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仙逝前要我去救一位曾经对师门有恩的老友之子,我谨遵师命待他如家人,保护好他。
我因为他自愿废去功力,失去贞操,他却骂我恬不知耻。
大婚当日,他当着众人的面抛下我去追她的师妹。
我在洞房等他了一晚,他却在和他的宝贝师妹耳鬓厮磨缱绻。
他对我道歉,和我翻云覆雨。
第二日却抱着师妹甜言蜜语。
我心灰意冷流掉肚子里的孩子。
后来他一无所有,求我别不要他。
可惜我不仅不想要他,还想一剑劈死他。
我站在原地,红艳的婚服长长地拖在地上。
堂室上还摆放着两块碑。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新婚的新娘上。
包括我。
透过红艳的盖头看着正在和我成婚的夫君惊喜地抱着站在远处的黄衣女子。
“易晨哥哥……”
“真的是你,云师妹!”
师妹啊……
我隐约听白易晨之前提起过,每次只是苦笑,再问也不会多说。
原来,这个娇小可人的少女,就是他的心尖上的师妹,云若彤。
她抬头看向我,眼眶一瞬间就泛起了红晕,又是笑又是哭:“易晨哥哥,你成婚啦。”
白易晨看向我,我隔着红盖头看向他。
他没有开口否认,但是眼神却落到梨花带雨云若彤脸上,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我的心泛着刺痛,鼻头发酸,看着他转身追着跑掉的师妹消失在堂室上。
我听到周围客人的窃窃私语:“新娘子大婚被抛下了……”
“真可怜呦。”
我沉默地收紧了手上的牵红,独自一人跨过火盆,拜天地……
弯腰的时候,我在眼眶中的眼泪快掉出来前直起身子,走向洞房。
我在洞房坐了一晚上,压制着体内刺骨的寒毒,直到白天我才把红盖头掀起拆掉发饰,换衣服去医馆里坐诊。
白家世代行医,却惨遭灭门,我托师父遗愿下山保护白家,到场却只发现300多人全部遇害,只剩白易晨一人中毒苟活。
医馆还没有开门,我进门却发现白易晨的外衣叠放在门口的柜台上。
旁边放着一枝映山红,旁边还写着一张纸。
【对不起。】
下面是一首诗,我没见过,兴许是他自己作的。
我看着那枝花,愣住了。
他还记得我喜欢映山红,我看着那瑰红的花瓣如同我第一次见他那一晚,那一夜为他献身吸收寒毒的落红。
我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到空荡的瓷器里,把花枝放到向阳的地方。
“云师妹!”
屋里传来白易晨惊喜的声音,我扶着花瓶的手一愣,险些摔碎。
我垂下眸不去看他,轻声道:“她没有来。”
“嗯。”
他没有继续说话,我握着药杵倒弄着药臼里的草药,苦涩到让我想哭。
“昨夜……”
“砰——”
后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白易晨起身就去了后院,我放下手中的东西也跟去以防是什么刺客来刺杀白易晨。
“易晨哥哥!”
我抬脚刚进后院,就看见白易晨站在高墙下,伸手准备抱着从墙上跳落下来的云若彤。
云若彤扑向他怀里,白易晨抱个满怀,双手紧紧地环绕她的腰肢。
白易晨看向她的眼神柔软到宠溺,云若彤抬眼看向门口站着的我,双眸弯弯的,说不出来的挑衅。
白易晨从来没有这样抱过我,即使是抱,也是轻轻搂着,而不是融入身体般的缠绵缱绻。
那一夜醒来后的白易晨,第一句对我说的话就是“恬不知耻”。
我为救他吸收日日夜夜疼痛寒冷的寒毒,和一生的贞操,只为遵守师父的那一句保住他。
他穿上衣服对我说:“我会娶你的。”
我跟在他身后为他重振医馆,手刃追杀他的刺客,追寻他的灭门凶手……
只为对得起他那句“我娶你”。对得起师父临终前的遗愿。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不近女色。
原来,他只是有更重要的人,那个人,不是我。
白易晨拉着云若彤的手进了医馆大堂,他拿起瓷瓶里的映山红,放到白若彤手上。
笑着说:“我以为你会走大门,还特意给你准备了点小心意。”
云若彤看着那张信纸,突然落泪,抱住白易晨,又哭又笑。
但我看得只想哭。
我多自以为是,怎么会以为那枝映山红是给我的。
白家刚被灭门的那段时间,那时的他精神极其衰弱,每夜房外还有追杀来的刺客。
我虽然出门解决很快,但白易晨每日都在做噩梦,整夜都睡不好。
我坐在他面前每日都给他轻轻按摩脑袋的穴位,直到他缓缓入睡再也没有皱眉的迹象。
他抱着我的手小声呢喃着“不要走”。
那时的我心里暖洋洋的,我以为他终于接受我了。
卯时医馆便开门了,进来的客人有新人也有旧人。
“咦?柳大夫,这姑娘是你们医馆新来的医师?哎呦怪漂亮的,跟个花一样。”
这病人问我,脸却看向云若彤,把云若彤夸得花枝乱颤。
白易晨含笑道:“是啊,别看她年纪小,实际上也是学医老手了。”
我没有吭声,从药柜一如既往包好药递给病人。
另一个新客人凑过来:“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我听着心里不好受,正准备起身找理由去后院转转,就听见另一个客人:
“你胡说什么!昨天白大夫刚和柳大夫成婚……”
云若彤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又继续甜甜地笑起来看病。
客人继续问:“那真是可惜啊,云大夫想找个什么样的,我看看我家那儿成不成!”
云若彤脸红了一瞬,抬眼看了下白易晨,又笑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他们说说笑笑,我沉默得就像在这作工的药童,一板一眼抓着药。
兴许是平常我就很沉默,他们并没有管我,也就刚刚那个客人来抓药的时候顺口说了声:“祝柳大夫早生贵子。”
“……谢谢。”
云若彤也听见了,突然扬声:“柳姐姐长得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好看!我可喜欢小孩啦,一定会把她当成自己孩子那样宠啦!”
我握着药铲的指尖发白,忍着想一剑捅死她的冲动,神色平静地笑道:“有心了。”
白易晨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药铲,低声对我说:“你昨晚没睡好?你去休息会吧。”
我的眼睛发酸,看着他的手。
白易晨,你猜我为什么没睡好。
我还是起身去后院了,躺在那张冰冷的木床却迟迟睡不着。
我看着窗外的鸟儿,突然想起之前在江湖上的生活的惬意。
窗户突然落了一只幼鹰,我从它脚边取出信,展开一字一句地扫过。
是师弟最近调查灭门的汇报。
进展还是不多,之前派来的杀手各个查不到身份,所以他初步推断不是杀手,是死士。
我点了一支蜡烛,把信纸的一角点着。
“柳姐姐!”
门突然被推开,吹过来的风突然把烧残缺的信纸给吹灭。
我有些警惕地看着云若彤。
也许是我功力下降竟然没发现云若彤的脚步声。
她走过来捡起地上的信纸:“想念你……?”
云若彤眯着眼笑道:“没想到柳姐姐在外还有别的小情郎,对你念念不忘。”
我伸手抢过她手上残缺的信纸,淡笑道:“比不上你,直接当着正妻的面和别人的夫君卿卿我我。”
她脸色变了下,又笑道:“大婚当晚被抛下的正妻?”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一夜,心上的怨恨和火气交缠在一起,止不住地上冲,我拿起手边点着火的蜡烛砸向她。
我是用上内力的,她却能轻巧地躲开,烛火落在窗纸上一下子燃烧起来。
火光下,我看着云若彤勾着唇笑着。
我听见白易晨跑来的脚步声:“怎么回事?啊!走水了!云师妹,云师妹!”
我听见云若彤声音幽幽:“看见没,他在意的只有我一个。”
白易晨不顾大火的灼烧踹开门,看着站在火光的我们,明明我站在更靠房间里面,他却率先冲向云若彤,拉着她往外跑,然后才再次冲进来找我。
周围温度很高,烧得我皮肤发疼。
但是我感觉我浑身冰凉,更疼的是心脏。
白易晨喘着气抓着我的手,我冰冷地望着他,抬手一挥,蓬勃的内力冲开火光,像水一般把火给死死压灭。
“柳笙笙,怎么回事。”
白易晨看着破败的房间,念着我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