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离奇失踪,母亲整天以泪洗面。
最终因为意外卧床不起。
直到那晚警察找上门。
我才知道我家地下室的秘密。
二零零零年。
「梁警官,我想问一下有我弟弟的消息了吗?」
梁寓看着面前的妇人,满头白发,嘴唇苍白,弓着背,暮色沉沉的。
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不敢相信这人只有26岁。
想到之前自己对人家的称呼,心里羞愧得不行。
这人是前晚来报警的,一进来就说自己弟弟失踪,那晚是梁寓接待的。
当晚就进行了登记,询问了点情况,就让回去等通知了。
话语顿了顿。
「还没有,现在我们也在扩大范围搜索,一有消息我们会立马通知你的。」
我攥紧衣角,眼睛眨也没眨。
「好。」
打听完,我走出派出所,刺眼的阳光打到身上,我抬头望向太阳,形成的光圈让我晕得厉害。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正要走下楼梯。
「请等一下。」
听到声音,我转回身,看向走过来的警察。
「梁警官,是有消息了吗?」我迫切问出口。
梁寓打量这人,他查过资料,这人家里还有个老母亲,不过奇怪的是,儿子失踪。
母亲不来过问一句,倒是姐姐来报了警。
「还没有,不过我有个请求,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一九九二年。
我叫徐洁,十八岁,出生在一个偏远农村,家里就我和弟弟两个孩子。
父亲在我十岁时上山砍柴,摔下来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内心是高兴的。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哭声喊地的,所以家里的重担就落到我肩上。
我每天步行二十几公里回家,但我不觉得累,因为有书读我就很开心。
一回到家我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喂鸡,喂鸭。做完这些,我又赶紧的烧饭,就怕妈妈等下回来吃不到饭。
又被骂。
自从父亲去世,母亲家里活也都不干了,整天整天的去打麻将,脸上不知道有多开心。
我做好饭,弟弟玩回来,看到一桌子的青菜,撒泼大喊着。
「妈,我想吃肉,吃肉。」弟弟撒泼大喊着,开始摔椅子。
我去厨房把碗筷拿出来,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堵了回去。
「肉呢,我给你的钱,你是不是偷偷花了。」尖锐的的喊声把我吓得我碗筷掉了一地。
这声音在我心里已经留下阴影。
「可是爸留下的钱快不够了。」我小声说出口。
我不敢说她打麻将的事。
我看着她脸黑,害怕被打,立马乖巧。
「我知道了,明天买肉。」
吃饭的时候,我只敢夹面前的剩菜,新鲜煮好的都摆到了弟弟面前。
那只能弟弟吃,我就吃剩菜剩饭。
农村的都这样,几乎的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男孩,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给男孩。
不会轮得到女孩。
在这样的环境下渲染下,女孩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因为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并不奇怪。
反而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会显得很奇怪。
这样一直到一年后,我读到小学五年级就没再读书,是母亲不让读的。
说我去读书了,家里怎么办,看着母亲哭肿的眼睛,我只能妥协。
没上学之后,母亲让我到镇上新开的一家包子馆去帮工,她已经帮我说好了,一个月能有五块钱。
因为我发育快,在同龄人中算是高的,而且农村的孩子都黑,所以没人看出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再到我十八岁时,我进了我们镇上的服装厂工作,里面是按件计钱,想多得钱就要多干。
我从白天干到晚上,除了吃饭时间其他时间都没停过,虽然辛苦了点,但一个月能有十几块钱呢。
想着能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我就很开心。
「小洁,你现在存了多少钱?」旁边做货的是市里来的女孩,来了有几个月了。
我一直觉得她和我们不一样,但说不上来。
「我钱都给在我妈那。」母亲没有工作,所以我都是把钱给她的。
「我听说你有个弟弟啊,那你妈肯定都会给你弟的,你要自己存着。要学会为自己打算啊。」
我淡淡一笑,手上利落继续着工作。
「我自己没啥可打算的。」
帮衬家里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弟弟将来是家里的顶梁柱,多读点书是好的。
养弟弟和养活这个家就是我的使命一般。
之后我一直在服装厂里工作,日复一日的。
但一年后不幸的事情发生,厂里倒闭了,我们家断了经济来源,我本以为母亲会体谅我。
结果换来一顿大骂,骂我没用,是废物,她那扭曲的脸刺痛我的心。
让我也觉得是自己的错。
是我害得家里没有了收入。
二零零零年。
破旧的风扇费力转动,躲在墙角昏暗处处的蟑螂看向地板上的菜叶子。
「妈,吃点饭吧。」我把饭盒打开,一个一个拿出来。
哐的一声,床上的老太太用力抬手把饭推倒,浊白的眼球仿佛要杀人。
嘴巴颤抖着想要说话但最终还是说不出来。
饭散了一地,腐朽昏暗的房子里散发着饭菜的味道。
实在难闻,老鼠和蟑螂躲在暗处,想伺机而动。
我垂下眼眸,转头看向地上的饭菜,缓缓地蹲下身,用手一点一点把饭捡回饭盒。
拿着饭盒重新坐到椅子上,冷漠地看着床上已经说不出话的人。
从桌子上拿过勺子,在饭盒里舀一口饭。
瞬间扬起笑容说,声音温和的劝道「来,吃一口,吃了,弟弟就会回来了。」
在僵持下。
林翠的嘴巴终于张开,我笑着喂下去,紧接着又舀了勺。
赞扬着。
「真乖。」
老旧的房间,走进去看可以发现床上的老太满脸惊恐,嘴唇颤抖着。
枕头边掉满饭菜,有些饭粒还紧沾在上面,都压透了,可以看出留在上面很久了。
没有清洗过。
房间上方还飘着某种排泄物的味道。
老人难受的想要起身。
我缓缓的说道。
「妈,你说,要是以前你不那样偏心,你现在会是这个样子吗。」
我看向床上,苍蝇在周围到处飞,窗户紧闭,只有一座台灯亮着。
「我想大概不会。」我拿起桌边的抹布轻轻地在嘴角拂去污渍。
力气由小到大就如我心中的愤恨。
要不是你们,我现在不是这个样子,我会有一个完整的家,贴心的丈夫,可爱的孩子。
看着那张着的嘴,我起身把饭倒进垃圾桶。
「不想吃,这一周都不会有吃的。」随着门的关上,床上的人也闭上眼睛,眼角滑过一抹泪。
门关上,蟑螂老鼠都窜了出来,围在垃圾桶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