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小侯爷，他姿态狂妄，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他对我很好，却并不爱我。
后来，我做了皇后，皇帝待我很好。
他对我无限纵容，即使满朝大臣皆说我的心里只有权势，他依旧把我护在身后。
只是，他也并不爱我。
我和江野是在回京都时碰见的。
他挑了我的车帘，轻佻不羁地说：“你是哪家的小姐？”
我盯着他，压下不安：“京都姜府。”
江野挑眉，“姜府？我见过姜府的小姐，可没你生得这么好看。”
我没忍住蹙眉，压下怒意，“一个继室生的小姐罢了，总越不过原配的嫡小姐。”
江野一下就明白了，肆意大笑出声，玩味瞧着我，“小爷我发发善心，送你回京都去。”
我对眼前这个虽救我一命但不懂礼数，姿态狂妄的人没什么好感，本想拒绝但又想到我回府后还需要他替我作证便没说话。
路上他骑着马就在我马车外同我闲聊。
我本是京都姜尚书姜程之嫡女。
在我娘走后，姜程便迎了继室柳拂月进门。
柳氏进门时就已经怀着姜沁雪了，她同姜程卖惨，说怕我会害得姜沁雪生不下来，要让那个妾室领着我到庄子上住一段时日。
可这一住便是十几年，我连及笄都是在庄子里。
我也不知姜程和柳氏为何会突然让我回来，我与宋姨娘得了消息，便立马启程回京都。
路上碰见匪盗拦路，宋姨娘被他们拉去欺侮。
正要来拉我时，江野来了，他一箭射穿了来拉我之人的喉咙，血溅了我一身。
江野身边几人用箭射死了大半匪盗，正在欺侮宋姨娘的几人吓得拔腿就跑，皆被江野他们射死。
我拿出丝帕擦擦面上沾的血，问他：“公子有刀吗？”
江野一愣，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镇定地面对死人，还能冷静地向他要刀。
他从腰间摘了把短刃扔给我：“你莫不是为了名节要自刎？”
我接过刀没搭理他，径直朝宋姨娘走去。
江野愣住了，包括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愣了。
我拿着刀逼近宋姨娘。
她此刻衣衫不整，头发尽散，脖颈上印着星星点点的红，裙摆已经被撕开了，露出白皙的双腿来，腿上有血迹、黑手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液体。
她双眸涣散，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她见我拿了刀来也毫无反应，于是我蹲下身，用破碎的裙子勉强盖住她的腿，我拔了刀对准她的心口狠狠扎进去。
鲜血溅了我满手。
江野身边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唯有江野仿佛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兴奋，他骑于马背居高临下地睨我：“上马车吧。”
车夫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见我上了马车便一瘸一拐地走来赶车。
途中他隔着车帘问我：“你为何杀她？”
我只道：“她该死。”
宋姨娘的确该死。
庄子上只有我和她，我从小便被她动辄打骂，她不止一次耐不住寂寞去找男人，不仅想将我的身子卖出去换钱，还差一点让我嫁给村上的傻子。
本来我就没打算让她活，碰到匪盗拦路，让我有了更好的理由遮掩。
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
那个给了宋姨娘钱，想要买我身子的男人，是我杀的第一个，那个傻子的哥哥是第二个。
没人知道是我杀的。
因为我皆用计谋杀人，他们压根不会将杀人联想到我身上。
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个“生得极美却命苦，性子软弱”的小可怜。
江野说：“我们合作吧。”
“什么？”
“以你的心性和容貌，想让全京城的男人成为你的裙下臣并不难，你在姜府不受重视，你的继母也容不下你，回去你必会被欺负。小爷给你庇护和依仗，你得替小爷教训个人。”
我只问他：“你在京都什么身份？”
他说：“在京都，人人都唤小爷我一声永毅侯世子。”
“好。”我答应他。
我又说：“当下我便需要你庇护。”
他大笑一声：
“小爷知道，小爷亲自送你回姜府，你路遇匪盗，是小爷出手相救，若有人拿你的名节说事，小爷亲自喷回去。
“至于你杀的那人，小爷只知是匪盗所杀。”
他低低一笑，又说：“只是有一点，你不该用小爷的刀杀。”
诚然，我用了他的刀杀的宋姨娘，与匪盗的刀不同。
只是好在无人会追究。
“下次不会了。”
回城的路很顺利。
姜府，姜程、柳氏和姜沁雪皆在门口迎我。
柳氏本想对我发难，却在见了马车外的江野时面色一变，又见我下车后满身血污，更是吓了一跳。
江野同他们解释缘由，姜程不敢不信。
他不过尚书，而江野是世子。
柳氏僵硬地挂着笑迎我进门，我同江野告别。
他依旧是在马背上，他朝我扔了个东西。
我接住，是块玉佩。
他说：“三日后来小爷府上赴宴，玉佩便是请帖。”
我注意到姜沁雪的面色变了，但我并不在意，捏着玉佩进去了。
因为江野的缘故，柳氏倒是没再为难我。
姜程与我本就不亲，我没唤他一声爹，引得他发怒当下就要罚我跪祠堂。
我拿出玉佩：“那世子的宴会我就不去了，届时膝盖肿了也不好去丢人现眼。”
姜程到底是有所顾忌，就这么放过了我。
柳氏给我配了个丫头，叫绿盈。
我知道绿盈是柳氏的人，派她来也是为了监视我，我不在乎，左右没了她也会是别人。
江野府上的宴会姜沁雪也会去，她是因姜府得了请帖。
柳氏假惺惺替我选衣裙：“哎呀，宁栀，你回来得太急，现做衣裙怕是来不及了，只能让你委屈委屈穿旧式样的衣裙了。”
“好。”
之后绿盈端着衣裙，随我回了院子。
我听到她在我身后小声说：“一个庄子来的，到底是登不上台面，还摆什么嫡小姐的架子，真是不知廉耻，真把自己当成嫡小姐了？”
我静静听完，转过廊道，避过所有人，我转身就给了她一耳光。
我用的力道不小，她没防备便一下被我打倒在地。
我蹲下身，还不等她反应，就掐上她的脖颈。
我是真的想她死。
绿盈明显也感受到我不是小打小闹，更不是吓唬她，她已然察觉到我眸中掩藏不住杀意，她开始慌了。
我手中依然用力，她开始翻起了白眼。
直到她真的快死了，我才松开她。
我拍拍手站起身，淡漠睨她一眼，又扫一眼一旁掉落在地的衣裙，我冷声道：“捡起来。”
绿盈一阵咳嗽，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面带惊恐地望着我，浑身发颤。
她将衣裙重新抬起来，垂着头不敢看我。
我静静凝她，“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了吗？”
绿盈连忙点头：“大小姐才是奴婢的主子。”
在那之后绿盈便消停了。
三日很快就过去。
我换上柳氏为我准备的旧式衣裙，和穿着新式衣裙的姜沁雪一同出发去永毅侯府。
江野当真是给足了我颜面，堂堂世子竟立于府门，就为迎我。
他见了我的装扮，嫌弃丝毫不加掩饰：“你们姜家这是活不起了吗？连个女儿都养不好，倒不如交于我侯府来养。”
他丝毫不顾及姜沁雪和其他官家小姐也在场，拉了我就往里走：“啧啧，虽说你的容貌配这一身比她们也绰绰有余，但也太膈应人了。”
江野重新送了我一套衣裙和首饰，待我换好衣服，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愣了一会儿。
随即吊儿郎当地勾勾我的下巴：“不愧是小爷我选中的人，好看。”
我问他：“你让我对付的人是谁？”
江野领着去看了一个男人：“他叫宋林，我阿姐的前夫。”
“我阿姐为他生儿育女却惨遭抛弃，因他仗着自己的堂姐是皇后，便仗势欺人，朝三暮四，肆意欺侮我阿姐。我阿姐良善，怕我替她报仇，会让侯府惹上麻烦，不让我对他动手。”
“你想让他如何？”
江野冷冷一句：“让他爱而不得，遭人肆意玩弄。”
我笑了笑：“好。”
“但是柳氏总不安分，姜程也憋着罚我。”
江野一下笑出来：“有我，你大可放心。”
我再次一笑：“好。”
宴会结束后江野没让我回姜府。
江野亲自去了一趟姜府，说他爹和他阿姐都十分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