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老公是个嫖娼惯犯后
我试图通过他身上的香水味寻找蛛丝马迹。
终于找到他“出轨”的女人
我才知道更大的阴谋正等着我……
罗雯觉得，老公郑学东是个瓢虫。
经过与多位闺蜜的严谨探讨，得出的结论是：极有可能是频繁光顾一家高级会所，每周定点两次，点不同的外围女出台。
郑学东每周二和周五都会以例会为理由10点到家。身上带着干净的水汽，以及无论怎么清洗，都隐约浮现的香精气息，回回不同，避无可避地钻进罗雯的鼻子，抓挠着她的五脏六腑。
罗雯找了机会查了郑学东的手机，只有一笔一万出头的转账显得可疑。
难道是包月性质的？那档次也不会太高了。
罗雯觉得非常恶心，跑去医院体检了一番，并开始拒绝与丈夫同床。
他们其实正在备孕，罗雯自忖应该不是性生活不和谐的原因，想着只是对方压力太大需要一些花样来发泄。
为此她订购了许多情趣内衣，还想换一瓶新的香水，像小红书上说的，更“斩男”，会让对方瞬间化身发情的公狗那种。之前她一直用YSL的反转巴黎，是上一代的“斩男经典”。被小红书博主的闺蜜吐槽：“拜托，连刚去KTV上班的厂妹都不喷这种街香了！”
原来买香水跟衣服和包一样，再经典也怕撞。男人们鼻子的进化有时比女的还快。
罗雯之前不懂这些。出门逛街，除了自己一眼相中的，剩下都是老公成套给她买好。郑学东品味不错，甚至有自己的审美体系，和对品牌历史的研究。很难想象他是一个县城出身，念理科，在大型电商企业里做前端开发的程序员。
结婚时罗雯的爸妈全款给他们在上海买了房车。罗雯想早点要个宝宝，干脆辞了舞蹈老师的工作专心在家做全职太太。郑学东的工资日常开销绰绰有余，发了奖金，除了上个月给她上了全套保险，基本都用来给罗雯添置各种奢侈品。
那瓶YSL的反转巴黎是她自己想买的，觉得甜蜜极了，周身泛着粉红泡泡。而当时郑学东想给她买Chanel的28号。
“阿姨的脂粉味。”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评价，然后拉着他离开了chanel的柜台。
现在想想，这些事情其实很多。难怪郑学东觉得她没意思，要去外面找刺激。
罗雯开始认真研究郑学东喜欢的那些风格和牌子。闺蜜团们直呼她终于开窍，给了一堆眼花缭乱的功课。
转了一礼拜的商场柜台，罗雯闻多了各个热门款，挑花了眼，差点鼻子失灵。
“来来去去其实也就这些，脂粉味闻起来像我妈，水果糖闻起来像穿回力鞋的高中生，花香闻着像酒店洗漱。”罗雯拉开窗帘，放了干花做背景，拍了一张十几款香水堆在一起的队形。上传到小红书后，倦怠地冲闺蜜抱怨：“有没有更特别一点的？好闻的，但一闻就跟其他人不一样。”
“亲爱的，商业香都这样呀。接受度高，少点个性。”闺蜜很快用微信发过来许多店铺地址，“要不你试试沙龙香水，这几家店都能试。”
“名字都挺唬人的，比如这个芦丹氏。孤女，前世今生，深渊书简。闻起来会是太平间味么？”
罗雯骇笑，最后选择先去那家叫“该隐之花”的店。
因为这家店的logo越看越眼熟，她突然想起郑学东转账的那个账号头像。
2 沙龙
“该隐之花”开在一个有点偏僻的弄堂里。罗雯周二下午去的时候，店里只有一个在整理货架的女人。
她介绍自己是这里的店长，叫沈笑，也是“该隐之花”的品牌创始人和调香师。
店里灯光昏黄，欧式复古装修让罗雯想起意大利街口那些精品铺子。女人穿一件深绿牡丹花纹旗袍，眉眼温婉带着媚气，声音很轻，带着西南口音。她好像很怕冷，江南五月的梅雨天，裹着厚厚的披肩。
沈笑向罗雯一个个品牌介绍过去， Serge Lutens，Frederic Malle，Amouage，Parfum d‘Empire，Nicola.......大部分都是罗雯没听过的牌子。猩红的指甲划过那些精致的玻璃瓶喷口，沈笑念到部分法语名字的时候发音极正。罗雯记忆里关于那些郑学东来不及洗掉的香气的碎片，也慢慢拼凑完整。
所以郑学东不是去嫖，而是经常来这找这女的？
知道有可能只是出轨后，罗雯反而松了口气。这让她忍不住想嘲弄自己。
“所有的沙龙牌子你这里都有吗？”罗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笑，随口问。
“所有？我只主理我喜欢的牌子。”沈笑拿下一瓶酷似大卫雕像的香水，“你今天用的是蔻依的绿丝带，要不要试试mdci的五月心？”
“很清甜的花香。”罗雯凑近瓶口嗅了嗅。
“首调里有一些绿色元素和果味，核心是保加利亚玫瑰，这种玫瑰的特点是清新和水润，最后有一些合成麝香跟调香师签名式的皮革调做底子，延长留香，实用性还不错。”
“你喷的是什么？”
“puredistance的opardu。”
“味道比这只女人。”
“这款的结构复古又现代，醛花木质，核心是粉质感的天芥菜和丁香。这类元素在二战时期流行地比较多，后来这种香气框架慢慢进入了日化领域，你会觉得女人，可能跟你记忆里嗅到的成熟女人的气味有了联想。”
沈笑带她坐到窗边的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茶。罗雯仔细留意了一下对方的腰身，胸围，和被刘海遮住若隐若现的伤疤。突然觉得更放松了些，开始像普通顾客那样随意聊天。
“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个，你觉得最特别又最好闻的。”
“很多新顾客都问过同样的问题。”沈笑用手托着下巴，身体弯成一个很曼妙的弧度，“嗯，但是好不好闻这个问题真的太主观了。嗅觉系统是距离海马体最近的系统，我们对气味的审美大多源自于各自成长回忆。”
“所以真的有斩男香吗？”
“我觉得对大部分异性恋男士来说，分辨香水味道与分辨口红色号一样困难。”沈笑大笑，顺手点了支烟。
罗雯隔着烟雾，觉得这个女人确实有种别样魅力，雌雄莫辩的妩媚。她笑起来眼纹很重，还有些卡粉，像是只化妆不做皮肤保养。
沈笑很自然地又把话接了下去。
“来我这的顾客，大部分是不再满足于香水的日用性，开始挑剔品质和个性搭配。从新千年前后开始，市场下沉到平民阶层。别这么看我，香水行业最辉煌的年代的确是只服务于精英和中产的，审美上，或者留给调香师的时间和预算上，有绝对充足的空间。后来由于大集团的运作和营销方式的改变，商业香水逐渐同质化，这也助长了各位独立品牌的崛起。相对大牌的商业线来说，独立沙龙确实更能满足爱好者的需求。”
罗雯回想了一下刚才一一闻过的味道，印象都不太深，然后问道：“听说你有自创品牌，可以闻闻你调的作品吗？”
“不凑巧，正式上市前我做了一次统一调整，需要等几天。”沈笑转身拿了拿了两支精致的试管给她：“这是我的两款新作，灵感来自卡瓦菲斯的两首诗，一款金属玫瑰，一款茉莉琥珀。你带回去慢慢试，下次来告诉我感受。这对我的创作很重要，它们还在调整。”
“你调香的地方是不是在后头？方便参观一下吗？”罗雯一直注意着后面那个亮着微弱红光的昏暗里间，脑子里莫名开始联想起各种情色片。
“抱歉下次吧。”沈笑将罗雯送到门口：“如果你有兴趣再来，我会告诉你调香师一些其他的秘密。”
3 沈笑
罗雯对作为调香师的沈笑并不那么感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这个人有没有睡过她老公，有没有可能插足她的婚姻，把她的生活闹得鸡飞狗跳成为笑柄。
当她排除掉嫖娼的可能性，她看郑学东也不再那么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