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生病后,一向吝啬的我妈突然塞给我一个鼓囊囊的红布袋。
里头整整齐齐的装了一万元现金。
我妈说,“阿南,之前是妈妈疏忽了你,现在这些钱你拿去花,想买什么买什么。”
隔天,我便听到我妈拉着我弟道:“宝贝你再忍忍,等你姐花完那些借命钱,她的命就是你的了。”
我闻言,却笑了。
竟然有人敢借我一个活死人的命。
我弟病了的当天,我妈急匆匆的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的不是药,而是一个鼓囊囊的红布袋。
她笑意盈盈的对我道:“阿南啊,自从弟弟出生后,妈妈确实疏忽了你,现在这些钱你拿去花,想买什么买什么。”
话落,我妈催促着我打开看看。
当看到那整整齐齐躺在红布袋里头的一万块,我一瞬间受宠若惊。
我弟自从出生后身子骨就比我来的柔弱,而我任由风吹日晒都不会感冒发烧。
每次一当我弟弟生病了,我妈便会骂我骂上三天三夜。
她说是我把她肚子的营养都吸收完了,导致二胎怀里我弟的时候,我弟吸取不到营养。
很荒谬,但她为此深信不疑。
再加上我弟比我多个把,能让我妈在村子里能挺直了腰杆子走路,我妈彻底对我失去了耐心。
甚至一度想找机会将我扔了,但又舍不得我那点白来的劳动力。
而现在我弟正高烧不退,我妈竟然还能有心情拿出这么多钱让我挥霍。
实在是古怪的很。
或许是我沉默太久,我妈终于失去了耐心,蹙眉瘪嘴道:“你个死丫头,给你钱享福都不会?还真是生来下贱的命。”
她似乎又气不过,推了我一把道:“这些钱你明天之内必须给我花玩,不然这个家你别回了!”
我妈放完狠话转身就走,我盯着那些钱陷入沉思。
当晚吃完饭,我妈急急忙忙的跑去屋子里照看弟弟去了。
我一如往常的收拾着餐桌。
我转身,和正在关门的我妈对视了个正着。
“死丫头,看什么?赶紧洗完去睡觉,明天给我早点起床去把那些钱花掉!”
她反反复复强调我明天一定要把钱花掉,我盯着紧闭的房门,忽然朝那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我贴在门上,听到里头我弟弟低地的哭泣声。
“妈,我好难受,都怪姐姐非要让我下河里给她捞鞋。”
我心底发笑,明明是他自己贪玩,明知道自己身子骨弱还非要下水,我又劝又拉的不仅被他踹进了沟里,还得给他背上一口锅。
这就我那弟弟,从小到大嘴里听不到几句真话,明明谎言都格外拙劣,可我妈宁可信我弟的一派胡言,也不信她亲眼所见。
“哼,你姐那个败家玩意,若不是你爸去世的早,家里少个劳动力,我早把她卖了换点钱来给我的宝贝儿子补补身子。”
“不过儿子你放心,我将那借命钱给了你姐,等你姐花完那些借命钱,她的命就是你的了。”
我听完我妈说的话,恍然大悟。
原来是想借我的命给我弟啊。
我妈还真是个为了儿子什么都敢做的人呢。
竟然敢到来借我一个活死人的命。
我是活死人的事情,我妈并不知道。
活死人,字面意思,尸体cos活人。
我其实早在六岁那年,我妈拉着我去河岸边割卢苇草,她失足将我推进水里后我就已经死了。
等我妈带着人赶回来的时候,救上来的就是现在活死人的我。
可笑的是,我妈还因为救了我一命这事引以为傲,指示着我理所应当的成为她和弟弟的泄气桶,永动机。
好不容易她亲手交给我一个泄愤的机会,我自然得好好把握啊。
隔天,天还没亮我就出了门。
带上那一大捆的钞票,我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花。
我刚进城,街边的乞丐就扒拉住了我。
我看着他身前那块求钱救母的牌子,站住了脚。
“行行好吧,家里的公司破产了,负债累累,老母也病了,急需救命钱。”
我盯着面前的人,他的模样并不像骗子。
我靠近他小声道:“我这里所有的钱都可以借你,但是这事借命钱,我敢借你,你敢手吗?”
面前的男人瞳孔皱缩,我嗤笑了声转身就准备走,他忽然扯住我的脚踝。
“敢,为什么不敢,不就是命吗,我和我老母相依为命,现下不过要我用我命换她一丝生机我都心甘情愿。”
我挑了挑眉,还是个大孝子。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这钱,怎么花不是花,顺手助人为乐,也是个好事。
那男人接过钱感动得眼泪汪汪,“好人一生平安,请问你贵姓啊。”
我笑道:“林南南。”
那男人认真记下了,“我叫陈泽天,他日东山再起我必定不忘林南南小姐的救命之恩。”
看着那男人离去的背影,我忽然笑了。
那钱确实不能乱花,我愿意借给他,自然是因为陈泽天就算花了那钱也没事。
因为他身上有着活死人的基因。
而至于我弟嘛......
活死人没有命数,这钱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还会倒赔自己的命数进来。
如今两个活死人变相花了这巨款,他只怕是无福消受了。
果不其然,我刚到家门口,就看到我妈急匆匆的跑出了家门。
她看到我,气急败坏道:“你个死丫头,回来的这么晚!不知道早点回来照顾你弟吗!现在好了,你弟弟从床上摔了下去,腿直接摔断了!”
我心中一乐呵,摔得好啊。
让他不听话,非要大冬天的跑河里玩耍,玩玩了生病了还把锅扣我头上。
我妈见我无动于衷,用力的掐了我一把,我的胳膊瞬间留下一个深深的掐痕。
“不是你让我把钱花完了吗,我现在才花完,有什么问题吗?”
听见我把钱花完了,我妈皱着的眉头,重新舒展开来。
结果下一秒,我弟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救命啊!”
我和我妈跑进去一看,只见那壁橱稳稳的砸在了我弟身上。
一天之内,我弟倒了两次霉运。
我妈急得不轻,现在高烧还没退,腿不仅摔断了,头还砸了个包。
我弟更是气得不轻,看见我就开始习惯性将气撒在了我身上。
“都该你,妈妈说当初就是你夺走了我健康的身体,要不是你,我现在不会这样!”
说话他怒气冲冲的给了我一巴掌,我被扇得耳鸣。
我早就受够这个混球玩意,双手齐上,一边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我弟瞬间被我打懵了,不可思议的站在原地。
“你竟然敢打我!妈都不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见他难以置信的模样,我反手又是一记大比兜。
“长姐如母,既然你妈不打你,给你惯成这样,我就来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我弟本还凶神恶煞的,忽然变了脸,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妈,你听到没,姐姐打我!”
我妈刚领着村里的医生来,见这场面气的不轻,撸起袖子冲我走来。
“林南南,给你点笑脸你就灿烂是吧,竟然敢打我的宝贝儿子,老娘真特么生出了你这样一个白眼狼真是造孽了。”
话落,她抬手就要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去。
我忽然笑出声,“你打啊!你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
不是找我借命吗?
把我打死,看你儿子上哪借去。
我嗤笑,款且我笃定我妈舍不得她那一万块。
一万块给我花了,还在我身上捞不着一点好处的事,我妈可不会做。
果然,她瞪了我一眼,甩开了我。
我弟见我妈不打我,顿时不乐意了,又哭又闹的,和那地里的强盗子没什么区别。
我妈耐心的哄着他,跟他低语了几句,我弟瞬间不闹腾了,乖乖让村医给他治病。
“切,就姑且留你多活几天,反正你......”
我弟欲言又止,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我妈和他说了啥。
无非就是我留着还有用,等他把我命借完了我自然而然就死了。
真是可笑。
活死人的命没有命数,借是借不完的,况且借的命可不是命,而是催命符。
敢向活死人借命的人,除非同是活死人。
不然不出意外,不仅霉运缠身,甚至不出一个月,就会暴毙而亡。
我弟在我妈怀里得以的冲我贱兮兮的笑着。
我冷哼,笑吧笑吧。
慢慢的他也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