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盛墨兰终于扬眉吐气了。
和离了梁晗，还做起了奶茶铺子。
从前是我嫉妒人人，现在是人人嫉妒我。
什么？
说我一个和离的二手货没人要？
行啊，那我就让你们看看，被朝廷新贵追着跑有多苦恼。
人这辈子，贵在活得‘舒心’。
我是舒心了，少不得有人看我要不舒心。
风言风语就这么起来了，传什么的都有。
我忙着算账全没当回事，露种和云栽却坐不住了。
一边轰打那些嘴闲的女使不许嚼舌根，一边又忍不住凑过去一耳朵多听几句。
越听越闹心，正常的差事都给耽搁了。
「姑娘，你不知道外面传的有多难听，说您......」
两个丫头怕我气着，吐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替她们说。
「不就是说我克败了梁家，八字太硬嚒，那正好，省的媒婆三天两头的上门，打我的主意了。」
要不说少妇门前是非多呢，尤其是我这种单身貌美又有钱的少妇。
什么伯爵府嫡子娶妻的，侯爵府嫡子续弦的，最离谱的还有镇国公家的小公爷，因为爱上了我的奶茶，非巴巴的要把我娶回家。
好一个小正太，十五岁不到，真真的能掐出水来。
只可惜，好不容易才从那一方宅子里抽身出来，我可不想再回去。
男人嚒，甭管多大，骨子都是一个样。
傻了才会再去他们手里讨生活，我自己搞钱它不香吗！
「可您一直没个主家，她们会说您......」
「说什么？」
「说您能有今日，全是仗着大内那点薄恩。」
我一听，这话也没错啊。
她俩有必要脸色涨成猪肝，遮遮掩掩，见不得人？
「不是......是说您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瞧不上梁家的门楣，想......进宫......」
酸。
真酸。
我不就多进了几次宫嚒，瞧把这些人眼红的。
也罢，就让她们误会着吧。
少不了我一块肉，又能让那些见风使舵的关照着我的生意。
一举两得啊！
我说最近督察街市的城防官，怎么对我比之前更殷勤了。
原来是因为这茬。
「盛娘子，明儿个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您这门口切记要挂上喜庆的绸子，应个景儿。」
我赶紧招呼云栽，端来新出的啵啵奶茶塞给人家。
「将军放心，东西早就备下了，一会儿就挂上。」
片刻也没难为，人就走了。
到了隔壁，好一阵耀武扬威才收场。
云栽和露种也不内耗了，一口一个姑娘英明，干活干的更起劲儿了。
「对了姑娘，明天是哪路大军要回朝啊，这么有派头。」
「还能是谁，桓王和他的小弟呗，燕云十六州得以收复，这是开朝以来都没有过的功绩，官家可不得给足了面子。」
只可惜啊，我那六妹夫顾家二叔驻守在京，没赶上这大好事。
不然他们顾家还有我们盛家，不得乘上这泼天的富贵，再发达一波。
真不知道这次便宜了谁。
次日一早，大军开拔，风风光光进了城。
我忙着招呼生意，没赶上头一波。
等站到门口的时候，桓王的銮驾，已经过去了。
正过着的是三军将士，领头的几个大将，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
「这回是哪位将军勇冠三军啊？」
「听说，是耿段两位将军，连咱们姑爷国舅爷都得靠边儿站呢。」
我旁边站着的是两个粗使婆子，瞧着穿着打扮，像是英国公府的。
说起军中事，一个赛一个的内行人。
「什么两位将军，明明就只有小段将军。依我看，除去顾侯，他必是朝廷又一新贵无疑啊。」
「老姐姐说的有理。对了，小段将军年岁几何，是不是还没娶妻呢？」
「何止是没娶妻，家里干干净净，连小娘都没有呢。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这等好福气，能嫁进他家做大娘子。」
「谁说不是呢，就这等功勋，再加上这等相貌，就是公主也配得上了。」
听到这，我有点忍俊不禁。
别的说的倒中肯，唯独这样貌，夸张了吧。
从前顾家家宴的时候远远瞧过一次，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妥妥小胖子一枚啊。
这审美。
真不敢恭维。
「快瞧，小段将军来了！」
哪呢？
我依照原来的记忆在人群中寻找。
找了半天没找着，却忽然别人喊住。
「盛娘子妆安。」
嗯？
这是？
「之前在顾二哥哥家见过娘子一次，娘子可还有印象。」
印象？
该有的啊！
这么俊郎挺拔的哥儿，我怎么可能一点印象也没呢。
不应该啊......
「小段将军！」
不少留守的兵士欢呼起来，我闻之，大吃一惊。
乖乖，北边莫不是个整容所。
这才多长时间，简直鬼斧神工啊！
「看来娘子...是把我忘了。」
小段将军憨厚的挠头一笑，这才跟之前有几分相像。
我忙应上。
「怎么会，将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像你这等一等一的英雄，我怎么可能忘呢。」
「娘子说笑了。」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他浅浅的小麦肤色，竟有些发红。
「敢问将军有何指教？」
「指教万万不敢，」小段将军不好意思摆摆手，向我身后指了指，「早就听闻娘子的奶茶成了京中一绝，特来问娘子讨一杯尝尝。」
原来是想喝奶茶啊。
好说好说。
我赶紧吩咐露种把所有口味各装一杯，放进食盒，送到了小段将军手里。
一接过，他便急不可耐的痛饮一场。
喝完，不忘给我个好评。
「盛娘子的奶茶，真不错！」
这种中肯，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客套话现成的，张口就来。
「嗐，还是多亏了大家照顾，小段将军以后没事，可要常来啊。」
「一定一定！」
他眼含惊喜，猛然抬头看我。
那眼神......
真不是我自恋，有点反常。
从前未出阁的时候，孔嬷嬷曾说，我盛墨兰仗着有几分聪明，全把别人当成了傻子。
如今这毛病，我是彻底改了。
看谁都是十八个水晶玲珑心，十九副九曲回肠。
这小段将军一回京就先跟我套近乎？
莫不又是哪家惦记上我了？
没办法，外面风言风语传的厉害，我可不得多留个心眼。
到底是谁呢？
桓王？
还是宫里的哪位贵人？
回盛家的路上，我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便想算了，由着那些魑魅小人再背后折腾。
只要不碍到我眼前，我不当个事就是了。
谁成想，祖母不乐意了。
我前脚才刚进门，后脚就被房妈妈请去了寿安堂。
「外头传你的那些话，你都知道了？」
我扶着她老人家坐下，讪讪点头。
离开梁家那日，是祖母亲自来的接我。
这份恩情，我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还报，就没事来这寿安堂请个安什么的。
这一来二去的，便跟祖母亲近了不少。
房妈妈私下跟我说好几次，这段时日，是六妹妹出阁以后，祖母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我嘴上笑笑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我又何尝不是呢。
顶着墨兰这张恶毒女配脸这么久，总算体会到一点家的滋味了。
「早就同你说过，女孩子在外抛头露面，不是个长久之计，你非不听啊，你呀，不愧和明儿是亲姊妹，一样的主意正，不省心！」
祖母伸出手指尖，要戳我眉心，我赶紧把眉头凑过去。
她老人家架势拿的倒是高，手劲儿一落下，却又舍不得了。
轻轻点了一下，一脸的担忧。
「我可不敢跟六妹妹争宠，她可是您老人家心尖上的肉，我呢，从前不懂事，如今在您跟前凑着，就当赔罪了。」
祖母绷不住了，噗嗤一笑，对着房妈妈嗔我。
「瞧瞧，这是拐弯抹角的说我偏心呢。」
而后，又语重心长的攥住我的手。
「祖母都看着呢，从前你小娘在的时候，你没少跟着她犯糊涂，如今在梁家走一遭，算是把这宅子里的事彻底看明白了。很多事情就是比明儿，还要通透一些呢。」
祖母再大岁数也是火眼金睛。
一针见血，把我那点小心思，摸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