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两年的丈夫难得主动。
缠绵过后，他问我，「阿泽是谁？」
我心头一震，那是我偷偷记在日记本上一个男人的名字。
不等我解释，他再次开口：
「宋晴，我们离婚吧。」
「耽误你两年时光，该放你去找属于你的幸福了。」
我翻了个白眼。
如果今天没有在新闻上看到他白月光要回国的消息，这话，我差点就信了。
对于离婚的事，其实我并不意外。
这个结果早在两年前，我们在医院初遇时就已经注定。
因为我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
当年，他出钱救了我重病我妈的命，而作为交换，我要嫁给他。
我曾不止一次的问过：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从来都是避而不答。
直到那次我无意中看到他钱包内夹里的女人照片。
女人有一张与我极为相似的脸。
或者说，我与那个女人极为相似。
一切疑问不言而喻。
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后来我暗中打探才得知道，女人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可惜在他发生意外双腿受伤后，就已经离他而去。
而我刚好在那时出现，成为了弥补他心中伤痛最好的良药。
得知真相后，我不止一次提醒自己，不要深陷其中。
可墨菲定律好像真的存在，我还是爱上了他。
时间越久，情感就越强烈，内心也越不安。
直至今日，我们两年的婚约被叫停，我想这种不安也终于能停下了。
「这里有四百万，算是这两年对你的补偿。」
我顺着声音看去，视线却落在了他倚在桌柜的那双长腿上。
要是没有康复，他会不会不离婚？
「如果不够，我再让小谭打给你。」
再次传来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才发现被他误会。
两年，四百万，怎么不够？
对我来说，绰绰有余。
明明是场不错的买卖，可心里还是很不甘呢。
我紧了紧拳，摆出足够淡然的神情，应道：
「不用，这些足够。等你有时间把手续办了吧。」
他随手点了支烟，模糊的「好」顺着烟雾吐出。
若隐若现的白雾下，他低垂着眸，看不清表情。
可微微勾扬的唇角昭示着，那应该是开心、解脱的。
他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我没忍住开了口：
「裴川。」
「嗯？」
他停步看我，神情淡漠。
我把挽留的话咽回肚子里，「祝你幸福。」
他薄凉的唇勾起一丝弧度，「你也是。」
然后消失在我视线里。
好聚好散。
或许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隔天，我仅用半天时间就打包好了所有行李。
回首两年，其实这里属于我的东西并不多。
名牌服包、昂贵的珠宝首饰。
我不曾有片刻留恋。
唯独让我不舍得的，是无名指上那枚裴川亲自为我带上的婚戒。
但最后，我还是把它连同那张四百万的银行卡留在了别墅。
坐上离开的出租车时，我突然想到了裴川。
此刻他应该也在去见白月光的路上吧。
明明我们都在各自奔赴新生活。
可我的心却怎么也雀跃不起来。
失神间，手机作响。
我顺势接起，听筒传来熟悉温柔的声音：
「晴晴，这周末是老太婆我的生日，你和裴川别忘了一起回来啊！」
说话的是裴川奶奶，也是裴川唯一的亲人。
早年，裴川父母出意外去世后，他便是奶奶一手带大，祖孙俩感情极好。
而我恰好与奶奶投缘，结婚后她也很喜欢我。
现下想来，这两年来裴川对我还算不错，多半是因为老太太。
我不忍心坏了老太太念想，暂且没提离婚的事。
答应后又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等车开到我家楼下时，手机再次响起。
是裴川。
不出所料，应该是为奶奶的事打来的。
「我们离婚的事你没告诉奶奶？」
果然。
我正准备开口讲明，他却道，「既然没说，那就先不要说了，我不想她担心。」
「好。」
回到家，我妈看到我行李时，不由一愣，「晴晴，你这是和裴川吵架了？」
「我们要离婚了。」
我推着行李箱朝房间走，平淡回她。
「什么？你提的还是裴川提的？」
我妈火急火燎地追进屋门问我。
看着我妈那副刨根问底的架势，我索性说了个明白。
「裴川这小子未免太薄情了吧，为一个当初抛弃他的女人和你离婚！也不想想，这两年是谁在他身边照顾他，要不是你，他的腿能好这么快吗！」
「够了妈，我累了，您让我一个人待会吧。」
我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出了屋。
躺在床上，回想起我妈的话，我莫名觉得有些可笑。
裴川哪里是薄情？分明是用情至深。
但我不是那个他愿意深情以待的人。
……
不愿再想狗男人，我强迫自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门外隐约传来对话声，我才清醒过来。
似乎是我妈在和什么人说话。
我顿时清醒了，弹起来跳下床靠近门口，听到了裴川的声音。
「妈，我是来接宋晴回家的。」
我握上门把的手一顿。
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等我反应，门被我妈从外推开。
我与她对视的瞬间，看见她开口：
「晴晴你醒了！正好，裴川来接你，赶紧收拾一下跟他回去吧。」
说话间，我已经站在裴川对面。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他却倒是很淡然：
「宋晴，跟我回去吧。」
「可——」
「我们还没离婚呢。」
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妈恰在一旁帮腔：「是啊，有什么误会你们回去慢慢说清楚，别随便拿离婚开玩笑。」
眼看我妈是铁了心要让我跟裴川回去，我也懒得再多说。
收好行李，跟着他离开。
刚下楼，我忍不住问道：「裴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顿住脚步，叹了口气，侧头看我。
「奶奶想让你过去帮忙准备生日宴，去了别墅没见到你。」
「还有这个，你忘记拿了。」
裴川说着拿出那张银行卡递到了我面前。
我沉默数秒，最终倔强出声：
「不是忘了。」
他干脆地塞进我手里，语气寡淡，「这是你该得的。」
说完，迈着长腿走向车边。
我看着手里的卡，视线渐渐模糊。
商人还真是讨厌。
偏要把纯粹的东西也沾染上铜臭味。
「该走了。」
裴川的声音传来，我收起唇角讽刺的弧度，走在他身后。
他打算把我直接送去奶奶家，路上，他的手机响了几次。
来电显示都是赵依依。
他的那位白月光。
我尽量让自己不在意，转头看向窗外，可铃声实在太扎耳，我没办法充耳不闻。
「不接吗？她看上去有急事。」
裴川没作声，但铃声却戛然而止。
就在我以为电话里即将传来赵依依的声音的时候，却听见裴川问道：
「宋晴，那个阿泽，是你喜欢的人吗？」
我心头猛地一颤。
本想矢口否认，可话到嘴边却犹豫了。
我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阿泽的。
但从上次看，他必然对我和阿泽的关系有所误会。
我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狼狈，既然错了，那不如将错就错。
「是啊。」
我应声，回头看他。
他一双黑漆的眸子目视前方，毫无波动。
那瞬间，我心底感到一丝落寞。
也是，他又怎么可能因为我的话有所动容。
「那离婚后，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裴川的询问再次传来。
我皱了皱眉，「你问这些干什么？」
他轻声一笑，漫不经心的语气：
「好奇而已。」
我收回目光，语气多了几分不悦：「以后的事谁会知道。」
见此，他倒是识趣地没再继续。
以后的事的确没人能知道。
但我清楚，我和裴川没有以后。
和阿泽……
更不会有。
车子在院门前停下。
进门前，裴川叫住了我。
他迈着长腿向我走来，从怀里不知掏出了什么，一把拉过我的手，冰凉的触感裹挟着他指尖的温度传来。
刺眼的光在阳光下闪过眼底，待我看清，才发现是那枚我早上才摘下的戒指。
「别让奶奶疑心。」
裴川温润清淡的嗓音从耳畔传来，我回神看他。
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为我戴上戒指的瞬间。
「走吧，奶奶该等急了。」
催促的声音让我重回现实。
记忆里那张脸与现在重合，是丝毫不变的淡漠。
奶奶见到我一如从前般热切，拉着我嘘寒问暖的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