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付母亲催婚,我在路边花两千块钱雇了一个男人回家过年。
本来想着应付完家里就和他一拍两散,但谁料他竟然缠上了我。
不仅每天各种土味情话攻击,甚至还对我身边的异性各种严防死打,尤其对新闻系的李牧恶意最大。
我不解,直到后来李牧将我雇男朋友这件事告诉了我妈。
陆慕时咬牙切齿:「这次还是没防住。」
我:「这次?」
我拉低帽檐在一群「A大物理家教」、「文科市状元教你历政地」的牌子中找了一块空地,刚准备蹲下来,就被旁边的状元一下认出。
「宋卿年,你怎么也来找兼职来了。」
说着,她将自己的家教牌子一把抓牢:「你该不会是跟我抢生意的吧,我和你说,这块地是我先来的,就算你是全系第一也不好使。」
我讪笑:「你放心,我不是来抢生意的。」
说着,我将藏在怀里的牌子一把掏出,上面赫然九个大字:诚招男朋友,三天两千。
状元傻眼,然后拉着我的手:「姐姐,这份工作人家也可以的。」
我:「滚滚滚,我妈让我带男朋友回家,我带个小姑娘回去算个怎么回事。」
本来找不到对象还被家长催婚,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希望能找个男朋友回家就够丢人的了。
再经过状元这大嗓门一嚷嚷,现在整条街都知道我要找男朋友了,没过半个小时,我就被看热闹的人团团围住。
「这才大三,学霸怎么就被要求带男朋友回家啊。」
「这谁知道呢,我就是一看热闹的。」
「诶,你们看,那是不是新闻的系草,他也来看热闹了?」
我抬头,只见李牧和他的两个舍友在我身前站定:「宋学霸,听说你要找人回家过年,你看我们家李牧怎么样?」
对面,李牧正满脸星星眼的看着我,唯恐我会拒绝。
但我却内心一颤,就好像预告着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一样。
可是还有两天就放假了,妈妈耳提面命让我一定要在过年的时候带个男朋友回家,若是做不到的话……
我是单亲家庭,幼时爸爸便去世了,妈妈一个人将我拉扯大。
我知道她这二十多年的艰辛,所以一直很争气,成为了她们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每次回家聚会的时候,亲戚们总是堆着满面的笑对我妈妈夸着我,成了不变的话题,而我只能在她们中间尴尬的笑笑。
直到去年,素来只是笑着接受的妈妈在恭维之中突然愣声接了一句:「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找不到男朋友。」
「我二十岁的时候都已经和他爸爸结婚了。」
自此,我勉力粉饰了二十多年的和平表象被彻底撕开,成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我所有的付出都好像成了她口中待价而沽的资本,我读的所有书都成了为以后选择她口中的「归宿」的优势。
她不厌其烦的企图洗脑我:「我们年年长得这么漂亮,学的专业也体面,以后肯定比妈妈嫁的好。」
「咱们家条件也可以,妈妈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一年之间,我听了无数遍。
而只要我稍有反驳,她便勃然大怒:「我都是为了你好!」
「你二十多岁年轻漂亮的时候不找对象嫁出去,难道还要等到以后再找别人挑剩下的吗。」
「你看你爸爸去世之前我过得多好,他走了之后我每天那么累,一个女人没有男人是不行的。」
我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年轻时风风火火不服输的她,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这个世界好像给女人上了好多层枷锁,从相貌、学历到职业,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是为了那一纸婚书服务的。
更可怕的是,给女人灌输这种思想的往往是她们的女性长辈,她们在年轻的时候受这世俗的桎梏,一生活的束手束脚,而老了之后,却又成了这世俗中的一员。
但无论如何,我得先带个「男朋友」回家,不然妈妈可就要闹到学校来了。
我看着李牧强忍下了心中的不适,正想要收起牌子和他好好聊一聊时,陆慕时来了。
他急匆匆的跑来挤开人群,拉住了我的手,额头上还泛着因为运动而冒出的细密汗珠:「不要跟他走。」
我怔然,毕竟我和他鲜有交集,要是硬要我想起关于他的什么事,也就只有新闻和屋里两个系联谊时,我坐在角落里和朋友说说笑笑,而他总会在我们斜前方。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李牧的舍友在一旁抱着手臂开了口:「不是我说,陆慕时,没有你这样截胡的吧。」
「你陆家大少爷又不缺钱,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啊。」
陆慕时转头:「谁说我不缺钱的,我特别缺。」
随后他看向我:「宋同学,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刚和家里人闹掰,现在兜比脸都要干净,是真的吃不上饭了。」
说着,他打开了手机微信钱包,我定睛一瞧,上面的零点零二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我头一回感觉一个人可以这么可怜。
李牧瞪大眼睛:「可是我也很穷的啊。」
我等他的下文,可是他却支支吾吾再说不出其他。
我微笑:「不好意思哈,还是他比较可怜一点。」
说完,我就拽着他的手一点点挤出了人群,丝毫没看见他冲着李牧比的「耶」,但是他混乱中脱口而出的一声「死渣男」我言犹在耳。
怎么我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两个男人为了抢这份工作差点互扯头花。
不过陆慕时对李牧的反感过于强烈,甚至可以都说是「恶意」了。
但据我所知,新闻系和物理系并没有什么交集。
我拽着他来到了学校旁边的咖啡厅,我们两个坐定之后陆慕时的眼睛还没有从我的脸上移开。
我松手摸了摸脸:「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好像才回过神来:「没有的。」
说完之后,气氛一瞬间尴尬,我抬手抿了两口咖啡后实在忍不住,打破了这份沉默:「没看出来,你最近这么缺钱哈。」
说完之后我就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宋卿年,不愧是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人家都要吃不上饭了你还非得提这件事,长了张嘴但是说话不过脑子,这跟没长有什么区别!
但谁料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漂亮的狐狸眼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是啊姐姐,我这么可怜,你可不能中途反悔让李牧那小子取代了我啊。」
「他不是什么好人,姐姐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况且,这次可是我先来的。」
我连忙接话,浑然没有在意他口中的「这次」。
「你放心吧,我这人做生意最讲诚信,绝对不会中途变卦的。」
「那就好。」小狐狸的眼睛亮晶晶,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我:「什么意思?」
他:「加个好友交定金啊,我就只剩下两分钱了,姐姐不会连今天的晚饭都让我吃不上了吧。」
我连忙加上他的好友,将两千块钱转了过去。
「姐姐这么大方啊,那我也得回个礼啊。」
说完,他将一条晶石手链套到了我的腕子上:「这个对我很重要的,先在姐姐这里保管着,防止我跑路。」
我晕晕乎乎:「不对啊,你叫我姐姐干什么啊,我们没见过两回面,这么叫是不是太……亲近了。」
少年站起身,手掌在我的头顶上轻揉了两下:「打游戏点个陪玩人家还叫姐姐呢,我叫两声怎么了。」
他说的好像也是。
陆慕时回身:「那姐姐,我们一周之后高铁站见啦。」
我点点头,半晌才察觉出不对劲。
这小子乱揉完我的头之后,耳根红什么呀!
5
京大早就放了寒假,我还留在这里是在帮导师忙课题,只得过年前两天才能回家。
而陆慕时家就在京市,虽说他和父母闹掰了,但也还是在家里住。
我们俩分开的当天晚上,我刚从导师办公室出来,带着一身的疲惫准备回寝室,陆慕时微信上就发来了消息。
「姐姐,我今天晚上吃了面,用你给我的钱吃的。」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我:「你别这样。」
对面扣过来一个问号。
我继续打字:「你这样太亲近了,显得咱俩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