱吃甜食,可我就是这么坏心眼儿。
他咬下一口,艰难咽下去。
我笑眯眯的问。
“甜不甜啊?”
宁知迟疑片刻,终于吐出一个字“甜。”
我咬下宁知咬过的另一半颗糖葫芦,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
轻声道:
“我还是觉得夫君咬过的更甜。”
宁知的耳畔浮现些许淡淡的粉色,我拉着他走向下一个摊位。
前方熙熙攘攘,官府新贴出来的告示引人注目,听行人说当今皇帝陛下正在大肆招兵。
我在远处隐约可见几张通缉画像。
“夫君。”
宁知跟在我后面,拿着根糖葫芦,羞答答的像个小媳妇。他听到我的声音立即应声。
“我好累,太阳好晒,我们回去吧。”
今天是个大阴天,秋高气爽。我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宁知对我从来都是千依百顺,无有不应的,不疑有他。
他应了声“好。”
我们的马车走走停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被他牵着,我站在原地不肯走,慢吞吞蹲在地上,不肯动。
宁知以为我是不舒服,焦急道:“怎么了?倾倾。”
我眨了眨眼睛。
“我好累,走不动了。”
宁知眼里星华流转,低低的笑出声。
“那我抱着我的小娘子好了。”
一边摊贩上的一个老翁不由得打趣。
“夫君这么会疼人,小娘子好福气啊,”
宁知使了个眼色,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走出一个灰衣麻布遮住脸的人,买下来老翁摊上的所有麻糖。老翁笑得合不拢嘴直说自家的东西如何好吃。
我攥紧宁知的衣服,那个人我见过,那日他也是那些要带我走的强盗之一。
我身体不好多动几步就累得慌。
夫君说那是我和他私奔时留下的毛病。据说我是一位官家小姐,家里长辈逼我嫁人,可我当时已经和夫君两情相悦不能分离。我只好服药自尽以死相逼,幸好夫君及时把我救下。
这么说的话,宁知不仅是我的心上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就应当以身相许。
我埋在宁知的怀里。
“夫君我想喝冰镇的紫苏饮,你亲自去买。”
我推开宁知,坐在马车口,不让他进来,大有一副你不给我买我就一直坐在这儿的决心。
我这般娇纵,宁知还是乖乖听话。
看见宁知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我掏出那人塞到我手中的纸条。
对于逃避宁知的掌控,我深知一味躲藏相对于明目张胆是没有用的,反而平白招人怀疑。
心砰砰直跳,我毫不避讳的打开看。
【宁知说的全是假的,千万别相信他】
这样说来,那宁知是在骗我喽?
我抬头,宁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提着食物盒子。他笑得温柔,我却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
哦豁,暴露了。
我冲着宁知笑着招手。
宁知将食盒放下,温柔和煦,言语微颤。“倾倾,你手上是什么?”
我把纸条放在宁知的手心,他似乎对我的做法感到惊讶。
一口紫苏饮下肚,神清气爽。
“这是那日的盗贼头目塞到我手上的,他说叫我在你的视线之外看。”
宁知轻轻的为我擦去污渍。
“那上面说了什么呢?”
“他说你是个大骗子,叫我别信你。”
宁知轻笑出声,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我隐隐约约看见他手背爆出的青筋。
“那倾倾信他吗?”
我又塞下一块栗子糕。“自然不信。我夫君丰神俊朗身长鹤立,家财万贯武功盖世,出行的仆从暗卫更是数不清。我又不傻,你要是骗我,骗我图谋些什么呢?”
“要钱钱没有,若是美貌,夫君这样的人身边定是不缺貌美之人。”
宁知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头发,话语中情绪不明。
“原来倾倾是这样想。”
我抽回我的头发,言之凿凿如同发誓。
“我从来不信别人的挑拨离间,那定是旁人羡慕嫉妒我有这么一个好夫君做出来的龌龊事。我对夫君的喜爱会和夫君对我的喜爱一般,永远不变。”
我暗自观察宁知的表情。
暴雨将临转多云。
顺毛成功!
我掐了掐宁知的脸,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和我对视。
“夫君,你有没有骗过我啊?”
宁知一顿,他拉我进了马车。
我靠在他身上自顾自的继续说。
“我这人平生最讨厌别人欺我瞒我。”
说罢,我便沉沉的睡过去,等再醒来时,我已经身处另一座院子。
群山环绕,树木丰茂,我没有看见宁知,身边却多了个小丫鬟。
我站在门口,随意捡起一片柳叶,仔细一看,竟然还有字迹。
【等我---慕容时竹】
柳叶传情,以慰相思。
我状似不经意,问道:“冬儿,你知道慕容时竹吗?”
冬儿是个半大的孩子。她道:“自然知道啦,那可是惊才艳艳的丞相大人,是不少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呢!可惜,大人已经和长公主定亲了。”
我点点头将柳叶撕碎,叫冬儿给我拿些绣样。
我端着绣架,再仔细瞧瞧绣样,简直完美,不说一模一样也有七八分相似。
那就给夫君做个荷包吧。
我向来不喜欢这种女工绣花的事儿,之前还有几分新鲜感,现在是一点也没了。
我叫冬儿拿上竹篓,里面放了几把小锄头和小铲子。听说深山里多珍贵花草,我若是运气好挖几株回来养着,也算是附庸风雅了。
山区小路果然泥泞难行,天刚下完雨,树叶间雨水淋淋打湿了我的衣角。
冬儿气喘吁吁,瘫坐在地,我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