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战败。
一场和亲,我成了那个幸运的替嫁鬼。
大婚当晚,我朝着夫君扑去。
他却推开我将我五花大绑了起来。
这种奇特的洞房方式我倒是第一次见。
直到几分钟后他对着我说了一句:
“我是个太监,你不知道吗?”
我自幼时便被城中裴家买去做了官妓,大概因着我姿色卓越,裴家琴棋书画乐理,样样都教我学习。裴离也常常说,我这张脸将来必成大事。
真乃是一语成谶。
及笄第二年,京中来了个身穿常服,说话却吊着嗓子的老男人,说要买下我带去宫中,给了裴家一笔不菲的银子,银子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不能得罪天子,所以我不得不去。
我心态平和,反正自己无父无母,无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只是有点舍不得裴离。
裴家上下也为之震惊,以为我被皇上看上了。
与那老男人连日赶到宫中我才知道,那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
而我因为长相酷似明和公主,即将被秘密送出去和亲。
我被送去和亲,原也就和俘虏差不多,所以新婚当日,没有任何仪式,我直接被抬进了洞房。
直到天质明时,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掀开头巾,我望着他欣长挺拔的身姿以及英俊潇洒的脸庞时,不由得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我侧头望了望外头蒙蒙亮的天色开心道,“夫君,虽天色将明,圆个房还是来得及的。”
于是我站起来准备朝他扑过去,这样好看的男人,睡到就是赚到。
哪知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麻绳,双手握住我再一个反扣我就被绑了起来。
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他,这是什么新的洞房方式吗?
“我是个太监,你不知道吗?”他望着我,眼神淡漠,语气冰冷。
?
“你不是皇子吗?”我愕然。
那老皇帝为了羞辱晋国,竟然把我这个“和亲公主”嫁给了一个太监?!!
在我还沉浸在巨大的惊讶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他直接一掌把我推到在床上,毫不怜香惜玉。
随即去桌边悠然自得喝起了茶。
我吃痛的闷哼一声,转头见他面无表情,我不满开口,”喂,你这是做什么,快给我解开。”
“公主早些歇息吧。”语毕他开门走了出去。
想我虽然不是真正的公主,原先在裴家虽说只是一介官妓,卖艺不卖身,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
因着我卓越的舞姿与琴技,那往来的客人面上也都尊称我一声元衾小姐。我那双白里透光嫩如豆腐的双手也常年是好好保护的,哪里受过这等罪。
直到天大明,钟鱼才进来将我双手解开,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暗自咒骂。
随后碎月也进来了问我怎么回事,我余光嫖了眼钟鱼,不知该不该说。
碎月是我走时裴离送给我的人,而钟鱼是晋王朝明和公主身边的暗卫,说白了就是来监视我的,要是他知道我被这个老皇帝如此羞辱,这信传回去怕是要气死明和公主了。
又是一月有余,我都没看见那太监,在府里多方打听才知道,梁王身旁有两个太监,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我也不用再继续问就大概知道了,我嫁的这个肯定是在外替皇上做见不得光的事的那位。
我深吸一口气,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嫁了个太监日子也是要过的不是,这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来了好几天了名字还不知道呢。
于是半夜,我偷偷潜入他睡觉的耳房,正当我迷糊摇头困得不行之际,突然哐当一声,从天而降一个黑影,我被吓了一大跳,躲在书桌后不敢出去。
只见那人呼吸急促,躺在地上,我观察了好久直到他扯下面罩,我才发现是我寻了几日的夫君。
我连忙冲出去,扶起了他,在手碰到他皮肤时,我发现他全身巨烫无比,惨白的小脸上微微发红,令人心生怜爱。
我摇了摇头,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仔细端详着他,心下一惊,这是中毒了?
他若是死了,我当如何?
不敢再想,我连忙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拖上床,许是我身上比较冰,触碰到我的那一刹那他就一直紧紧抱着我,双手还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游离。
我并不在意,只以为他是不舒服,正当我思量着该不该叫人之际,我望见他微微睁开双眼,眸间迷离,接着他瞳孔微微放大,一把推开我,随即吼道:“谢嘉。”
语毕又一黑衣人推开大门。
“把她给我绑去柴房关着。”
?
“为什...”语未毕我就被捂住嘴五花大绑扛去了柴房。
关门之际,那黑衣侍卫模样的人盯着我,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公主,请自重,不要让我家大人为难。”
公主?你们还知道我是公主,虽然我只是替身,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公主的替身有想过公主和我特别是我的感受吗?还大人,明明是公公吧!!
我被堵着嘴,只得心里怨怼。
第二日天刚亮时,我睡得迷迷糊糊,门被打开了。
我望着谢嘉背后碎月焦急的脸庞,心中的委屈如决堤爆发,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了,我抱着碎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公主请,大人有找。”见我哭的差不多了,谢嘉才开口道。
直到到了耳房门口,我还在抽噎。
那太监刚好开门,我与他撞了个满怀,鼻涕不小心擦在他衣服上,他当即嫌弃的推开我,抬起头,许是望见我红肿的双眼,他干咳了两声,淡淡开口道,“以后没事别靠近耳房。”
听见这话的我更加委屈了。
我不顾形象的吼道;“谁没事来你这个破地方啊,你说我们都成亲几天了,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我昨晚看你受伤了好心把你拖到床上,你却恩将仇报五花大绑我....”
越说我越激动,干脆蹲在地上,把头埋进双腿间,继续嚎啕大哭起来。
“咳咳..我叫..谢云深,云深不知处的云深。”冷不丁的,他开口道。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名字还挺好听的,但是你也不能仗着名字好听人好看就这样欺负我吧,于是想着想着我又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我累了,开始抽噎。
“哭完了?哭完收拾一下等会儿进宫见皇上。”
我愕然,要进宫见皇上了?
“端玉,拿些冰块给她消肿。”说完他淡淡撇了我一眼便大步流星离开。
入了宫,那老皇帝还没下朝,谢云深带我在书房坐着喝茶,外头春日和煦,百花含蕊,里头还是带着些涔涔寒意,我不经想起了裴离,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都督近来可好?”老皇帝浑厚的声音一路传来,望着谢云深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
“谢圣上惦念,拖圣上福泽,身子一直很好。”谢云深供着手,回答得毕恭毕敬。
他们又相互客套了好一阵子,从头到尾没有提起我,看来这老皇帝对我偏见可不是一般大。
正当我脚都站酸了的时候,老皇帝突然对着我开口道:“委屈你了。”说着望着我惋惜的别开脸摇了摇头继续道,“虽说谢都督身有沉疴,但能力出众,你与他一起也是不会吃亏的。”
说完,眼角向下撇了我一眼,带着隐晦的不屑。
我也敷衍的摇摇头,说不委屈。
语毕,老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让我们回府领赏。
谢云深居然走过来破天荒的牵着我的手,做出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虽然我知道他只是在老皇帝面前做做样子,但他宽厚温暖的手掌还是为我驱散了春寒的料峭,我望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不禁感叹,若他不是个太监多好。
接下来又是一连好久,白天他总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晚上也好似常常不在府里。
在府中这几天,我四处嗑瓜子送礼物上下打点小厮,总算在几个口风不那么严谨的漂亮妹妹嘴里知道,谢云深原本不是太监,据说小时候是邻国逃难来梁王朝的,后来从了军,哪知道他异于常人,勇猛无比,驻守边关年间从无败绩,官也也越做越大,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隐匿了两年,再出来就成了个太监了。
那谢嘉也是谢云深在战乱中捡来的孩子,无名无姓便随了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