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送女神一个体面的生日礼物。
我不分日夜拼命打工,终于给她买了一只上万块的镯子。
可是她生日那天,却坐进了别人的跑车,还拿出包羞辱我:
“我这包配货都要一百多万,二十万一只,你那破镯子比得上吗?”
可这种包,我妈放杂物的房间里不到处都是吗?
“璐璐!璐璐!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是真心喜欢你!”
我追出宴会厅的大门,看见穿着超短裙的程璐坐进了一辆打眼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跑车里。
程璐身边染着黄毛的男人转头看着我笑:“哥们儿,要点儿脸,我要是你早就滚了,还在这丢人现眼呢?”
“就是!”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围上来十多个人,都是今天来参加程璐生日宴的同事。
他们把我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揶揄嘲笑着我。
“石磊,差不多得了,别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说呢,人刘少什么家底?你什么家底?”
“刘少开法拉利,你开啥?”
我低下头:“我坐公交车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笑成一团:“那你今天来干什么?”
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程璐面前:“我……我就是想来给璐璐送一个生日礼物。”
周围的人瞬间像鬣狗似的围了上来。
程璐拿过我手上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就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细的金镯子。”
我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发:“对不起,我上个月才知道你生日是今天……日夜打工才赚了一万多,明天我一定送一个更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同事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石磊,你别真是块石头吧?!”
“日夜打工?也太可怜了,我都要为你落泪了!”
“别搞了哥们儿,真太寒酸了。”
我的脸在哄笑声中涨得通红。
程璐靠着跑车的窗户,伸出手来轻轻一抛,我几乎不吃不喝打工攒了一个月的金镯子就这么被她扔在了地上。
我的心好像也随着那个镯子落了地,嗑哒一声碎了个彻底。
“石磊。”
我听见程璐叫我,机械地抬起头。
程璐的脸还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娇柔美好,那双曾经被我幻想过无数次能牵住的手,轻轻地在车窗上敲了敲,很不耐烦地斜睨了我一眼,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种货色,我向来看都不会看一眼。”
她一边说,一边从车窗里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包包:“见过吗?配货都要配一百多万,二十万一只,给你长长见识。”
“这才是我想要的,你?你根本不配送我礼物。”
她说完,就要升上车窗。
我心头剧痛,不甘心地伸手按住车门,颤抖着嗓音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主动跟我说话?!为什么要对我笑,为什么?!”
程璐靠在跑车里,耸了耸肩膀:“可能是因为无聊吧,因为你真是太好笑了。”
我彻底怔住,呆呆地看着她。
原来那些我自以为的一见钟情,在她眼里都是笑话……或者说我整个人都是个笑话。
突然,我按在车门上的手背一阵刺痛!
我低下头,发现驾驶座那个黄毛手里的烟头竟然直接按在了我手上!
我猛地缩回手,眼睁睁看着那辆跑车在我面前一骑绝尘,消失在了黑暗里。
周围的同事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石磊,不是我们说话不好听,有时候人确实得有自知之明。”
“程璐是什么人,那是在咱们公司的女神。你觉得人家能够看上你啥?看上你家里穷啊还是看上你穿的土啊?”
“还有,你这乱糟糟的头发,多少天没剪了?”
“你跟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别痴心妄想了。”
我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同事们或同情或看热闹的嘲讽,到最后也没反驳一句。
渐渐地,同事们看我不说话也失去了兴趣,都走开了。
突然,一只干净白皙的手在我面前摊开,掌心里放着那只被程璐扔出来的金镯子。
我抬头,看见了隔壁科室的白江唯。
白江唯留着厚厚的齐刘海,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友善地朝我伸了伸手:“收着吧,回头卖了钱自己吃顿好的,你不是说这一个月几乎不吃不喝吗?”
我抖着手接过金镯子,低声道了谢。
白江唯看着我的手叹了口气,扔下一句“等我一会儿”转身跑了。
不一会儿,她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消毒水和烫伤膏。
我跟她马路边坐下了,她低着头帮我消了毒又上了药。
我苦笑着摇摇头:“你别理我了,回头他们该连你一起笑话了。”
白江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什么的呀,男子汉大丈夫的,谁追女孩儿还没出过丑了?不就是识人不明么,没啥!以后遇见合适地继续努力!”
我没想到这个没说过两句话的同事会这么安慰我,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好半晌,我情绪终于恢复了不少,突然想起来个事儿:“那个,小白……我问你个事。”
“你说。”
“刚才程璐拿出来给我看那个包,是啥牌子的?”
“哦,爱马仕呗!”白江唯说完一皱眉:“你该不会想打工给她买爱马仕吧?!这可不行,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我眨眨眼:“……是吗?可我妈放杂物那间屋子里都是这东西啊。”
白江唯笑了:“阿姨倒腾A货啊?”
还没等我在说什么,白江唯一拍我肩膀:“走吧,我请你吃宵夜,算是安慰你受伤的少男心!”
我打工攒钱给程璐买生日礼物的事儿,在公司里爆开了。
我不知道是谁说的,我只知道在那天之后,我成了整个部门的笑料。
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自信哥。
“自信哥,给我买杯咖啡。”
“自信哥,帮我复印一份材料。”
“自信哥,我要是也像你这么自信就好了。”
每次有人说完,大家都会哄堂大笑。
而这些人里,最过分的就是我们部门的主管李志。
李志今年已经奔五十了,脑顶头发加一起没有谢广坤多,虽然只是一个部门的小主管,却用自己手里那点儿能力最大限度地为难着手底下的人。
他一直对程璐大献殷勤,这次得知我在生日宴会上对程璐公开示好之后,看我更是不顺眼。
每天都给我加派数不清的工作,只要有外勤肯定让我去跑。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我。
可这样他还是不够,甚至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把我刚做好的方案摔在我脸上,大声训斥:“石磊!你这做的什么东西?!你的脑子是不是都用在怎么癞蛤蟆吃天鹅肉上了?怎么连这点工作都做不好,重新写!”
同事们都在旁边看热闹,低声地交谈调笑着。
而程璐就坐在她的工位上,笑意吟吟地看着我。她的手边就放着那个黄毛送她的二十万的包,她给那个包特意配了个塑料包装袋,有人碰到她会立刻不高兴地拿起来:“别乱动,坏了修一下你都赔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一个包都值得被珍惜。
而我的真心,在她面前却一文不值。
其实我刚开始认识程璐的时候,她不这样。
那时我刚进公司,从那样偏远的地方突然来到大城市,很不适应。
打印经常打错,发邮件也发不明白,甚至连咖啡机都不会用。
同事们背地里都说人事部脑子瓦特了才会招我进公司。
只有程璐,会对我微笑,教我用打印机,教我怎么泡咖啡。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有两个梨涡,每次只要她对着我笑,我就恨不得陷进她的梨涡里。
可后来我渐渐知道,原来程璐不是对我这样,她是对每个男人都这样。
她会不经意地搭着男同事的肩膀看文件,把人撩得面红耳赤;她也会故意今天跟这个亲近一点、明天跟那个亲近一点,搞得办公室里的男人互相看不顺眼。
可能就如她所说,我们太蠢、太有趣了。
可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我的目光依然习惯性地追随她。
所以当她一个电话打过来时,即使是半夜,我也还是从被窝里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我在一个乱哄哄的酒吧里找到了程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