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扫黄暗室里看到了被铁链锁着的前女友,像条狗。
她爬过来抱着我的腿:“大力,大力,救我!你答应会做我一辈子的奴隶的,会照顾我一辈子!”
原来,她也重生了。
她说得对,上辈子,她是我捧在手心的宝珠。
她患癌,我跪地求婚,许诺会做她一辈子的奴隶。
我和父母变卖家产为她治病,甚至父亲被开除公职。
为了她的高额艺术梦,我夜夜奔波在长途公路上,赚每一分钱。
当我用放弃尊严赚来的钱买来她想要的小提琴,却看见她上了竹马的车。
她反而对我声声诘问:
“你为了得到我,害死了我父母,你这个坏人,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自杀……”
她逼死我父母:
“你们死了,我才会原谅你们,你们一家人都应该死!”
重来一世,我暗中调查她父母死亡的真相,我以为是赵文康父子做的,可我遗漏了最核心的人,是他们的女儿。
她:“你想做什么?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他们都死了,死透透的了,你休想掀起风浪来!”
我看着跪着求我的女人,笑了:“张淼淼,你让我恶心。”
那天是农历新年,线人报告某破败旅馆有地下卖淫。
我带着几十个队友冲进去,控制了逃窜的人。
地下室是一排排的格子间,我一脚踢开第三扇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不遮体,淌着血被鞭子抽打的女人,脚踝处绑着一条铁链,像一条狗。
女子抬起头,她是张淼淼,上一世我爱得如珠如宝的女人,更是逼死我的女人。
上一世,那是高考后的暑假,18岁半的我和她是同学。
她是千金小姐,自然被很多男同学追求,而我勤勤恳恳地读书,和她没有任何交集。
可那天她主动敲开我家的门,妈妈喊我:“大力,你同学张淼淼找你。”
我满心好奇,搞错了吧?
我放下B站的刑侦片刚要出去,她已经一个闪身进来了。
原来,她让我帮她打掩护,因为她父母不同意她和赵文康在一起。
赵文康我知道,学校富二代的领头人物,吃喝玩乐、打架斗殴样样俱全。
“大力,你帮帮我,我和爸妈说和你约好,他们才放我出门的。他们会打你电话核实的,你就说正和我一起在游乐园玩,可能很晚才回去。”
张淼淼和赵文康的事,我也多少听说一点,传说赵文康他爸不是好人,没哪个父母会让自己女儿沾上这种人,可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你是公认的学霸,你爸爸还是警察,我爸妈最放心你。”
她拉着我的手,各种撒娇:“大力,帮帮我嘛,就帮我这一次啦……”
美少女一声一声地恳求,给我那个从未萌动过的心带来了地震,在我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如果我知道这颗种子长得如此迅猛是以吞噬生命为代价,我一定会掐死它。
最先死的人是张淼淼的父母。
张淼淼的父母死了,一辆大卡车直直冲撞而来,双双当场死亡。
爸爸和我说:“很惨,太惨了,路上都是残肢断臂,根本拼不成人形。”
他们是来接我和张淼淼去吃宵夜的。
那天我答应了张淼淼,在游乐园的桌椅上坐到关门,而她直接坐上赵文康的车走了。
按照张淼淼的要求,我会隔两个钟头给她发几张游乐园的照片,并带上定位,她会定向朋友圈给她父母看。
她父母的电话打给我:“大力,辛苦你陪着淼淼,叔叔阿姨正赶过来,带你们吃宵夜。”
我赶紧给张淼淼打电话,电话很久才接通:“你帮我拖一拖,就说我们已经离开游乐园了,说一个远一点的地方。”
对面传来赵文康不耐烦的声音,电话啪地挂掉。
远一点的地方,可以观看星空的郊野公园。
再打就不接通,我只能硬着头皮给叔叔阿姨发信息,我和淼淼在郊野公园看星星,今晚有流星。
这个城市只有一个郊野公园,他们紧急掉头时,和迎面开来的大卡车撞上了。
张淼淼从千金大小姐,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充满了愧疚、自责、悔恨。
我将过错深深地压在心里,不敢告诉任何人。
我努力对她好,试图弥补我的过错。
那个暑假很漫长。
她父母的葬礼没多久,我收到了梦想的录取通知书,而她却跑来告诉我,已经联系不上赵文康,他们家搬走了。
“他明明说会带着我一起出国的,他明明保证的。”
“大力,我只有你了,我父母如果不是因为你说的郊野公园就不会掉头,他们就不会死。”
她父母死后没几天,赵文康和父亲找到她,让她将父母的生意转给他,许诺会送她和赵文康一起出国留学,等毕业就回国结婚……
她从富二代变成了负二代。
我瞒着父母,将全部学费转给她,自己在学校偷偷申请了助学贷款,还报名了勤工助学,日常打二份工。
我将赚的每一分钱都打给她,可还是没办法满足她。
她读的是个三流的艺术院校,学费高昂,生活费更高昂。
她依然维持着她的二代生活作风,她父母的死亡似乎更加剧了她对物质的渴求。
我曾劝过她不要买那么多衣服、包包,可是她却说:“大力,我父母死了,我一个人,没有安全感,只有这些衣服和包包才能给我一点温暖……”
她父母的死亡是我心底里最沉痛的伤,我更加拼命地打工,想尽一切办法搞钱。
可第一年学年还没有结束,我接到她被紧急送医的电话。
等我第一时间赶过去,睡着的她安静如天使,好美,好乖。
可医生告诉我她已确诊是急性白血病,化疗是第一步。
每天2万多的化疗账单压在我身上,医院一直催着缴费,不缴费就停药。
我偷偷跑回家,正翻箱倒柜找钱,找房产证,被父母堵个正着。
我告诉父母,我要卖房子,我要娶张淼淼。
长这么大,父亲第一次打我,一巴掌扇我脸上,妈妈气急可还是揽着他。
“大力,到底怎么回事?快和爸爸说说清楚!”
“她病了需要钱治病,更需要钱做骨髓移植,我要救她。”
爸爸:“就为了个混子女人,你疯了?”
妈妈:“大力,你怎么会喜欢她?你知不知道她做过什么?”
妈妈说张淼淼勾搭同学的有钱爸爸,被当众扇耳光,早都传遍了。
可我管不了那些,是我欠她的,我对她有愧。
激烈的争吵,父母的吃惊、不理解,我的坚持。
最终,我跪下对父母讲了那个埋在我心里的秘密。
“他们来接我和她吃宵夜,我和叔叔阿姨说去郊野公园,他们紧急掉头……”
那个夜晚很寂静,除了爸爸的叹气,妈妈的哭泣声。
“是我们儿子酿的因,我们做父母的还……”
爸爸妈妈拉起我,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一家人哭成一团:“大力,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一起扛。”
父母是工薪阶级,拿出了一辈子攒的钱,可账单厚如图书,杯水车薪。
父母贱卖了为我准备的婚房,妈妈会每天煲三个小时的汤,亲自送到医院。
所有的特效药,国外高价药,统统上。
半年多,花了二百多万,她的病基本控制住,医生告诉我,尽快找可以移植的骨髓。
因为化疗她的头发掉得很厉害,人浮肿,她说没人她很丑,没人喜欢她,没人爱她,没人要她……
在她21岁生日当天,我跪在她病床边向她求婚,送上一枚戒指和玫瑰花:“淼淼,我爱你,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姑娘。”
“大力,我只有你了,你会一辈子对我好,照顾我一辈子,做我一辈子的奴隶吗?”
“会,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会对你好。”
我已经分不清我对她是爱,还是愧疚。
可我知道我有责任驮着她一辈子,做她一辈子的奴隶。
生日后没几天,医生说有个很合适的骨髓,可卖家要求一周内支付500万。
时间急,错过就不会有了。
“她的病是急性的,遇到合适的很难,你们自己考虑吧。”
一周,500万。
父母拼尽全力凑钱,卖掉了他们最珍视的东西,卖了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妈妈说这是她和爸爸结婚的家,是我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