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南,那个视频作业我已经帮你拷出来上交给叶教授了。”
还没进门,学委已经冲我招呼了一声。
“嗯,谢......”
谢谢还没说完,就瞥见了桌上的u盘,心里一惊,我拿起它控制不住的抖着手问学委:
“你刚刚,拷的是这个?”
“是啊,就是那个文件名叫echo的那个。”
趴在书桌旁算题的学委回了我一句,头都没抬起来,还有些沾沾自喜地念叨:
“你这名起得还挺浪漫,幸好我博学多识,要不然还真找不到。”
“交错了!”
我只觉得脑门发烫,着急地喊了一句。
那个视频,是我想永远埋葬的秘密。
学委这才抬起头,愣了两秒后慌张地安慰我。
“你先别着急,我帮你给老师说一声,没事哈不是啥大事。”
老师回复得也挺快,只说让我拿着作业明天去找他。
第二天下课后,我拿着U盘急匆匆赶到了老师的单人间办公室。
他气质清隽,笑起来和蔼可亲,是个在天文学领域颇有造诣的小老头。这次作业是他所讲授的关于天体间的极致浪漫,主题为爱。
老教授向我招了招手,我站在他的办公桌旁边,偷偷瞄到了电脑上的画面。
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照片。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那种埋藏在心里的秘密被公之于众的感觉,既羞耻又觉得有些恼怒。
“小姑娘,把你叫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
说着,老教授指了指画面。
“你是叫许星南吗?”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照片上是一对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女。男孩清冷俊逸,女孩笑容甜美,最下面还加了一句话:
“许星南永远喜欢陈景禹。”
“是,我以前叫许星南。”
在爸妈感情没破裂之前,我确实叫许星南。后来跟了妈妈,也就随了她的林姓。
老教授明了地笑着询问我现在是否有时间跟他回家,他有些关于陈景禹的遗物送给我。
“遗物”两字刺痛了我的神经。
遗体在海水中打捞出来时,他整个人都是冰凉的。警察经过一个月的调查最后以自杀结案,可我不相信。
怎么可能呢?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没理由这么做。
可除了直觉,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
一点也没有。
路上,老教授向我介绍起他的身份。
原来,他与陈景禹的父亲是从小玩到大的邻居,所以陈景禹也算是他看大的孩子。在他出事以后,父亲一家出了国,收拾房间时找到了只木匣子,上面还刻着许星南的名字。
但因为走时太过匆忙,父亲只得将小匣子交给老教授,拜托他多多留意这个叫许星南的孩子,找到了务必将东西交给她。
进了房间,老教授要去楼上拿木匣,告知我可以在屋子里随便转转,不要拘束。
教授家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也吸引到了我,来回走动时,意外发现了电视柜上的一个女人照片。
女人眉眼间满是温柔,气质端庄。在她的背后,是一颗盛放的玫瑰星云,神秘迷人。
我看的有些入迷,直到老教授稳重的脚步声在耳边传来才反应过神。
“这是我的夫人。”
教授轻声向我介绍,语气温柔倦怠,似是怀念。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我抿紧了嘴唇,意识到自己触碰了教授的伤心事。
一声猫叫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转头看,一只蓝白英短在窗台边站定,冲着我的方向喵喵叫。
“这是景禹生前养的小家伙,取名叫薛定谔。”
说着,教授将手中的木匣子递给了我。
箱子里好像没装什么东西,重量比想象的轻不少。
离开时,他突然给我说了句没头没尾地话。
“孩子,记住了。”
“一切都是命运既定的安排。”
虽然没有理解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礼貌的摆手回复自己听到了。
没有回宿舍,我在校园里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坐下,轻轻抚摸着匣子盖上的字迹。
掀开盖子,里面只有一个MP3。
插上耳机,垂眼听着里面的声音。
滋啦一声,那个熟悉的清冷嗓音在耳边传来。
“南南,今天看到了李萧泊搂你的肩,我很生气,真想把你拽回我的身边。但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做......”
那声许久未听到的“南南”彻底让我的眼泪决堤。录音结束后,我闭着眼睛习惯性向旁边伸手抽纸,一声尖叫在我耳边传来。
“许星南你又偷拿我的纸!”
我震惊的睁开眼睛,扭头向旁边看着,只觉得不可思议。
出声者或许是受不了我眼角含泪的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看,歪着嘴角将手边的抽纸嫌弃地扔给了我。
“你脸都哭花了,赶紧擦擦。”
我没有接过,机械地转头扫视了一圈教室,最后目光落下她身上,愣愣地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候。
“现在是2017年12月24日,北京时间上午...”
我的耳朵自动屏蔽了她剩下的话,只有那句2017年在脑海里反复叫嚣。
2017!
我,回到高三了?
大脑一片混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梦吗?
我的视线越过同桌看到了后门那个熟悉的身影向里走进。
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即便是梦也好,
我已经好久没有梦到他了。
思念在看到他后抑制不住的冲上了顶峰,汹涌澎湃地在心口拍打。
快步冲到他面前紧紧抱住,鼻息间还是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
周围“哇”的一声,随即便是一阵阵的起哄声。
我清楚的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
貌似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想要抓住我的后背将我在他怀里拎出去。
但越是反抗我抱得越紧。
就在我们两个僵持不下时,背后传来一声怒吼:
“我说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垫起脚偷偷在陈景禹肩膀处的缝隙往外望,猝不及防的跟号称地中海的教导主任的眼神对视住。
恐怖如斯。
结果就是,我们俩个光荣的被地中海提溜进了办公室,他拿着褪了漆的小教鞭恨铁不成钢的训斥。
“你说说你们,啊!”
“我想谁也没想到会是你们俩!”
“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地中海主任来来回回踱步,气得嘴唇打哆嗦却还在念念有词:
“你,你们是不是早恋?谁先主动的。”
就在我义不容辞要站出去的时候,陈景禹先开了口:
“不是,她先。”
我张大嘴吃惊地转头看他。
不是吧,人家偶像剧这不应该英雄救美吗?他怎么还把我往火坑里推?
“许星南,他说的对吗?”
这是事实我自然没办法辩驳,耷拉着脑袋承认了。
“女孩子不知道矜持,你给我操场去跑10圈。”
“还有你陈景禹,你个男孩没担当,也给我跑10圈。”
我们俩被押送到了操场,艳阳高照天,真不是个跑步的好天气。
“所以,以后别再靠近我。”
趁着地中海打电话没注意这边,陈景禹跑到我身边,悄悄低声道。
我侧头看向他,心里疑问越积越大。
既然他说喜欢我,但为什么又一直推开我呢?
凭借我的体格,跑10圈当然是不可能的。
最后在累的气喘吁吁时,陈景禹担下了我剩下五圈的重任。
趴在操场拼命呼吸,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给了我一瓶拧开盖的水。
李萧泊。
说起来,他是真的让我摸不着头脑。
原本我们的关系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存在,但某天他突然转性向班里同学大肆宣扬喜欢我,从此以后开始死缠烂打,一直纠缠到了现在。
“不是吧你,还真上瘾了?”
李萧泊在我面前蹲下,贱嗖嗖地出声:
“快跟我回去。”
说着直接上手抓起我的肩膀想把我提溜起来。
背后凉飕飕的,一瞬间我居然有股被捉奸的错觉。
转头看,陈景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操场上现在只剩下了我和李萧泊。
拖着酸爽的小腿回到班级,没有看到陈景禹。
“南南,今晚记得来海边,咱全班都去烧烤”同桌的话在我耳边传来。
海边烧烤!
我的脑子像是通电一样一下子清醒住了。
想到刚刚她说起的12月24号,心里一阵恐惧。
2017年的平安夜,陈景禹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陈景禹在呢?”我猛地抓住同桌的手臂,急切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