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校门口的车被人用小刀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雨刷前放着一张纸条和一个廉价的发卡:
“不好意思哦,不小心划到了你的车,我是学生没有钱,把我的发卡留在这,修理费就一笔勾销了哦。”
我看着那道并不似故意的划痕。
可是,这辆车并不是我的。
而是要祭给村魑的祭品。
破坏祭品的人,会被取走三魂七魄,成为守村人。
室友姚笛向来对我颇有恶意。
不仅偷偷将我柜子里的衣服统统剪破,还经常在我的化妆品罐子里偷偷挤入辣椒水。
等我拿着东西向她理论的时候,她便会冷嘲热讽的说:
“你不是大小姐么,怎么还因为这点东西斤斤计较。”
她做这一切,无非都是仇富心理作祟。
可是她不知道,那么多华丽的衣服,并不是我个人所有,都是用来祭祀村魑的祭品。
我们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守村人了,缺少守村人的村子,就会被脏东西入侵,这么多年,我们只能以祭献的形式稍缓村魑的怒气。
而破坏祭品的人,便会被取走三魂七魄,成为守村人。
但姚笛三番两次破坏祭品,也没有受到惩罚,无非是我不忍心,暗中为她兜底。
可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的求和解,她仍旧不减对我的敌意。
直到某一天。
我发现我刚停在校门口的车被人蓄意划伤了好大一个口子。
刀口明显是被人来回几次划开的。
我将夹在雨刷处的纸条抽出,旁边还放着一个廉价的粉色发卡:
“不好意思哦,不小心划破了你的车,我是学生没什么钱,我把我的发卡留在这,就当抵消你的修理费。”
是姚笛的字迹,也是她的发卡。
回想起前几天,她刚刚冷嘲热讽过我不知道被哪个油腻老男人包养了,才开上新车。
很难不相信她是蓄意而为。
我看着已经很难修复的划痕。
可惜,这次我再也不能帮她兜底了,因为修理费需要她用三魂七魄来赔。
我刚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姚笛笑的前仰后合。
“笛笛,你把陈星的车给划破,我看那车也不便宜,万一她找你要赔偿怎么办?”
“她能开上那么好的车,无非是拿身体去讨有钱老头的欢心得来的,本来就上不了台面,怎么有脸找我要赔偿。”
“我倒要看看她整天端着那副清高的架子,把车子弄坏了,怎么跟她的冤大头金主交代。”
我是接替了爷爷的任务,做着负责准备祭品的活务。
因为献祭的东西需要提前供养,所以我通常事先把东西放在郊外的庙中供养,供养完毕后与我们村中交好的师傅帮忙给我送到学校。
每个月的特定日子,我都会请一天假,将东西送回村中。
可这一切在姚笛看来,不过是我被老男人包养,以身卖钱。
我推开门,嬉嬉闹闹声音瞬间停下。
姚笛坐在座位前,满是得意的哼着歌。
我拿着粉色发卡走到她面前。
“是你故意把车子弄坏的。”
她仰起头,像往常一样,一脸不屑:
“呦,大小姐又来兴师问罪了。”
我懒得和她废话:
“修理费十万,周四之前给我。”
我跟村中约定的日子是五号,距离今天还差三天,若是拿出高价去找顶好的阴阳先生补,或许还来的及。
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看她被取走七魂六魄,成为活死人。
她猛地跳起来,笑的放肆:
“陈星,你装什么装,十万?你做梦呢吧?”
“是不是老男人不要你了,不给你出修理费,你跑来讹诈我了。”
“要不要我把你的光荣事迹给全院的同学都宣传宣传,你要是真缺钱,也不用去卖身,我们大家都可以帮你捐。”
说完,她重新坐回去,继续得意的哼着歌。
每次她开始撒泼的时候,我一般都不愿与她继续纠缠,不和傻逼计较太多,也省了些烦心事。
可这次,我仍旧站在她面前。
“我再说一遍,十万,一分也不能少。”
她似乎没想到我这次会这么执着。
旁边的两个室友也开始劝我:
“星星,不就是划了一道嘛,你家那么有钱,大家都是室友,就别为难笛笛了。”
“对对对,我们都还是学生,都还没有工作,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钱。”
我冷眼看过去。
“知道付不起赔偿,那为什么还要故意破坏?”
她们两个不再说话。
反倒是姚笛,似乎是觉得自己面子上有些压不住。
开始哭天喊地,拿起手机对准我的脸。
“大家快看啊..信息学院五班的陈星,被人常年包养,天天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为难讹诈室友,一开口就要十万。”
我皱了皱眉头,闪身躲开,可是姚笛依旧紧追不舍。
听着她嘴里越来越不堪入耳的骂声。
我忍无可忍,将她的手机打落在地。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姚笛气急,一个巴掌甩过来。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要是不赔偿十万修理费,只能等着鬼来索魂吧。”
她狠很的瞪着我:
“陈星,你吓唬谁呢?”
“想钱想疯了吧,老娘就不赔你能怎样?”
“我能赔你一个发卡就够意思了,你爱要不要!”
既然如此,我松开她胳膊,拿起桌子上的发卡。
“姚笛,你欠下的债,终是要还的。”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她不领情,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接通电话我走出寝室。
“星星,马上要到日子了,祭品什么时候送回来啊?”
村长问我。
我抬眼看了看寝室内骂骂咧咧,满口脏话的姚笛。
“祭品被人划破了。”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会这样,星星,要是不及时送上,恐怕我们全村人的性命...”
对面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
“您不用担心。”
“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守村人。”
我将姚笛的发卡寄回村里。
村长将发卡埋在在村口的大槐树底下,重重祷告。
发卡的主人就是下一任的守村人。
只剩三天,姚笛每天仍旧沾沾自喜,她的阴阳怪气我早已习惯,所以我也只当她不存在。
半夜,我突然失眠,闭着眼睛总也睡不着。
忽然听见床帘外稀稀疏疏的声音,似忽是有人在拨弄我的床帘。
我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有人将我的床帘偷偷打开一个小缝隙,而一个手机摄像头,真正好好透过缝隙照着我。
一向喜欢裸睡的我急忙把被子拉好,一脚将摄像头蹬开。
迅速套上睡衣下了床,还未来得及跑走的姚笛拿着手机佯装镇定的站在原地。
“你在干什么?”
我怒吼。
她将手机放在身后。
“陈星,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我只不过起床上个厕所而已...”
我不想听她狡辩,伸手上去夺过她的手机。
她死死拽着不松手,可是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是一个聊天页面截图。
“大家想不想看我们宿舍包养姐的照片。”
“等着,我看她那边没什么动静了,给你们拍。”
是一个一百多人的大群。
底下有不少人起哄。
“姚姐真牛,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是要这样。”
“静待姚姐的成果。”
“...”
“姚姐,你懂得,尽量给兄弟们看点荤的。”
姚笛得意洋洋的回复:
“别急别急,大家看完别忘了多多转发哦。”
对话截然而止。
姚笛红着脸急忙去关手机,却被我一脚踢翻。
她哎呦一声躺在地上,另外两个被惊醒的室友也都下了床。
我看着手机上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以及她相册里偷拍我的照片。
“陈星,你怎么半夜打人呢?”
她们两个一下来便开始质问我。
姚笛见来了帮手,开始哭闹:
“她把我的手机抢走了,你们两个快把它拿回来。”
我也不跟她们啰嗦,将她手机里的东西删完,拔出卡,直接将手机扔出窗外。
“你疯了!陈星。”
“你凭什么扔我的手机。”
姚笛骂骂咧咧的想要撕扯我。
她让另外两个室友按住我,用另一个手机打开直播,一边骂骂咧咧的往外走:
“大家都替我见证,我室友半夜发疯把我的手机扔了下去。”
“我要报警,上报学校,让你滚出学校。”
可还没等走到寝室门口,她突然浑身一激灵。
随后,四肢开始不受控制一般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