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烧三十九度。
老公和婆婆怕我传染给他们,连夜带着孩子回了老家。
半夜我实在是饿,想起来吃点东西。
却只在客厅看到发黑的香蕉和烂掉的梨。
我囤的所有东西,全部都被搬空了。
全民放开后我很快就中了招。
高烧三十九度三,我浑身酸痛的连爬都爬不起来。
今天家里比起平时来安静的有些不合理。
老公最近居家办公,往常这个时候家里应该充满了他打游戏的谩骂声跟特效声才对。
还有儿子年纪小,正是好动的时候,平时这个点也早就应该在家里吵起来了。
但是今天都没有。
甚至连我那个看我呼吸都不顺眼的婆婆今天也没有来阴阳怪气的找我麻烦。
我虽然人躺在卧室里,但已经开始感觉到了这个家里的违和感。
高烧让我的头脑不甚清醒。
我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挣扎着撑起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在屋里的桌子上翻出一副口罩戴上,顺手拿起屋里的酒精往身上喷了两下,我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烧起来了。
我老公当时一感觉到不对就去了隔壁的客卧,临关门前还恶狠狠的警告我不要乱跑出来散播病毒。
但他不让我出来,自己却也不管我。
我从昨天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他真就是把我扔在屋里,然后让我在里面自生自灭。
我心里有怨气,开门的动作也不太温柔。
然而当我走到客厅,眼前的情况却直接让我睁大了双眼。
我们家……好像刚被土匪洗劫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垃圾被扔了一地。
我昨天做好的饭已经被吃干净,但吃完后的残渣跟碗筷还老老实实的摆在餐桌上。
我感觉头有些发蒙,忍不住伸手撑了下旁边的沙发。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这个家给我的那种和平时十分不同的违和感让我难以冷噤。
等我稍微缓过一阵呼吸,立马跑到电视柜,先把药箱拿出来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我之前在家里储备的各类药品被搬了个精光。
我收起药箱又去厨房看了眼。
除掉我昨天做饭挑出来的一些烂掉的菜跟水果,厨房里其他的东西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止是我这几天新买的蔬菜。
就连我以前去超市顺手屯的一些速食都全部不见了踪影。
我踉跄了一下。
高烧让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我干脆一把扯下口罩,大口大口的狠狠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这会儿就算别人不说,我大概也猜的出来发生了什么。
我气的有点想笑,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
我拿出手机,刚点亮屏幕就看到了来自我老公周瑾的消息。
我强忍着嗤笑的冲动,解锁手机点进了微信。
周瑾只给我发了一句话。
他说:「最近城里疫情严重,我跟妈先带彬彬回老家躲一阵,你自己赶紧养病,家里的东西我们拿回来吃了,勿念。」
我死死的盯着这条短信,像是要透过这个小小屏幕看穿信息背后的那个人。
我的老公,我的婆婆。
在我高烧三十九度的时候搬走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然后把我自己扔在这,还让我勿念他们?
呵,我念着他们没有早点进坟墓,狗学人样的在这乱叫!
不死心的我再次搜寻一圈,很好,连一盒药的包装都没给我留下。
这不仅是不管我,生怕我死的慢啊!
脑袋眩晕的厉害,烧了一壶水后,我开始用温水擦拭身体,疯狂的物理降温。
兴许是老天爷可怜我,竟然让我在厨房的犄角旮旯里找到半瓶不知多久以前的白酒。
出去买药是不可能了,能不能买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我走不到药店就会晕倒。
算了,半瓶酒也够我降温了。
除了前心后背,我咬牙用白酒把自己全身擦了个遍。
等温度稍微降下来些,一边泡脚一边用温热的湿毛巾敷额头。
有惊无险的一夜终于熬过去了。
第二天,我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庆幸自己还活着。
手机铃声响起,是老公的电话号码。
我咬着牙冷笑起来,但听筒那端传来的却是儿子稚嫩的声音。
「妈妈,你还好吗?」
听到儿子的声音,我的心瞬间软下来。
鼻头酸酸的,连儿子都知道关心我,但我老公那个冷血的竟然……
「儿子,妈妈很好,你不用担心。」
儿子的声音很小,软软的。
「妈妈,奶奶不让我给你打电话,说电话也会传染病毒。可我是实在太想你了,忍不住偷偷给你打。」
儿子的话令我差点眼泪掉出来。
说起的我的婆婆,真令人寒心。
一声不吭地把我儿子带走不说,竟然还不让儿子给我打电话?
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鬼话,打电话也会传染病毒。
儿子还那么小,就用这种无脑的方式吓唬他。
幸好她不在我面前,否则我肯定要怼起来。
「别听你奶奶胡说,打电话是不会传染病毒的。儿子,如果你想妈妈,可以随时给妈妈打电话。等妈妈的身体恢复好了,就把你接回来,好不好?」
「好的!妈妈,今天家里还来了个人,说让我喊她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