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我待你这么好,你却要嫁给他?”
说这句话的人是路玉慈,我从小玩到大的竹马。
他长得唇红齿白的,颇有几分奶油小生的面相,就算是在朝我生气,也凶恶不起来。
我忍俊不禁地笑起,更是惹怒了他。
路玉慈双手箍住我的肩膀,面色沉沉,一双玻璃琉珠般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段云笙,你最好严肃回答我的问题。”
他以为我跟他开玩笑。
若是重生前,我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我会认真地回答他,“你没听错,我就是要嫁给他。”
嫁给那个伪君子,然后赔上性命。
结婚前夕,那个说会爱我一生一世的男人在我布置的婚房里和我的闺蜜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而我,在离开时被一跳楼男不幸砸中,命丧黄泉。
就这么悲剧地离去。
好歹得狠狠甩渣男贱女两耳光也算走得体面,就这么走,好不甘心。
接着,我便意外重生,回到了刚准备与渣男谈婚论嫁的时候。
这不,刚一睡醒,还没洗把脸,就见路玉慈风风火火赶来质问。
算起来,渣男是他的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成绩样样压他一头,后来好不容易到了青春期,偏偏渣男长了一米八的大高个,而他还在一米七徘徊。
后来好不容易想谈恋爱了,渣男微微一笑,追了他好久的女生瞬间爬了墙。
诸多此类,数不胜数。
一直到大学毕业准备工作,路玉慈好不容易重振旗鼓拼搏出新天地,渣男又半路杀出来进了他们公司赢得一致好评。
路玉慈吐出浊气说勉强还有我,可那句话过后,渣男莫名其妙地对我展开强烈的攻势,热情到令人无法招架。
我说心里有人,渣男说没事他可以等,反正已经等了五年,说明他从高中就开始喜欢我。
被当时的校草喜欢,没有人不会高兴,我扯了扯嘴角,准备再等等路玉慈。
可他倒好,一声不吭坐了飞机往国外跑,一跑就是三年,美名其曰散散心。
再坚固的墙遇上不修葺的主人和坚持不懈的贼,难免会被挖倒。
在答应渣男之前,我打过越洋电话给路玉慈。
里边软萌可爱的女音说他在睡觉,昨晚很忙,累垮了。
至此最后一抹念想烟消云散。
今天是路玉慈回国的第二天,明明昨晚跟狐朋狗友嗨到不行,现在听到这消息又副急得跳脚的模样。
演给谁看?
我淡定地拨开他的手,拂了拂肩膀,“你对我好?你对我哪里好?”
他被我的话噎住,兴许酒晕仍在倍感心虚,他瞪大眼睛,“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被人欺负我保护你,你渴了我给你买水,你饿了我买饭,你你你,反正我对你的好三天三夜说不完!”
蓦地,他又道,“别想岔开话题,段云笙,你明知道萧文竹是我敌人你还跟他在一起,你忘恩负义!哦不,背信弃义!”
听到他的话,我兴味地勾了勾嘴角,缓缓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什么敌人的敌……人,段云笙,你的意思我是你敌人?”路玉慈满脸不可置信。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人家可不会段云笙段云笙的喊。”
闻言,路玉慈像是歇了股气,他看着我,意味不明。
“段云笙。”
“怎么?”
“你真要跟他结婚?”
我顿了下,重生前给予了他肯定回答后,他就跑了,说是要跟我恩断义绝。
讲真,直到死前那天,我都没再见过他。
外面忽然传来一记闷雷,我望了眼窗,乌云密布的,待会儿就会下大雨。
我可没忘记路玉慈拉黑我前发的朋友圈。
不仅把自己淋雨感冒推给我,还委屈巴巴说自己被抛弃,就差没细数我以前的种种罪状。
好贱。
我环抱双手,趾高气昂地对他抬起下巴,“不结。”
话音刚落,路玉慈眉梢一喜,得意洋洋,“我就说,萧文竹说什么跟你求婚了,连在一起都是假的吧?”
在国外三年,他从未关心过国内的事,包括我。
我不耐地打断他,“在一起是真的,求婚也是真的,只是我不想结婚了行不行?”
开心不过三秒,我盯着他神色微僵的脸,又道,“路玉慈,你可别管太宽,不然我都要怀疑你喜欢我。”
“开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
“那最好。”
说完,我连拖带拉地将他请出大门,顺便递给他一把伞。
“要是淋雨发烧别想发朋友圈冤枉我。”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我看了眼监控里还呆愣站着的人,转身回浴室洗漱。
不用说,肯定在想我怎么猜透了他的小心思。
—
还没吃早餐,我就接到了渣男的电话。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焦急,“笙笙,路玉慈说你要跟我分手,是真的吗?”
意料之中路玉慈这个大嘴巴,回去之后肯定迫不及待给死对头传达线报。
抿了口热好的牛奶,我理所当然地嗯了声。
不分手,等全身绿呢?
“为什么?!我不答应,笙笙,这样,我现在过来找你,我们当面好好谈谈,你对我哪里不满意我改,嗯?”
若不是重生前亲眼见到那一幕,恐怕我会一直被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骗下去。
于是我开门见山,“别,我不想说得太难听,你背着我干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渣男沉默了会儿,道,“你是不是还喜欢路玉慈?跟我分手,因为他回来了?”
渣嘴吐不出象牙。
我单手拿着锅铲煎蛋,淡淡道,“他刚刚没告诉你他是被我赶出去的吗?”
“那是因为什么,给我理由?笙笙,你不知道我求婚成功有多开心,我有多爱你。”
爱到跟别人滚床单?
若是这样的爱,我可不敢苟同。渣男从一开始对我就是无微不至的好,从他那感受到的温暖确实曾经也给予过我悸动。否则我不会轻易答应他的求婚。
我冷笑一声,将蛋翻了个面,蛋黄液顺着破碎的缺口流了出来,就像他口口声声爱破败不堪。
“萧文竹,你说你爱我,你敢说你在爱我期间没碰过其他女人一根手指头?”
就在他不出声期间,蛋煎焦了。
我心烦意乱地将焦蛋扔进垃圾桶,口气极坏,“不说话我就挂了,以后也别联系。”
下一秒,渣男就着急地喊了句等等。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又拼命掩饰着,语气里带着讨好,“笙笙,那只是个意外,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你还会做,还是在结婚前夕,在我布置的婚房里。
雨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却莫名让我平静下来。
“萧文竹,成年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通通拉黑。
只喝了杯牛奶,肚子还是好饿。
漫无目的地刷了刷朋友圈,最新一条便是路玉慈。
「天气好好,要吃饱饱。」
配图是他的自拍,背景是我楼下的早餐店,还有一桌子早餐,桌子旁赫然靠着我给他的雨伞。
我撇了撇嘴,评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