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开始就知道爱人会死,你还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吗?
在没有遇到陆千夕之前,我的答案是:“不。”
我认为,爱情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的,如果知道一个人会英年早逝,那么这个爱情就注定是短暂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去承受这样的痛苦。
但是,当我遇到陆千夕的时候,我的想法开始改变了。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次葬礼上,村里有人喜丧,请了剧团表演。
现场闹哄哄的一片,四邻的村子来了不少人,挤破头都想站一个好位置。
舞台上一个少年美的不似男子,娇柔中带着妩媚,将他扮演的角色诠释的淋漓尽致。
当时只觉得这个少年有点意思,清秀,很美,仿佛一幅画卷。
以他的外貌实力,竟然会甘心留在这个乡村草台班子里。
表演结束后,我忍不住想认识一下这位少年,和他聊一聊。
想从他身上挖掘一些新的故事,找找灵感。
我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
我拦住一位团员问道:“请问你们剧团的那位少年在哪里?”
她捂嘴笑了笑,指着角落:“他在那儿睡觉。”
我走过去,看到他趴在粉白的纱裙堆里,睡得正香。
他侧脸压在胳膊上,碎发垂落,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这个少年竟然是个单薄的人。
在这样的环境里能睡着,一定是累极了。
我没有打扰他,悄悄离开。
第二天,依然是他的最佳表演,而且来的人更多了。
第三天,他在舞台上跳跃着,手舞足蹈,身上的彩色灯光照得他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观众们热情高涨,纷纷拍手叫好。
但是,有一个男人却不知道分寸,他举着钞票喊着:“想要吗?让我上去摸一下,都是你的!”
陆千夕不理他,他竟然爬上了舞台,不管不顾冲上去抱住他,上下其手,甚至想亲他。
台下的观众们开始起哄。
看着他越来越下流,陆千夕僵硬地躲闪着,台上没有一个人帮他,台下的观众们也都在起哄。
“把他扒光了,看看是不是真的男人!”有人大声喊道。
我冲上了舞台,钳住了那个男人的胳膊,一脚将他踹开。
“敢在这里闹事,滚!”
我对着那男人大声吼道。
他嘴里好像骂着什么难听的话,嘀嘀咕咕地走了。
陆千夕则默默地离开了现场,没有回头。
我站在舞台上,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他竟然没有说一声谢谢就走了?
演出结束后,我拦住他。
“喂,我帮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我看着他,眼前这个少年就像一幅水墨画。
黑的是他的眼睛,白的是他的脸,浓的是他的绝望,浅的是他的忧伤,深的是他的隐忍,淡的是他的疏离。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漠地说:“别费心了,我对恋爱没兴趣。”
我气得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
他淡淡地回答:“那就好。”
我忍不住问道:“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冷漠吗?”
他哼笑一声,盯着我说:“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你帮我?你能每天都帮我吗?”
我感到他的态度非常难以理解,我决定不再理他。
他突然凑近我,唇贴着我的耳边,清冷而诱人的气息扫过,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
“姐姐既然想帮我,要不要考虑包养我?”
我玩味地看着他,“我不歧视任何人,但我对跨性别者没有兴趣。”
他哈哈大笑起来,淡漠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光彩。
“姐姐,我只是扮演跨性别者的角色。不是真的人妖,要不你试试?”
我承认当时我有些冲动,他身上的巨大矛盾点深深吸引了我。
“可以,开个价。”
我点点头。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稳住情绪,“一月一万,包吃住,随便姐姐怎么玩。”
当时我的前夫出轨了,我和傅贺州离婚了。
离婚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跟苍蝇一样整天缠着我,要求复婚。
我去乡下参加葬礼也是想躲开他,想要几天的清净。
但是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带一个男人回家。
我招呼他进门,“进来吧,你住左边的客房。”
他嘴里说着乖巧的话,表情却冷漠疏离,连个笑容都没有。
我正在厨房里做饭,突然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臂环绕着我的腰。
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
“姐姐,你的洗发水好香啊,我也用了一点点哦~”
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但还是透露出一丝少年的稚嫩。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
“你确定你已经成年了吗?我还不想去局子喝茶。”
他笑了笑,“当然,我已经20岁了,身体健康,技巧高超,保证让你满意。”
他握住我的手,将它送到他的唇边。
“放开。”
我抽回了我的手,表情严肃起来。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色,说道:“我并不是为了这个包养你。我是靠笔杆子吃饭的,而你身上,有故事的气息。”
他冷漠地看着我:“我没有什么故事可讲。”
我扫视了一下他的身体,看到了他满是伤痕的皮肤。
他只用一条浴巾遮盖着腰部,皮肤白润,但是伤痕却遍布全身。
有些伤痕一眼就能看出是烫伤,点点疤痕像是烟头烫出来的,还有细微的刀伤。
这些疤痕已经变成了浅白色,而比较严重的则成了肉粉色,说明已经受伤很久了。
他才20岁,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不负责回答你的问题。”他冷漠地说道。
“你答应被我包养,现在是想反悔?”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仰头喝下,水珠挂在他喉结上,性感撩人。
我有些后悔刚才拒绝得太干脆了,毕竟我已经离婚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眼神有些露骨,戏谑地挑了挑眉毛。
“放心,我不会反悔。”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那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程潇,26岁,是一名网络写手。”
“我叫陆千夕。”他报了一个名字,然后转身走进客卧,关上了门。
我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挑战。
夜里,我灵感爆发,一直写到凌晨四点。
一觉睡到中午,我端着水杯,游魂一般地飘进餐厅。
当我走到餐桌旁时,惊讶地发现桌上已经摆着三菜一汤了。
香味激发了我的食欲,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我今天本来没有约家政阿姨上门,难道是……
“中午了,姐姐起的真早。”陆千夕阴阳怪气。
“这是你做的?”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不然是你做的?”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进了厨房。
我好奇地拿起他的书,看到上面写着《高三数学(下)》。
“你是高三学生?”我问道。
陆千夕生气地夺走了他的书。“不是。”
“那你为什么看这个?”我好奇地问道。
“个人爱好,不行吗?”他回答道。
“当然可以,你这个爱好挺特别的。”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端起碗,尝了一口。
陆千夕的厨艺真是太好了,味道超级美味,我连吃了两碗饭。
“你的厨艺真的很不错,是跟谁学的?”我问道。
陆千夕冷冷地回答:“是自学的。”
“哇,太厉害了。那你几岁开始学做饭的?”我好奇。
“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了,你话真的很多。”
陆千夕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知道自己说多了,于是闭上了嘴。
得罪了做饭的人,下一顿可就没着落了。
吃完饭,我躺在沙发上消化食物。
陆千夕在洗盘子,拖地。
看着他勤奋的身影,我美滋滋地计算了一下,每月一万元很值得,于是雇了一个讨人喜欢的保姆。
门铃响了,应该是快递员。
我懒得动,于是叫他开门。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程晓家”
是傅贺州的声音。
“你又是谁?”陆千夕半掩着门问道。
“我是她老公!”
傅贺洲愤怒地推开陆千夕,连鞋都没有换就冲了进来。
“程晓!我才走几天,你就把野人带回家了?”
“关你屁事。”
“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请不要再骚扰我。”
我挽着陆千夕的胳膊,甜蜜地说:“我有了新男友,我们都需要向前看,再说,你不是也有林芊芊了吗?”
傅贺州脸色有些难看。
“潇潇,别说气话了。”
“你知道我爱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