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失踪了，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猥亵我的男人—方志军。
一周后，警察在河里打捞上来了他的尸体。
“我爸一定是为了给我报仇，结果被他杀死了！”我在警察面前几度失控，差点哭到昏厥。
可警察给我放了一段视频，里面我爸和顾强正在喝酒划拳，称兄道弟。
警察通知我去河边的时候，我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果然，河边拉起了警戒线，围了一大堆人，而警戒线中间是我爸爸的尸体。
可一周前，我爸还去我学校门口接我放学呀，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周没见面，就躺在那里了呢。
“爸，困了回家睡去吧！”
“别在这躺着，河边凉。”
我颤抖着声音去扶我爸，想让他起来，跟我回家去。
刑警队的林微警官抱住了我，“生生，节哀。”
“姐姐，我只有爸爸一个亲人了，他不会丢下我的。”
“他只是睡着了，对，没错，他一定是喝多睡着了。”
我再次冲过去扶我爸，拽着他的胳膊往我肩膀上托，“爸，生生带你回家。”
“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喝这么多酒啊，你看你在河边睡着了我都不知道。”
泡了水的尸体太重了，我根本扶不起来，几次都堪堪摔在地上。
警察们过来拦我，他们不停告诉我，“生生，你爸已经走了。”
“你们撒谎！”我吼出声“你们骗我，我爸没死！”
现场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我哽咽：“求你们了，别说！”
警方要查案，所以不可能允许我这样一直接触尸体，可我不放手，僵持不下。
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一嘴巴子扇在我脸上。
“顾生生，你闹什么！你爸已经死了！！”
这女人叫李晚霞，是我爸给我找的后妈。
我妈去世第二年，她就进了我家的门，所以我跟她一直不对付，从来没承认过她。
最后是李晚霞连拖带拽的，把我带回了家。
林薇来的时候我正在把李晚霞的行李往屋外扔，后面跟着李晚霞的咒骂声。
“顾生生！你这个疯子！”
“生生，你才十五岁，还在上学，需要监护人，你后妈还可以照顾你。”林薇好言相劝。
“我妈死了，她不是我妈，我也不需要她照顾。”
我利落的把行李箱扔出去，顺便把李晚霞也推出门，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姐姐，你来找我，是不是我爸的事有线索了？找到凶手了吗？”
“你父亲他，大概率是自杀。”
“不可能！我爸爸好好的，怎么会自杀呢？明明上周他还接我放学呢！”
我双目猩红，身体又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林薇拿出一份下岗通知，“半个月前，你父亲被通知下岗，我想这可能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后又拿出一份监控录像给我看，视频里的我爸先是和人在河边的小酒馆和一个男人喝酒聊天。
两个小时后，俩人在河边分别，下个画面里，我爸独自一人走上跨河大桥，在桥上站了许久，然后跳了下去。
林薇后面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视频里那个和我爸喝酒的男人。
指甲不自觉地陷进肉里，我一把抢过手机，颤抖着指给林薇看，“姐姐，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我爸爸！”
视频里的那个男人叫方志军，是我们小区的保安。
平时我上学放学路过保安亭的时候，他都会和我打招呼。
我看他年纪和我父亲差不多大，都叫他方叔。
那天我忘记带钥匙，爸爸和李晚霞都不在家，只好在门口等。
“生生啊，怎么不回家呢？”
方志军和我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两样。
“没带钥匙啊，这么冷的天，去保安亭那里坐会吧，叔给你倒杯热水喝。”
起初我还有些犹豫，直到他说，“我家女儿和你一样大，在老家上学呢，我一看见你啊，就想她。”
他的话让我放下戒备，跟着他去了保安亭。
起初方志军只是和我说些家常，问我上学累不累，考试考多少分这种，我都老实回答。
直到我发现他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游走，然后他说，“生生啊，你跟男人睡过吗？”
手里握着的水杯突然变得冰凉，我站起身，“方叔，我爸他们该回来了，我走了。”
他也没有拦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起身送我出门。
在我撩起帘子马上要踏出这里的时候，方志军拽了我一下，嘴里说着，“你这孩子，围巾都系不好。”
他脸上还挂着慈爱的笑，语气也和家长一样，可他的手，顺着我的围巾，滑向了领口，一直向下。
明明屋里开着暖气，可我却像是身处冰天雪地，大脑一片空白，等我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站在我家楼下。
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桑叶，他碰过的地方都密密麻麻爬满了蚕虫，令人作呕。
“为什么不报警呢？”林薇忍不住打断我的回忆。
“我报警怎么说呢？姐姐，我说保安大叔帮我系了围巾？”
性骚扰就是这样的，明明是做着侵犯别人的事情，可是侵犯者的语气表情，正常的甚至会让被害者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我告诉了爸爸，当天他就去找了方志军，他们打了一架。”
林薇皱着眉头盯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去取监控录像的时候，服务员说你爸爸他和方志军相谈甚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矛盾。”
“肯定是服务员记错了！我爸爸怎么可能和那个坏蛋相谈甚欢！而且我爸消失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他一定是杀害了我爸爸，然后畏罪潜逃！”
方志军死了。
警察在那条河下游，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老婆来小区里闹，哭天喊地的要物业给个说法。
“我的老天爷哟，以后叫我一个人怎么活啊！”
“志军啊，你死的惨啊，肯定是这没良心的城里人欺负你哟，才逼得你跳河，这帮没良心的才该死！啊啊啊啊！”
围观群众劝她不要太伤心了，毕竟家里还有孩子需要照顾。
“孩子？我们哪有孩子！志军连一儿半女都没给我留下就走了！啊啊啊啊啊！”方志军老婆越哭越伤心，干脆坐在地上一边拍大腿一边哭嚎。
我站在人群外面，脑海里又想起方志军那句：“我家女儿和你一样大，在老家上学呢，我一看见你啊，就想她。”
愣神间，一道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一抬头，就对上方志军老婆打量的神色，下一秒，她突然冲了过来，“是你，你这个小贱人！”
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第一次见到这个可怜女人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那次，她打来视频，方志军想挂断，但是不小心点了接通。
于是她在视频画面里看见她老公身边多了个女孩，还是在一个昏暗的环境里。
她开始发疯，开始质问，甚至开始在电话里咒骂。
完全看不见女孩脸上的泪痕和绝望的眼神。
我后退两步，对着她无声地笑，用嘴型告诉她：“他活该。”
像那种禽兽，死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我被传唤了。
“生生，藏这么多事儿很累吧。”
审讯室里，林薇警官坐在我对面，神情复杂。
“你在说什么呀？姐姐”
他们在方志军的尸体上发现和我爸爸身上一样的伤口，看痕迹断定是同一块凶器所致。
“当时你父亲后背上的伤口，法医断定是投河时撞击到河里的石头所致。”
“可一模一样的伤口出现了两次，就不可能是偶然。”
“更何况，方志军死亡的日期，和你父亲是同一天同一时间段。”
“也许，是他杀了我爸爸以后，畏罪自杀。”
“可我们在方志军外衣兜里，发现了你的小皮筋。”
那皮筋是之前学校活动，手工老师带着我们亲手做的，上面有我的名字。
混乱的记忆出现在眼前，头又开始疼。
“也许是掉了，被这个变态给捡走了。”
“生生，你的老师说，你在学校实验室里，做了很多乙醚。”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呀。
“方志军死有余辜，为什么连你爸爸也......”
“后来的监控录像里，走向大桥，然后一跃而下的，不是你父亲，其实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