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镇南王世子,深爱温竹卿入骨。
可当我因救她而身受重伤时,她却在朝堂上提出要嫁给我的庶弟。
甚至为了庶弟抢走我的救命之物。
寒毒发作,我苦苦哀求她救我,换来的却是她厌恶的话语。
「裴青玄,不就是一株草药,你吓唬谁呢,要死就快点死!」
后来我真的死了,她终于后悔了。
朝堂上,皇帝正对前些日子护驾的功臣们论功行赏。
我拖着病弱的身体,感觉浑身寒沁沁,强撑着等待我那心上人的到来。
「宣九公主进殿——」
太监拉长着嗓子,我忍不住向大殿入口处望去。
只见一抹纤细美丽的身影出现在那里,缓缓向金銮殿内走去。
那就是我的青梅竹马,是我朝思暮想的温竹卿。
我的目光被她所吸引,想着我们前几日的约定,心底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期待。
「这次还是小九救驾有功,替朕挡了那箭矢,念你一片孝心可嘉,朕许你一个恩赐。」
皇上的眼神飘向我这边,一副好事将近的模样,众人皆心照不宣。
我亦是胸口暖洋洋的,感觉这寒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回禀父皇,儿臣确有一心愿,儿臣有一心仪之人,还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温竹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
不知为什么,本来胸有成竹的事情,我的心里突然生起了莫名的恐慌。
果然,接下来温竹卿的话,让我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她说,「请父皇为儿臣与镇南王府庶子裴青洪赐婚。」
众人哗然,文武百官皆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毕竟我和温竹卿时常一起出入各处,都以为我们是板上钉钉的一对。
皇上也面露诧异,一再确认,「小九,你说的确定是镇南王的庶子裴青洪?」
温竹卿又是磕了一个头,眼神十分坚定。
「求父皇成全。」
我呼吸一滞,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感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见她如此坚持,虽不知晓其中缘由,皇上也只得下旨赐婚。
「传朕旨意,封九公主为云阳长公主,择吉日与镇南王次子成婚。」
旨意已下,温竹卿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见此,众人纷纷向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却也得按照惯例说几句吉祥话。
「恭喜九公主,恭喜镇南王。」
我站在那里,听着众人对父亲的恭喜,心痛到无法呼吸。
经此闹剧,早朝也匆匆散了。
我自诩沉稳大气,却是在此刻全都浑然忘了,只想立刻见到温竹卿问个清楚。
「青玄!」
父亲在身后唤我,想劝我停下来,可我却仿佛什么都听不清了。
我知道大局已定,可我只想问她一句,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终于,我在去往后宫的路上见到了她。
「卿儿,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你为何要与青洪成婚。」
我的身体已是虚弱至极,此刻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执着地看着温竹卿。
她嗤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你说为什么,因为我讨厌你。」
「裴青玄,你们这种人自诩是正室嫡出,成天高高在上地给谁看,洪郎日日被你欺辱,什么都要被你压一头,他需要本公主拯救他。」
温竹卿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无比陌生。
那其中蕴含的厌恶与冰冷,好似一把刀子一样插进了我的胸口,让我连呼吸都感到疼痛。
「我何时欺辱过他?」
我实在不懂,裴青洪虽说是庶子,可府上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
被我压一头,也只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如我,不知为何却成了我的过错。
但这些话我都没能说出口,就被温竹卿打断了。
「本公主就是知道,本公主是庶出,自是懂得他的苦楚,即使他不说本公主也懂。」
「你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可洪郎只有我。」
话落她不再理我,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简直心痛到无法呼吸,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好像从未认识过温竹卿一样,眼前的她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我和温竹卿相遇在一场宫宴,那是她瘦瘦小小的被几个姐姐欺负,是我出手救了她。
她为了感谢我,给我绣了荷包,一来二去便成了熟识。
她圣母出身卑微,又在生她时难产去世了,所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为了能让她舒心一点,还特意请求我那做贵妃的姑母收养她。
有时想想,或许一切都早有预兆。
每每我带温竹卿游玩的时候,她都说我们还未成亲单独出去不好,便要带着裴青洪一起去。
我那时只以为女儿家注重名节,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恍然想起,只觉着自己是这普天之下最愚蠢的人,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前些日子秋狩的时候,皇上遇到了刺客。
情急之下,是温竹卿扑了上去,替皇上挡下一箭。
我看着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仿佛天都要塌了,哀求太医一定要救活她。
只是那箭上是西域的寒毒,温竹卿身为女子本就体寒,根本撑不了多久。
唯有一种方法,便是把寒毒渡到男子体中,可撑的时间久一些,或许能撑到解药。
我不假思索,别人我信不过,我生怕温竹卿再受到伤害。
「把寒毒渡到我的身上。」
我看到温竹卿的眼角有泪滴滑落,可我只觉着为了我心爱之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清醒后,说要嫁给我,永远陪在我身边。
彼时我有多么欣喜,此刻就有多么心痛。
她竟是骗了我。
温竹卿求得急,很快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镇南王府上下张灯结彩,里里外外全都挂满了喜庆的红绸。
可除了裴青洪的汀雨阁里尽是欢笑,其余的院落都是寂静如斯。
本来我作为镇南王世子,理应出席这场喜宴,可我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住。
宾客们都以为我受了情伤,不愿看外面那对狗男女,也无人过问我什么。
寒毒已经开始侵入我的五脏六腑,甚至呼吸时胸腔里都满是寒气。
我裹着极厚的衣服,听着院外那高昂的喜乐,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殿下,属下听说有种火灵芝可解寒毒,已经派人去找了。只要找到了它,殿下就一定能活下来的。」
听着随从的安慰,我苦涩地笑了笑。
但愿如此吧。
我坐在院中烤着火炉,默默忍受的寒毒发作的痛苦,却是不想傍晚时分,温竹卿找上了门。
她一袭大红嫁衣,还真是美得动人。
我曾无数次幻想她身着大红嫁衣,与我成亲的样子,那该是多么幸福的画面。
可她偏偏嫁给了我的亲弟弟。
「裴青玄,你仗着自己是镇南王世子,就胆敢不参加本公主的大婚吗?」
她气冲冲的模样,看来像是兴师问罪的。
我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甚至我曾经爱她入骨,即使没有这寒毒作祟,我又如何能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嫁与他人啊。
「今日寒毒发作了,我身体实在不舒服,还请公主恕罪。」
我面色惨白如纸,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虚弱至极。
可温竹卿好像愈发生气了。
「寒毒寒毒,你到底要拿它威胁我到什么时候!」
「本公主中寒毒时也没有那么难受,你却屡屡用这个借口向本公主卖惨,曾经种种还真是看错了。」
她义正言辞的指责着我,好似我就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
可我只是陈述的事实,并没有威胁的意味。
我颇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该如何辩解,明明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却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裴青玄,只要本公主在一日,你就别想好过!」
她撂下一句狠话,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毕竟天色已晚,还有等着她的洞房花烛夜呢。
我看着她的背影,喉间涌出一股腥甜。
身中寒毒的这些日子,我总是觉着疲惫,时常要睡好久好久方才有一丝精神。
府中上下为了让我安心养病,都约定俗成了,没有十分紧急的事情都不要来打扰我。
可裴青洪偏偏就是这个没眼力的。
他和温竹卿正值新婚,和我这死气沉沉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好不容易压了我一头,便迫不及待地跑来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