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掳进王府,要我心甘情愿做他已故王妃的替身
我不敢反抗,他以我全族性命做要挟
就连个丫鬟都对我冷嘲热讽,让我注意自己的身份
每当他亲近我的时候都会喊着已故王妃的名字
我故意得罪郡主,他却跪在皇宫四个时辰保我
我心中冷笑,是怕我这个王妃替身被杀头吗?
...
一
这是我到王府的第三十天。
俏丽的丫鬟在身旁候着,安静得如同死人。
精致的雕花木桌上摆着名贵的茶,袅袅热气蒸腾上升,似薄雾。
我无言地盯着这层薄雾。
门外传来脚步声。
丫鬟迅疾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好似鬼魅一般。
门帘被撩起,走进来一名衣着华贵、头顶玉冠的俊秀公子。
夏溯止。
夏小王爷。
他带着温和的笑意走近:“阿清,你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
我冷笑一声:“殿下连我的名字也记不清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强留我在此?”
夏溯止闻言顿了顿,眼里掠过一丝挣扎,随即又展开一个笑:“阿清又在说什么胡话了?”
我别开脸,没有回答。
他慢慢走近我,直到近到我触手可及的范围时,我猛地一伸手,让袖口的匕首顺势滑出,再一个利落的翻手,刀刃直奔夏溯止的胸膛而去。
但想象中,他倒地流血的画面没有发生。
夏溯止截住了我的刀刃。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我慕容家族世代相传的醉竹剑第十七式,怎么会被他这么轻易地截住?
夏溯止一改刚刚温和的笑,冷漠地看着我:“还没死心?”
我咬了咬唇,愤恨地瞪着他。
他眼眸一暗,接着突然倾身而上,将我压在坐榻上。
我惊呼一声,剧烈挣扎起来。
可双手被他的手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夏溯止看着我,眼里似乎带着一丝杀意:“慕容梅,这是最后一次,本王放过你。日后倘若你老老实实待在王府,本王便不会为难你慕容一家。
如若你还想着杀我,本王定会叫慕容家族就此消失在江湖中。”
我慢慢停止挣扎,双方实力差距过大,而夏溯止又正好抓住了我的软肋。
心里泛起苦涩的恨。
夏溯止见我不再挣扎,嘴角扬起一个清浅的笑,低头在我耳边轻语:“今后,你就是我的阿清。我会保你一生安宁,许你家族一世荣华。”
他的吻落下来,温柔又缠绵。
我闭上眼,有泪颤抖地流下。
二
夏溯止是当今圣上的第二个儿子,二十岁加冠后受封瑞王。
他自小聪慧伶俐,深受圣上喜爱,也是太子之位的首位候选者。
云清,是当朝云太尉的爱女,是夏溯止的正妃,是他念念不忘的阿清。
瑞王妃病死于永绥十五年,在她与夏溯止成亲后的第三年。
据传闻,她逝去的那晚,瑞王抱着她,在内室静坐了一晚上,流尽了一生的泪。
民间百姓,但凡听过此传闻的,无不感慨一句瑞王痴情如斯。
在未见过夏溯止前,我也是这样以为,他应如传闻般温润如玉、情深义重,是个难得的贤王。
直到那年杏花微雨,我打江南而过,偶遇了微服私访的夏小王爷。
惊鸿一瞥。
我被他掳进了王府。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有着一张和云清如此相似的脸。
初入王府时,王府的丫鬟见到我,甚至会以为是王妃回来了而簌簌落泪。
可我不是云清。
我并不爱夏溯止,我也不贪恋京城风华,我只求回到我快意纵横的江湖。
我是慕容梅,是江湖慕容家族第十二代传人。
我使得了一手漂亮的醉竹剑,却不善京城贵女的女红;
我能饮最辣最烈的烧刀子,却学不会那些讨好男人的伎俩;
我能纵马驰骋江湖,却逃不出夏溯止特意为我打造的华丽牢笼。
他请来榜上有名的武林高手,只为将我困在王府;收了府里所有的兵器,让我难以使出醉竹剑。
进入王府的第五天,明月微凉的夜晚,他轻柔地吻过我,爱怜地抚着我的脸:“往后,忘记你的姓名和出身罢。你只是我的阿清。”
我将杯碗砸在地上,用碎片划破了他的脖颈。
那是我第一次尝试刺杀他。
第十天,我将他推下深夜的池塘。
第十七天,我试图用腰带将他勒死。
第二十三天,我把在院中偶然发现的毒草放进了他的饭食中。
第三十天,我用好不容易藏起来的匕首行刺,却被他反手压制。
那一天,夏溯止利用王权施压慕容家族,以我的软肋控制我,我放弃了刺杀。
我成了他的阿清。
三
除开对慕容家族的打压和对我的“囚禁”,夏溯止其实对我很好。
每天都是成群的丫鬟在身边服侍,数不清的绫罗绸缎,很多我从未见过的精致吃食。
园子里的花草任我采撷,府里的景致我也可以随意更改。
生活上,夏溯止对我放任到了极点。
只有一个要求,我需要学着成为云清。
从仪态上,从谈吐上,甚至是在和夏溯止朝夕的相处上,我都要学着变成云清。
云清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不仅弹筝弹得清韵婉转,作画做得意境横流,而且更是文采绝绝,名冠京城。
而我自幼习武长大,胸中更多的是侠气与豪情,而非文墨。
学着成为她,对我而言,简直是难上加难。
在我妥协后,夏溯止每日有时间就会来房里和我谈谈天,或者作会儿画、奏会儿琴。
所以每日晨起后,丫鬟都会把我收拾好,换上名贵的锦缎,戴上雅致的发钗,将我装扮成一个我自己的觉得陌生的模样。
但我知道,这是云清生前的模样,京城贵女、清雅才女的模样。
夏溯止每每看到我的脸,总是会微笑起来,眼里溢满柔情。
然而等我一开口,他的脸上又会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失望。
但失望归失望,无论我说起文绉绉的句子来有多别扭,无论我磨起墨来姿势有多僵硬,他总是笑着唤我阿清,为我描眉,为我挽起鬓角散落的青丝。
床第之事,他也从不强求。
最大的攻势,也只是轻柔地吻吻我,然后便道声晚安,静静地推门而去。
夏溯止,并非不是个君子。
入府近半年后,我对他的恨意也早没有先前那么强烈。
尤其是在我收到娘亲的信时。
我爹爹去世的早,偌大的慕容山庄,在我成年前,一直是娘亲在打理,也是因此劳累过度,落了一身毛病。
但她在信中说,瑞王殿下当真是贤王,为她遍寻名医,甚至千里迢迢送去皇宫的名贵药草而不图回报。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
我不在家,很多事情娘亲没心力处理,瑞王也会派人为她分忧。
这是出乎我所料的,我本以为,他最多做到不对慕容家下手,他怎么会出手帮我娘亲?
按下心中疑虑,继续读信。在信末,她又问我,在外游历,打算何时归家?
我执着信,嘴角泛起苦笑。
傻娘亲,我怎么忍心告诉你,我被夏小王爷困在了王府。
如若她得知,必定倾尽慕容家族全力也要救出我,我不可能让她冒这个险。
这个王府,我必须要自己逃出去。
四
夏溯止每日寅时都会去上早朝。
府里这个时候,总是异常清净,我通常会趁着这段时间练练武。
虽然夏溯止收了府里所有的兵器,但习武之人,折一根竹、捻一片叶,也可勉强充当武器。
谁料到这一天,府里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安齐郡主闯进来的时候,我正好在竹林里练武。
丫鬟慌慌张张地来通知我:“姑娘,安齐郡主来了。姑娘还是快些回避的好。”
我将竹杖在手里掂了掂,没有答话。
安齐郡主,京城有名的刁蛮女子,生得明艳动人,是当今太后的心头肉。
只是刁蛮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位郡主,貌似一直痴心于夏溯止。
当年夏溯止迎娶云清时,这位小郡主还当朝大闹过,引得满朝哗然。
当云清死了的时候,她便满心欢喜地觉得自己的春天终于到来,却没料到我慕容梅横空出世,凭着一张与云清九分相似的脸,轻而易举地夺得了夏溯止的宠爱。
这回,她怕是泄愤来了。
思忖片刻,我将竹杖一扔,淡淡道:“那便走罢,我也无心与她有所纠缠。”
侍女带着我急急地往内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