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突然高烧不止，医生初步判定是急性白血病，让我赶紧交钱保命。
我回家拿银行卡，老公却说卡丢了。
我着急忙慌的拿上证件准备去银行挂失换卡取钱。
婆婆突然出现在门口，还说：
「一个丫头片子，花什么钱，要死也是她的命，死了正好给我孙子腾地儿……」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去世，她这说的什么话？
丫头片子，她难道不是丫头片子长大的。
我耐着性子说：「妈，您不管她可以，但别拦着我们成么？」
婆婆冷哼一声，「我还没死呢，我儿子的家我还做得了主！我说不治就不治。」
他拦着门，我看向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郭朝，示意他搞定他妈。
可无论我咳嗽还是喊他，他都没有反应。
「郭朝，你说句话啊！」我急着道。
老太太重男轻女我是知道的，可郭朝对丫丫一直很好，他不可能不管的。
可是下一刻，郭朝掐灭了烟，在浓烟中他模棱两可地道：「这种病治不好的，花钱就是无底洞。」
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所以呢？」我反问他。
「长痛不如短痛。」婆婆大声道，「把所有的钱砸她身上，还不如留着钱再生一个划算。」
划算？她对待自己孙女的生死，居然在衡量划算或者不划算。
「郭朝，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不救我救。」
我推开婆婆就要出门，但婆婆却拦住了门口，还将郭朝喊过来。
「还不快过来拦着她，咱们家这钱绝不能让她败光了。」
郭朝还真的过来了，拽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半步。
我抬头看向郭朝，他眼里的狠厉看的我心惊。
他像个陌生人一样，让我觉得可怕。
「好，」可能是想到女儿还在医院被病魔折磨，我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力气，瞬间挣脱了两人的束缚。
我跑到厨房里，拎出一把菜刀
我指着两个曾经被称之为「亲人」的人，眼中却没有一丝感情。
「如果你们不让我去救女儿，谁也别想活了！」
这句话是真的。
丫丫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
婆婆怨她是个女孩，郭朝可以狠心不管。
但我不可以，她是我的命啊！
我怎么可以放弃我的命。
两个人看到菜刀上闪烁着的寒光，一时间也不敢冒进。
婆婆虽然还说着「你是不是疯了」、「当初就不该娶你进门」之类的话，但也拉着郭朝躲到了一边。
我紧紧握着菜刀，飞奔了出去。
扔了刀，打了车，司机看我神色匆匆，路上也没耽误。
只是郭朝的电话一直没停过。
我不想接他的电话，不想再一次看清陪伴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本性。
他给我发了微信语音。
刚刚点开，男人恶毒的语句连带着愤怒瞬间爆发。
「姜妍，这么多年，老子真是把你给惯坏了，你做的那是人事儿么！畜生都不会这么做！」
「你敢花老子的钱，你看老子不把你手打断！不要脸的玩意儿！」
「你赶紧回来，我一会儿还要去临江区那边看工地，敢不回来，老子给你杀了封在水泥柱子里，你信不信！」
我的心一片冰冷。
要说这些话会从我丈夫的口中说出来，我以前一定是不信的。
可从他拦着我出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没有底线的。
这些话，我倒也不意外。
司机却满脸愤愤不平，「女士，这谁这么没素质啊，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我皱了皱眉，「我老公。」
他愣了一秒，轻咳一声，「是怎么了？」
我望着窗外，车来车往。
在这繁华的世界里，我感觉自己是如此渺小。
「因为我女儿生病了，他不让我拿家里的积蓄给女儿交医药费。」
通过车内后视镜，我都能看到司机那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了声气。
我挂失了银行卡，办了一张新的。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面色发白神态虚弱的丫丫正被郭朝抱在怀里，看到我时，她扯了扯嘴角。
「妈妈。」
我笑了笑，有些累。
听到外面刺耳的吵架声时，我更累了。
是婆婆的声音，她尖着嗓子，有些刺耳。
「我说了，我们不治了，不管有谁来交钱，我们都不治了，不许收钱！」
我出去，护士正沉着脸，「阿姨，小姑娘的情况远远没到放弃治疗的程度，您是她的奶奶，这种事情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婆婆一副没商量的样子，「就因为我是她奶奶，我说不治了，那就是不治了，我们也不住院了，浪费这些钱干什么，马上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被婆婆给闹得烦了，转身要走，婆婆直接上手掐着她的手腕。
场面难看，我跑过去，一把拉开了婆婆。
我没理满脸怨毒的婆婆，转身对护士说道：「不好意思护士，我是孩子的妈妈，我才是监护人，孩子我们一定要救的，一定！我马上跟你们去交钱。」
护士松了口气，白了一眼我婆婆，「我就说，真是孩子家长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心狠，一条活生生的命，哪能说不救就不救了！你跟我过来吧。」
我要走，婆婆直接扯住我的头发，「姜妍！你敢！」
我抓了一把她的手背，厉声道：「再敢拦着我救我女儿，我什么的做得出来！」
婆婆被我眼神镇住，不敢说话，视线却求救般看向我身后。
回头，郭朝带着丫丫，不知何时也跑了过来，黑着一张脸，冷声道：「这是我妈，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家里的事情家里解决不行么，跑外面来闹什么？」
刚才婆婆跟护士闹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劝他妈？
到我身上了，倒是道理一条接着一条。
我语气清冷，「没什么好商量的，这钱我交定了。」
郭朝拽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
我没客气，回头就是一个巴掌。
「给我滚！」
郭朝震惊地看着我，拳头捏得很紧，但始终没有落下。
我拿出卡，定定道：「这张卡里，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有权处理，何况是为了救女儿！」
原本刚才的动静不小已经吸引了很多人了，发生了打斗，此刻人更多了。
不少人大概也猜出了前因后果，纷纷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郭朝和婆婆。
「不会吧，真有奶奶和爸爸这么狠心的啊？亲孙女、亲女儿都不救！这也太冷血了！」
「孩子多可怜啊，这么小的年纪，反正如果换成是我，我哪怕是卖血卖肾，我都一定要救的！」
婆婆和郭朝脸上都挂不住了。
婆婆深吸一口气，瞪着我，我也不甘示弱瞪着她。
「要说孩子父亲也不能这么狠心，估计啊，还是奶奶在里头挑拨！」
「这婆子妈长得就尖酸刻薄的样子，估计平时也没少欺负儿媳妇，说不定还重男轻女呢！」
身边的声音越来越多，婆婆脸色越来越红。
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啊」一声怒吼后，跑过来挠我的脸。
我没有防备，被抓花了一点。
疼痛很清晰，我的火气很难控制。
我从郭朝手里将丫丫拉了过来，单手捂住她的眼睛，随即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婆婆脸上。
「你为老不尊，冷血无情，这钱是夫妻共有，丫丫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你想要挑战一个母亲的爱，就要做好吃巴掌的准备！」
郭朝在我旁边蠢蠢欲动，眼睛里满是猩红。
我盯着他，深吸一口气。
「还有你，郭朝，我们离婚吧，你不配成为一个丈夫，更不配做父亲，至于房子和钱，那本来就是我的，你只能净身出户。」
郭朝眉头紧皱，想都没想就使劲摇头。
「这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要离婚，就因为这点事情？」
「净身出户，更不可能了。」
这么点事情？
这可是一条人命！
是他亲生女儿的命。
郭朝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他的看法，枉我以为他虽是个普通男人，但好歹老实。
老实个p，人品没有下限的渣男。
因着人多，我不想跟郭朝母子掰扯，借着人群赶紧离开去交了医药费。
郭朝和婆婆也没敢阻拦。
最后，还被群众们骂跑了。
病房里。
丫丫嘴唇在颤抖，盯着我，眼睛有些无力地转了转。
「妈妈，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眼下泪痕未干，眼底有种微弱的渴望。
我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她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