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重生回到选养子这天,我名下养子能承袭侯府爵位,一生富贵。
谢长庚眼神炙热,他势在必得。
我缓缓开口,“我选他。”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我指向瘦弱少年,不受宠的谢氏旁支谢长珩。
我重生了,重生回到选侯府继承人的那一天。
侯府熙熙攘攘,我端坐明堂。
婆母沈翠平握紧我的手,笑意绵绵,“初宜,我选了几个有资质的孩子,由你悉心教导,定成大器。”
“长庚这孩子,资质长相在里面数一数二的出挑。”
沈翠平明晃晃的偏向端跪的谢长庚。
谢长庚抬头,他长相端正清俊,恭恭敬敬喊了一声主母。
有礼有节,眉眼与谢寒舟三四分相似。
漆黑的眉眼有一股傲气。
沈翠平见我默声,以为我默认。
满脸欣喜去扶谢长庚,“好孩子,从今你就养在主母膝下,尽心侍奉。”
上一世,我毫不犹豫选择谢长庚,竟没瞧出其中端倪。
“等等。”
在众人惊讶目光中,我出声阻止。
沈翠平狐疑,略带不满看向我。
“娘,选侯府继承人是头等大事,我不得不慎重考虑。”
我起身,走到谢长庚身侧,看到他微微挺起腰杆,和炙热的眼神。
他势在必得。
我缓缓开口,“我选他。”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我指向瘦弱少年,不受宠的谢氏旁支谢长珩。
谢长珩愣了下,震惊,不知所措。
沈翠平抢先开口,焦急道,“不成!”
“长庚才能见识皆领先,血脉尊贵。怎地你偏选个谢氏旁支?”
她焦急护着谢长庚,言语露出蛛丝马迹。
谢长庚的身份不止谢氏遗孤那样简单。
我微微一笑,牵起谢长珩的手,威严对着众人。
“从今往后,谢长珩便是我温初宜膝下亲子,我自会悉心教导。”
直面沈翠平质疑的目光,我端出将门嫡女的气度。
我爹两朝元老,戎马一生,我三个哥哥皆封官进爵,我娘是三品诰命夫人。
虎门无犬女。
“娘,侯爷不在,我这个侯门主母拥有掌家权。”
“您若不满,大可回来禀告侯爷。”
沈翠平目光一噎,大抵被我疾声厉色的样子震慑住。
嫁给谢寒舟七年,我温顺俭良,凡事躬身亲为。
可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
“温初宜,你顶撞婆母,目无尊长,回来我定让寒舟教育你。”
沈翠平双目瞪直,拉扯着谢长庚离开,谢长庚回头一眼。
不甘,怨恨。
本该属于自己的,一朝被人夺去,岂会心甘?
沈翠平最后把他养在凝露堂。
可是,沈翠平农苦出身,大字不识。
温氏女素有才名,婚后更是将谢府治理的井井有条。
在侯府七年,我呕心沥血,唯一不足便是不能为谢家绵延子孙。
我流过胎,此后再不能生育。
沈氏便以此拿捏,哄我给谢寒舟纳妾。
我不肯,她便让我在谢氏子孙中选继承人。
谢长庚……
是我一生的痛。
前世我选择谢长庚,凡事对他的教育,亲力亲为。
他读书练字,我便陪在左右,研磨指点。
他彻夜温读功课,怕旁人伺候不周,我为他倒水添衣。
他的吃穿用度,皆是用的最好的。
我所有的心血都投注在谢长庚身上。
我盼望他能高中,为谢府再添荣光,更盼望他能有个好前程。
初生龃龉,是谢长庚看上新来的丫鬟银杏。
银杏生的水灵,人又机敏。
谢长庚不可自拔的喜欢上她。
沉迷情爱,便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功课。
我命人悄悄送走银杏。
承诺他来日金榜题名,我不会阻拦。
我没料到一向端正持礼的谢长庚目光怨毒。
指责,痛骂。
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温初宜,我从来都按你的喜恶活着,控制我满足你的占有欲望。”
“我不是你随意操控的木偶,你毁掉了我!”
“你毁掉我一生的幸福,我恨你!”
谢长庚怨我给他枷锁,而不是自由。
他不知,身处乱世,若没有立足之本,只能为人鱼肉。
谢长庚同我冷战三个月。
直至谢寒舟纳妾,谢长庚同她走的亲近。
待我却越发淡薄。
谢长庚恭敬喊我主母,眼神却是疏离。
我沉浸在母慈子孝的温情中,并未察觉他的微妙变化。
十一载,谢长庚长成长身玉立的少年郎。
我却操劳半生落得一身病,缠绵病榻。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
谢长庚高中探花郎,榜下捉婿,前途无量。
可是谢长庚功成名就的第一件事,便是…
除掉我。
给他的生母,谢寒舟的妾室,柳霜霜铺路。
谢长庚露出原本面目,睚眦欲裂。
他承认我的吃食里下了慢性毒药,毒早已渗透骨髓。
他用脚狠狠踢向我的肚子,宣泄多年愤忿。
他踩着我的脸,着一身火红官服,好不威风。
我疼的全身发抖,颤颤巍巍,“若没有我,哪来你谢长庚的今日?”
谢长庚戾气更盛,他说这条路从来都不是他选择的。
我逼他,不尊重他,操控他的人生!
他恨我入骨!
他说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柳霜霜!
寒冬腊月,我双手双脚生了浓疮,全身烂透。
谢寒舟眼神嫌恶,避我如蛇蝎。
再不复当初求娶我的卑微恳切。
他拥着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我奄奄一息,谢寒舟道出一切。
谢寒舟本是平平无奇的副将,救了不慎跌水的我。
清白比命重。
谢寒舟上门求娶,我无奈嫁入谢府。
娶我后谢寒舟受封爵位。
其实一开始,便都是他的算计筹谋。
设计娶我,害我流产,皆是为了振兴谢家门楣。
他谢寒舟真心所属的只有柳霜霜。
我的尸体被扔到乱葬岗。
只有一面之缘的谢长珩为我收尸。
他最落魄时,我曾给他一百两谋生计。
再次归来,谢长庚鲜衣怒马,成封狼居胥的少年将领。
前尘往事,如过往云烟。
重活一世,我要做掌控命运的刀俎。
谢寒舟回来了,和他的表妹柳霜霜。
谢寒舟接柳霜霜回府,纳为妾室。
他没有解释,第一件事便是找我问罪。
谢寒舟表情淡漠,眼底嫌恶。
好像我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围绕着我忤逆婆母,没有收养谢长庚的事。
我脸一横,迎上他冷冽的眸子。
不退不避。
“侯爷当真是厌弃我了,如今你把人迎进府一句解释都没有,反倒向着我兴师问罪。”
“既然侯爷看不惯我的处事,我把管家权交出来就是。”
前世我呕心沥血管理侯府,积劳成疾不说,反被下毒惨死。
如今我倒想乐得自在。
谢寒舟怔愣了一瞬,喉头哽住。
他没料到一向维诺的人会如此刚硬。
且管理侯府费心费力,原本不是什么美差。
谢寒舟替换上笑脸,逢迎,“初宜,我不过传达母亲的话,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霜霜孤苦无依,我这个表哥理应照顾,况且她还能与你作伴。”
可笑至极!
照顾人照顾到床上去了?
况且两人在我入门前就暗通款曲。
看着谢寒舟面不改色扯谎。
恨意翻滚,心脏隐隐抽痛。
前世谢寒舟编织密密麻麻的网,将我套牢。
操劳半生,我竟为别人做嫁衣。
谢长庚最后归到柳霜霜名下养。
亲子变养子。
柳霜霜尖脸杏眼,柔弱可怜,只是文化底蕴不高。
不得已求着谢寒舟,让我一并教养谢长庚。
前世,谢长庚怪我管教严苛,逼迫他选择不喜欢的人生。
这一次,我如他所愿,给他空间和自由,放手捧杀。
起初,谢长庚对我敬重畏惧。
每每我都会摸着他的脑袋宠溺夸奖。
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在你这个年纪,拥有远超同龄人的天赋。
将来继承侯府,前途不可限量。
谢长庚骨子里本就狂妄。
长此以往,祸患已种下。
谢长庚确有悟性。
但成大器者,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
外有我的吹嘘捧杀,内有柳霜霜的放纵宠爱。
谢长庚渐渐得意忘形,不服管教。
连续三日他都没来学堂。
谢寒舟发现后,派人去找,竟发现谢长庚在房间同小厮赌博。
双眼赤红,眼下乌青。
谢寒舟当即让人捆了他。
大盛朝严禁赌博,且嗜赌易成瘾。
谢寒舟恨铁不成钢。
沈翠平和柳霜霜护在谢长庚身上,做出拼命的架势。
谢寒舟一时进退两难。
沈翠平眼中闪过精光,将矛头对准我。
“长庚定是受温氏挑拨,追根寻由,该处罚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