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庸皇帝宠妹妹宠出了病,不惜砍掉文官双脚也要把他绑到公主府去当面首。
而那生不如死的文官,便是我哥。
我是公主府的下人。
为了进来,我花了几十两银子才成功的混成一个灶房奴婢。
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救我哥哥。
他在一个月前被皇帝命人砍了双足,然后送到了公主府当面首,自此一个月都没有再和家里联系,也没有消息。
爹爹走得早,家里只剩下一个母亲,母亲势单力薄人微言轻,保不住哥哥,只能干着急,担心哥哥在公主府的情况。
所以我们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买人脉,才进来的。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他的具体位置,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把他救出去,但我一定不会空手而归。
公主府的区域非常庞大,我所在的灶房距离公主寝殿差四条巷子。
平日里灶房的奴婢也是不被允许进入公主寝殿范围的,如果真的想行动,必须等到晚上天黑以后。
转眼便是半夜,我蹑手蹑脚的从仆人堆里爬起来,猫着腰离开了睡屋。
公主的面首不止一个,所有面首都被她安排在一个名叫帐中香的院落,我要找哥哥,必然是去那里。
半夜三更,公主府的巡逻依旧严谨,光是仆人院外的长廊就有三个侍卫来回巡查。
想从正面出去,难。
于是我抬头看向了不算高的宫墙。
小时候,哥哥经常带我翻墙出去放纸鸢,偷吃梨膏,因为我是女子身,爹不允许我擅自跑出去,所以都是哥哥带着我去见外面的世界。
一旦被抓住,也是哥哥上前顶着,把一切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每次爹爹气不过,想连着我一块惩罚,却被哥哥握住戒尺:“都是瑾儿的错,是瑾儿擅作主张的,爹爹罚瑾儿一人吧!”
无奈之下,他只能打他打的特别狠,既惩罚了哥哥,也教训了我。
因为我们兄妹情深,我舍不得哥哥再挨打,就不会再跑出去。
现在想来,有爹爹训斥的时光竟那么珍贵。
我缓了一下情绪,观察到走廊三个侍卫的行动规则后,捕捉到了空隙溜达了视线盲区的宫墙处。
借着小时候的记忆,我一跳一蹬就上去了,趁着夜色深,我不敢耽误的马上跳下来,继续鬼鬼祟祟的前进。
来公主府有一个月了,白日我除了干活就是想办法查公主府的情况,趁着给公主寝殿送吃食的机会在府邸探索。
所以我知道这条路怎么走。
一炷香的时间,我终于一路遮掩的到了帐中香,看见院外还点着两盏灯笼,门口站着六个侍卫。
真该死!
这样的话我怎么进去找人?
正当此时,我听见了里面传来一声娇滴滴的笑声。
那笑声妩媚到了骨子里,让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不乖,非要本宫亲自动手吗?”
是公主殿下的声音?
她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寻欢作乐?
真是和皇帝一样,不务正业,昏庸荒谬。
我又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这次大好的机会。
侍卫在,公主也在,我就算是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去,也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决定好打道回府,结果一转身踩到了一颗滑腻的石头,导致我重心不稳的一个踉跄!
纵使我克制住了声音,没有喊出来,却还是逃不过眼聪目明的六个侍卫!
“谁?!”
他们齐刷刷的拔出剑,把我包围。
我叹了口气,从灌木中缓缓走来出来。
“灶房的?”他们觉得奇怪,便把剑悬在我的脖子上,“说,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在这里是做什么?”
我紧张的嘴里冒口水,一连吞咽了三四下,脑子里飞速思索着。
到底用什么借口好?
如厕?
太假了,来这里半个月了,怎么可能找错了地方?
迷路?
可是我半夜三更不睡觉,迷路到这个地方谁信啊?
正当我找不出理由时,忽然一个画着白面妆的小太监从屋里头走出来,兰花指瞧着,眼睛细长。
“你们外头什么动静?”
“回禀雨大人,卑职几个在院外发现了一名行踪鬼祟的奴仆!”
“奴仆?”雨大人掐着嗓子,扭着腰走近了几步,打量着我说,“把她带进去,让公主殿下瞧一瞧。”
我心里一紧,这是要见公主了?我还真没有见过公主殿下。
平日里我虽然可以送吃食去公主寝殿,但我并不可以进去,只能把东西送到公主寝殿的大女侍手上,连门槛都不能靠近。
不是怕我们行刺,只是规矩如此,尊卑分的尤为明显。
此刻我心乱如麻,慌的想临阵脱逃,但求生欲让我顺从的跟着雨大人进去了。
生死一搏,总比不上不下的在外面卡着好,因为外面总得卡掉头。
帐中香不愧是帐中香,一入屋内香气四溢。
装横奢华的殿内或躺着,或站着,或斜依着各种各样的美男子,他们有的衣衫不整,有的长袍裹身,亦有的已经脱了个精光。
我还未出阁,从未见过男子的躯体,便立刻低下头,避开了那些让人脸热的画面。
“公主,人带来了。”雨大人公鸭嗓说道。
我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脑袋紧紧的贴着地面。
“哦?”那妩媚勾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是。”
我紧张害怕的慢慢抬起头,公主的样貌也缓缓进入我的视线。
金丝凤凰长袍彰显着她尊贵的身份,香肩半露,肤若凝脂,身材丰腴,是一个让人一见便叹为观止的绝色美人。
难怪许多美男子自愿成为她的面首。
公主此时打量着我,瞥了雨大人一眼:“本宫没见过。”
雨大人也顺势看向我:“自个报个名吧。”
我立马精神起来,不敢看公主的脸,只能半垂着眼,谨慎细微道:“奴婢是灶房的婢女,名叫怜符。”
“怜符?”公主轻佻柳眉,红唇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你半夜三更在帐中香外,莫不是和本宫的某个面首是小相好?”
闻言,不光是我,屋里所有的面首们也神色一紧。
“公主明查!”我第一时间磕头,把害怕藏了下去,“奴婢只是想偷偷出府,不是和公主殿下的人有瓜葛!就算是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连肖想也不敢呐!”
我可是实话实说,哪怕是把面首送给我,我也不敢。
这搞不好就会被杀头!
她身侧的两三个面首也忍不住解释起来。
“一个婢女怎么能和公主您相提并论,我们属于您。”
“是啊,这灶房婢女如此面生,你们有谁见过吗?”
“不认识。”
“从未见过。”
大家纷纷凑上一嘴,公主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并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逗逗你们罢了,别当真啊,难不成本宫的帐中香内还能出第二个白瑾?”
周围适时传来几声低笑,我却停止了大脑的思考。
白瑾…
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