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铁被偷拍，对方却倒打一耙。
说我想博眼球，为了当网红不择手段。
不等我反击，他们又用AI换脸，四处散播我的裸照和小视频。
后来，我让他们相伴去踩缝纫机。
大学表白墙上有人投稿，说上源路地铁上，有很多女生被人偷拍。
下面陆陆续续跟了不少反馈，好多说自己也被偷拍的。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刚坐上回学校的地铁，恰好就是上源路5号线。
“这些人真不要脸，垃圾玩意儿……”我小声咒骂着。
然后忍不住下意识环顾四周。
座位上坐满了人，扶手边站着一圈女生，旁边还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
我走到那些女生边上，一手拉着扶杆，继续看着手机。
隐隐约约的，我总觉得有种的窥视感环绕着我。
这种感觉让我忍不住抬起了头，开始寻找根源。
一无所获，难道真是我的错觉？
但是想到刚才看到的信息，我开始有点隐隐的不安。
过了一会，窥视感不仅没消失，还多了种被镜头抓拍的感觉。
我是传媒专业的，长期的拍摄作业，让我对镜头有了一种超乎常人的敏感度，我很确定这种被镜头抓拍的感觉。
我一下子警醒起来，不动声色地探寻四周。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不过那个站着的男人让我有点在意。
男人耳朵里塞着有线耳机，手在不停的扒拉屏幕，很大概率是在打字。
但一般看手机，很少有人把手机这么竖举着，通常都是平拿在身前。
而且如果只是普通地看手机，他没必要把手机举在快要与脸平齐的位置。
有点奇怪。
男人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是我注意到了他的眼角一直在上扬，露出了很深的角纹。
男人在笑。
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笑。
我今天穿的，是JK套装，裙子未过膝。
再加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我实在很难不在意。
他走动起来了，从原来的位置走到侧后方，在角落里蹲了下来……
这个位置……
我能感受到镜头的抓拍感又来了。
趁着站点下车，我不动声色地挪到了距离男人更近的位置。
我一直在等，当他的手应该是在按拍照键的时候，我穿过人群，按住了他的手臂。
“耍流氓了，这男人偷拍！”
男人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恐，随即换成了震惊。
周围的乘客纷纷看向我这边，一些热心乘客已经围了过来防止男人逃跑。
“什么人啊？偷拍小姑娘，真恶心。”
“看这年纪，女儿都该挺大了吧？偷拍别人小姑娘还要不要脸？”
……
男人惶恐不安，握着手机的手无处安放，他怔怔地望着大家的谴责，终于开口辩解：“我没有偷拍。”
我拽住了他的手机：“把你刚才的界面打开！”
“对啊，把你相册打开，让大家看看证据。”
一位热心光头大哥比我更有压迫感。
人群都在叫嚷逼迫男人交出手机，他扭扭捏捏的，一直不肯松手。
“我真的没有偷拍。”
男人的声音像蚊子叫一般，低着头，又小又可怜。
“没有偷拍为什么不让我看手机？”
犹豫是不是有鬼？
男人抬头用求救的眼神望向周围，没有人想帮助他。
我一边用手机录像，一边交涉：“麻烦你把手机打开，让我看看。”
那个光头大哥直接挡在我前面，大声说：“快点，你拿不出让我们相信的证据，我们就曝光你。”
旁边的大姐附和道：“就是就是，必须曝光这种人。”
我知道他们是好意，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
我再次要求：“请让我查看一下你的手机！”
男人不情愿地解锁手机，递给我。
是和儿子的微信聊天界面，全是家长里短。
我不死心，连续翻了好几天的聊天记录，都没有涉及女生照片。
退出到相册，除了一张地铁到站的信息照片，清一色的风景照，还有一个四岁左右的女孩照片。
男人看到女孩，眼角又上扬了，主动给我介绍：“这是我孙女，今年四岁了，我天天去儿子家看她。”
周围的人群沉默了，我感觉像被人突然打了一拳，有些头晕耳鸣脚底不稳。
一旦涉及到小孩，大家都会放下戒备之心。
男人的声音有些无力的委屈：“我刚刚真的没有在偷拍，我就是想着快到站了，问问儿子有没有下班。”
我成了那个被谴责的人，大家的声音震耳欲聋，好像要把我淹没。
“这女孩被害妄想症吧？”
“污蔑好人，差点就害惨这大叔了。”
……
刚才还在帮我的光头大哥一把拎过我，神情严肃：“快点道歉！”
我脑子乱如麻，男人望着我，好像在嘲笑。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我闭着眼，开始努力回想刚发生的一切。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我开始慌了。
手心被指甲掐出了深痕，我终于想起来了。
聊天的时间有问题，所有的微信界面聊天时间，停留在了一个小时之前，甚至两个小时之前。
可是这趟班车，从始发站到现在，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分钟，中间这么久的时间，他明明在打字，为什么没有一条新发消息？
我看着男人，一字一顿：“下车后跟我去警察局。”
男人肉眼可见的局促不安起来，周围群众对我这句话也大为不满。
他们都以为，我会要道歉。
满头花白的老奶奶指责我：“小姑娘不要太过分了，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很重要，但也不能污蔑别人。”
众人纷纷附和，都在劝我赶紧道歉息事宁人。
男人也开口道：“没关系的，小姑娘害怕也正常，我不用道歉，你安心就好。”
这一下，大家更向着中年男人了，夸他心肠好。
我成了那个不讲道理的年轻人，备受指责。
我心一横，决定恶人当到底，死死拽着男人没有松手：“不行，下车跟我去警察局。”
“可是俺孙女从幼儿园回来没看到我会哭的。”
语气诚恳又卑微，乘客对我的怒气值更大了。
我也犹豫了，拽男人的手逐渐松动。
也许我真的抓错了人，男人也真的只是一位普通大叔。
手机响了，弹出了一条室友发来的信息：“苏苏，你是不是还在五号地铁上，记得保护好自己，又有女生被偷拍了。”
五号线是开往大学城的，一路上车的大学生很多，也成了偷拍者下手的最佳目标。
“苏苏，这事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多注意一点。”
室友的话让我又暖心又难过，忍不住想起她之前说的偷拍事件。
一开始，是隔壁大学的某位女生被拍裙底，照片不知道怎么的，就附带女生正脸流入了大学群里。
等到找人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人的小号，发完就退了群。
后来这种事屡见不鲜，每次账号都不一样，学校也一直没有查到人。
而且因为没有牵扯到实际伤害，警方也没有立案。
可是这些被发过照片的女生，都成了没有边界感男生嘲笑的对象。
虽然明面上不说，但私底下聊天一句比一句劲爆。
说对女生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被偷拍这种事，最后往往是作为受害人的女生被舆论架在风口浪尖。
之后女生为了不被偷拍，都选择了不穿裙子，连短裤也放弃了，有的甚至宁愿绕远路坐其他线路的地铁回学校。
我当时嗓子像被堵住一样，沉默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我想起来入校第一节课，老师就说过，我们传媒行业，应该不断去探索真相，不被困难所打倒。
如果真的是这位大叔偷拍，这次放走了他，以后再抓，就很难了。
我还是决定相信一次自己的判断。
“麻烦您下车后跟我去派出所找警察，如果我错怪了您，我会道歉赔罪。”
见我态度如此坚定，男人低着头没再说话，好像默认了。
光头大哥跟过来：“反正我没啥事，跟你们一起去，到时候要是警察也说没事，我守着你给道歉！”
来到派出所，民警对事情的发生做了一个大概了解，又检查了大叔的手机，一切无异，和之前在地铁上看到的没有区别。
调来的监控录像，男人是监控死角位置，只能看到他在打字，没有其他特殊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