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留学归来，说要送我三千万。
想起他家两年前就破产了，我嘲弄地拿起手机。
“V我500看看实力。”
叮咚，支付宝到账5达不溜。
我顿时来了精神，抱起手机飞快打字。
“哥哥，三千万还作数吗？”
“作数。”
“余音，我要送你三千万，千万要平安，千万要健康，千万要幸福。”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那么江滨的三千万豪宅也是你的。”
“当真？”
“当真。”
“我嫁！”
第二天，我悄悄前往机场接机，却看见卫岐扶着一个孕妇一同出来。
“宝宝才两个月，不知道你爸妈能不能接受未婚先孕？”
“放心，他们早就想抱孙子。”
“那我去买见面礼，你先走吧。”
“嗯，路上小心，有事叫小刘。”
卫岐隔开人流，一路护着她走进车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鲜花，扬手扔进垃圾桶。
昨晚的话，看来又是他开的玩笑，出国三年，他脱下卫衣AJ，换上西装皮鞋，然而外表的成熟并未改变内心的幼稚，那爱口嗨的毛病和从前如出一辙。
什么结婚，都是胡诌。
看着他的背影，我气愤地掏出手机，坐在大厅敲字。
“姐今晚约了十八个帅弟弟，实在抽不开身，不来看你了。”
发完，我把手机关机，埋头在包底翻出备用机。
“同学们，今晚八点，余老师课堂开课啦，记得乖乖上线，别逼余老师扣你们平时分。”
安静的班群霎时一片哀嚎，叫苦连天。
“余老师，你要保重身体，差一节课没关系，我们可以不上。”
“余老师，不要太操心，你没上的课我已经自习了，所以你可以不上课，呜呜呜。”
“余老师，周末就放过孩子吧！！！”
我回复一个表情，“姨在大润发杀了四十年鱼，心已经像刀一样冰冷了。”
说完，向群里发去一条腾讯会议链接。
“同学们，老师今晚把重点给你们讲解一下，绝对不超过十五分钟。”
消息发送出去，几个活泼闹腾的孩子瞬间在群里排队形。
“余老师，你是我的神。”
……
晚上的腾讯会议十五分钟准时下线，我深呼吸一口气，给手机开机。
如我所料，消息弹窗99+，未接电话99+，每一条消息都在表达卫岐的急切愤懑。
我把消息一键清零，打开音箱，开始播放pop音乐。
手机不断震动，卫岐两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中央。
“喂。”
拨高的音量震颤我的耳蜗，卫岐竹筒倒豆子似的根本不给我插嘴机会。
“余音！你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是要做什么？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要不是被拦着，我都报警一百遍了！”
想起他在机场小心翼翼扶着怀孕的女人上车，我垂下眼角，语气闷闷。
“你现在不该是阖家团圆，看春晚吃饺子吗？多陪陪你家里人，别花时间在我身上。”
对面短暂沉默，呼吸声变重。
“你是不想见我的意思？”
“你想多了，我只是最近忙。”
“忙着见十八个弟弟？”
“……”
我挂掉卫岐的电话，打开化妆包，对着脸认真捣鼓起来。
“喜欢黑眼珠？姐今天就变蓝眼珠子。”
“短头发好看？姐现在就戴大长波浪卷。”
“穿长裤保温？姐就是要穿短裙凉快。”
“卫岐，反正从今天起，你喜欢的模样我都没有。”
“你在国外倒是过得好，昨天说娶我，今天就带个怀孕的女人回家，亏我还傻兮兮捧花去机场接你，再喜欢你我就是狗！”
边骂边化妆，下手不自觉重了许多，原本打算化微醺妆，结果现在整张脸都浓墨重彩，透着酷拽狂炫。
我挎上包，叫了辆车直奔夜店。
一进门便看见梁秋小富婆坐在卡座，她两只眼睛笑得眯成缝，醉得东倒西歪靠在一个男人肩上。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她的新男友，我揉揉被音浪震得发颤的胸腔，远远朝她招手。
梁秋看见我，一把推开身边的人，把空位腾出给我。
“来啦，周末还给那十八个学生上课，机构给你加工资吗？”
“不加，但我欠一节课，如果因为差这一点知识，他们和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我会愧疚死的，所以还是补上好，至少自己能心安。”
“求心安？”
梁秋伸起晃晃悠悠的手，眼神不聚焦地望向我，一虚一实戳在我脸上。
“这粉底、眼影、口红厚的都能作画了，余音，你哐谁呢？还不是因为卫岐那没良心的，不然我这两天能把你约出来？之前以为今年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结果……呵，他从国外带了个怀孕的女人回来！呸！真是渣男！”
“昨晚还说和我结婚，今天就带女人回家，卫岐，你个大骗子！”
我把包扔到桌上，一屁股坐在梁秋身旁，不到半小时，桌面已经多了五六个空酒瓶。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了个长得神似卫岐的人，他在舞池间来来回回，四处搭讪美女。
“这是渣男通用脸？”
我抱着酒瓶，一路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
“像卫岐的那小子，你过来。”
我努力睁圆眼睛，冲他勾勾手指。
“余音，原来你在这里。”他黑着张脸，乍一看和卫岐更像了。
记忆里，卫岐对我沉过一次脸，那是一年级他尿裤子的事被我捅出去，可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黑脸。
如果不是知道卫岐今晚和家人聚餐，我现在都要以为面前这人就是他了。
越看他越来气，这张脸变成两个、三个，我的怒气也在急速蓄积，提高两倍、三倍。
“渣男二号，你去找渣男一号，他还能教你泡国外的妹！”
“余音，你到底喝了多少？”
卫岐抓住我乱晃的手，蓦地把我打横抱起。
“放开我，我还要喝。”
我在他怀里扭得像条蛆，看着他神似卫岐的脸又气又恼，愤愤地把眼皮上的眼影抹到他脸上，还不够，口红也要给他涂上，让他见不了人，再也不能去找别的美女搭讪。
卫岐梗着脖子向后仰，但无奈我喝醉战斗力超强，整个人在他怀里乱动，自动从公主抱调整为树懒趴。
短短几分钟，卫岐脸上变成颜料盘，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他尴尬地躲着众人目光，脚下加快步伐，抱着我匆忙往门外赶。
背后传来梁秋的呼喊，她扶着酒桌跌跌撞撞在我背后追，结果一个肌肉帅哥从她面前路过，霎时吸引了她的视线，害她平地摔在沙发上。
我趴在卫岐身上，双手乱晃指着梁秋哈哈大笑。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我笑出声。
当众人都在做同一件事时，不同的那人便格外注目。
我发现卫岐嘴唇抿成直线，眼神冷冽。
蓦地心里升起一股恶趣味。
“给我笑！”
我身子向后倾，捧住他的脸。
“哈……哈……哈。”
卫岐顶着一张花猫脸，不情不愿张开嘴，幽怨地对着我笑。
“笑得太丑了，不准笑！”
我又抓住他的嘴，不准他发出一点声音。
“唔。”
卫岐被捏成鸭嘴，欲哭无泪，只好抱着我赶紧离开。
嘈杂聒噪的音乐消失，耳边是夏夜里清爽的蝉鸣。
卫岐把我放在路边长椅，自己则站在一旁抽出湿巾使劲搓脸。
他修长的身形，俊美的脸庞引得路人频频瞩目，我呆呆坐在长椅，随路人一起撑脑袋看他。
“喂，丑东西。”
卫岐擦脸，不理我。
“在擦脸的那个丑东西。”
他转过头来，指着脸难以置信地看我。
“你说我？”
“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擦脸吗？”
“没……”
卫岐停下手上的动作，脚尖一动，又后退两步，似乎想靠近，又害怕我对他乱动手脚。
他犹豫片刻，思定，选择站在原地。
看他那副怂样，我嫌弃地撇嘴。
“你和卫岐长得这么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吗？”
我醉醺醺地把两只手握成圈，放在眼睛上，表情严肃，犹如侦探探案般对他发问。
“不……”
未等他说完，我立刻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噤声。
“不用解释， 我早已勘破真相，你和他一样，是感情的骗子，人类的渣滓，花心的竖子。”
“以后，你不要找我，我也不想再见你，我会去财神殿里长跪不起，靠与日俱增的财运和勤奋的双手，努力自己买江滨豪宅，不再傻兮兮的天天想你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