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日那天,他接了一个电话后匆匆离开,因为那头的女孩哭着说他说自己怕黑。
那一晚,我在客厅等了很久,他没有回来。
后来,我被他的助理失手推下楼梯,忘掉了一切有关于他的记忆。
我不再做他的太阳。
今天是跟祁川认识的第十二年,也是我的二十四岁生日。
照例做好了晚饭,我坐在客厅里等他回家。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我以为今晚他或许又不会回来时,门开了。
男人右手提着一个蛋糕,肩膀和头发湿了一大片。
我呆呆地看着祁川,外面什么时候下雨了?
祁川将蛋糕放在了桌上,扫了一眼桌上早已经凉透了的饭菜,黑沉沉的眸子带着雨水的寒气。
房子里的两人四目相对却相视无言。
我刚想开口,便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祁川皱了皱眉,响了很久才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他并没有立刻接通,而是眼神复杂地看了我许久,才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女孩啜泣着向他寻求帮助,我看到了他脸上温柔得不像话的表情和安慰。
最后祁川匆匆出门,只留下一句话:“我出去一下,你自己记得吃饭。”
看着面前连盒子都未曾拆封的蛋糕,我却笑出了声。
莫晓,祝你生日快乐,岁岁年年。
第二天一大早,我如往常按时上班打卡。
女生满脸抱歉地约我去了楼梯间,明明是道歉的话却皆是挑衅。
她说祁川不眠不休照顾了她一夜,今天才知道昨天是我的生日,她是无意破坏的。
我并没有在意,因为有些累。
可她却突然凑了上来,说着一些不符合她那张清纯脸蛋的话,眼底的恶意令人心惊。
我皱着眉呵斥了她一声,肩膀却被人猛地一推。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失去意识前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将台阶上的女孩搂入怀中。
……
“发什么呆呢?给你带了那家你最爱吃的芋泥蛋糕。”
我回过神,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病房的何筝筝。
苏醒过来后,她跟得了趣一样每天都带些医生不让吃的东西过来,气得我脑袋疼。
“再到我面前晃悠,就把你丑照全部曝光到朋友圈。”
果然,何筝筝比了个投降的手势,老老实实坐到了床边。
“姐还不是为了不让你emo天天费尽心思,你倒好,不领情。”
我有些疑惑:“不开心?我为什么会不开心?”
可这话像是戳到了何筝筝,气得她一拍床铺站了起来:“还不是祁川那狗崽子,你醒了这么久了,老娘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下次见了他,我必定打爆他的狗头。”
“……祁川?谁啊?”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何筝筝愣在了原地,瞪圆了眼睛凑到了我面前。
“莫晓,你在跟我开玩笑嘛?”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开什么玩笑?我印象中确实没有一个叫祁川的人啊。
被逮着盘问一下午后,何筝筝才彻底相信我没有跟她开玩笑。
看着她惊恐地跑出病房,我甚至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很快,医生便跟着她进了门。
在各种仪器的检查和询问下,老医生也下了定论。
选择性失忆症。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什么玛丽苏的桥段啊?
不过幸好,目前看来除了这个叫祁川的人以外,我并没有忘记其他东西,就连隔壁大爷每天吹的那首曲子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闺蜜何筝筝绷着脸手搓着下巴审视着我,终于在我彻底失去耐心之前猛地搂住了我。
“太好了,姐妹,恭喜你脱离苦海啊!”
什么玩意?
她花了快两个小时才讲完了我和祁川之间的爱恨情仇,很长很离谱的剧情差点让我以为在看什么狗血爱情剧。
“什么!你说我为了他放弃了林秋教授提供的深造机会?!”
何筝筝西子捧心般抹着眼角:“可不是,自从碰到祁川那个狗崽子,你就跟猪油抹了心一样。”
那边何筝筝还在不停地数落着我的罪行,可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林秋是谁,那可是我视为偶像级别的人物,也是我在建筑设计方面的启蒙老师。
十六岁就设计出了轰动整个行业的秋水楼台,二十岁便开创了自己的品牌和团队,二十年的时间里,打造出了多个构造巧妙绝伦的建筑。
我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拒绝了我的偶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之前一定是被人夺舍了。
说了大半天,何筝筝像是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句:“咱们好歹和祁川认识也十二年了,你真全忘了?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一点点其他感觉?”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竟然有十二年?可除了偶尔掺杂的熟悉场景以外我只觉得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见我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何筝筝像是卸了个包袱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真好,早就该忘了。”
我和何筝筝住一个院子,算是一起在泥坑里玩泥巴的交情。
小时候,我俩便在院子里称王称霸,俘获了一干小弟。
据她说,一切的转折点是在十年前的冬天。
那天下着暴雪,院子里新搬来了一户人家,那会我正跟她在雪地里一分胜负,没曾想将一个梆硬的雪球砸到了新搬来那对夫妇的儿子头上。
当场就给人砸迷糊了。
也就是从那天以后,我便单方面将那男孩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那个男孩便是祁川。
祁川长得好看,在学校里受到了很多女孩的追捧,也自然而然接收了很多人的嫉妒心。
但自小就称霸一方的我总是能在他被欺负的时候出现,挥着拳头赶跑那些人。
后来,祁川的父母离了婚,他的父亲离开了院子,留下了他们母子。
祁川的母亲性情大变,总是对他动辄打骂,男孩整日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性格也愈发孤僻寡言。
有一次我和何筝筝上门找他写作业,恰好碰到他母亲嘶吼动手的样子,何筝筝说也不知我当时抽了什么风,竟然冲过去生生替他挨了一棍子。
她红着眼睛骂我真的好蠢,说至今都记得我满脸血的丑样子。
我突然有点难过。
醒来后的第三天,终于见到了其他朋友。
李意将带来的花摆在床边柜上,一脸后怕:“我和祁川送你来医院的时候,你都没意识了,吓死我了。”
我耸肩:“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么。”
“没事?脑震荡还没事?你知不知道祁川他……”李意突然拔高了声音,说了一半却又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身边的朋友提起祁川怎么都跟仇人似的,看来真的是一段孽缘啊。
“祁川又作什么妖了?”
何筝筝提着一笼包子进了门,随口问着。
李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没关系,你别管她,她现在跟祁川不熟。”
“啊?”李意沉默了半晌,见我确实没什么反应之后才开口:“昨天看他朋友圈,和他那小助理官宣了。”
何筝筝放袋子的动作一使劲,差点把汤漏了出来。
“哈,我真是……”
我闻了闻,是陈记家灌汤小笼包的味道,美滋滋吃了起来。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气什么,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我瞥了她一眼,淡淡说着。
何筝筝见我一下消灭了一大碗,连忙坐下吃了起来。
李意看着我俩的眼神跟见了鬼一样:“不是,你们俩什么情况?”
经过何筝筝一番叽里咕噜地解释后,她才终于明白过来,很久才感叹了一句。
“……跟拍电影一样。”
谁说不是呢。
李意在一旁边削着苹果:“对了,群里的大伙都在问你的情况,你等会回一下。”
我点点头,翻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手机。
何筝筝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袋子:“你手机摔坏了,我给你重新买了一台,卡给你放进去了。”
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贴心的程度无人可及。
伸手接过手机,点进了微信,一大堆信息涌了进来。
一半是询问她身体情况的,还有一半则是在旁敲侧击祁川那条官宣朋友圈。
瞥了眼被置顶了的对话框,竟然还有新信息,只是陌生的名字和头像竟然让我心生出几分烦躁。
点开对话框,两条简短的文字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