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巫族圣女也是赤焰国师。
人民拥护我,皇帝信赖我。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都会死。
但却不是死在我手里。
刚完成一场祈雨仪式的我乘着轿子,走在回府的路上。
可人群中有个小乞丐却不避讳的盯着我,让我感到烦躁。
周围的人感受到了我不耐烦的目光,变得愈发恭敬。
也是,虽然他们的国师大人是童颜。
可谁都不知道我究竟活了多少岁。
人啊,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敬畏。
“等等。”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到。
游行的队伍就稳稳当当的停下。
我打量着小乞丐。
接着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拎到了轿子旁,带了点茫然无措。
把他带到这的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赞许的看了看轿撵旁的人,便又开始小憩。
队伍又开始前进。
等到完全看不见,我听见街上的人们开始吵闹起来。
“这么多年了,国师还是第一次游行中途停下,还带了人回去。”
“嘶,就国师这身姿,难不成是寂寞了,养个童养夫?”
“切,小孩子哪有我精壮?”
“你们怕是喝糊涂了,国师岂是你们能染指的?”
“你们小心祸从口出呐!”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指责,声称我是赤焰国的福照,他们不允许有人侮辱。
这时,出言不逊的两个男人开始浑身抽搐,面部痛苦扭曲,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呈放射状散去。
再看倒在地上的两人,全身笼罩着黑气,再慢慢化成一摊血水,又逐渐透明,直到渗进地里,再没有出现痕迹。
一进府就有十几个身穿白衣,宛若仙人的少男少女。
小乞丐惊讶的嘴都张成了“O型。”
直到被人提醒,才紧跟着我进屋。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尝,随口询问对方的姓名。
小乞丐此时却抖如筛糠,嗓音细若蚊蚁:“齐云霄。”
看他方才那般胆大,这会儿却像个怂包,我倒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
“什么?听不清。”我满眼笑意的看着他。
齐云霄顿时窘迫到血色蔓延至脖子根。
我招招手让他过来,从指尖挤了一滴自己的血液滴入杯中,将水倒满,随后递给他。
他满脸疑惑,却还是接住了杯子,随后甜笑着看我:“我相信仙女姐姐不会害我的。”
我挑眉,这孩子倒是会说话,知道在我的地盘,左右都是要喝的。
没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此刻正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浑身发烫,且伴随着止不住的呻吟声。
求救的眼神望向我。
我俯下身轻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回到桌前拿出了本书看,顺便下了噤声诀。
“太吵,无害,看你造化。”
终于,两个时辰过去了。
齐云霄虚瘫在地上,汗水浸透了衣衫,经脉却像是被打通了一般充满力量,眼睛亮亮的看着我:“谢谢。”
看着这一幕,我突然有些许欣慰和酸涩,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同族的人。
看着手边的茶杯,思绪又回到了……
那是一个明媚的早晨,这里的树木枝繁叶茂,全族人都在兴高采烈的为一年一度的万汐节做准备。
女孩儿们穿上节日特有的服饰,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今年又会有怎样优秀的好男儿。
不过身为圣女,我满脑子只有修炼。
少女们争先恐后的把手中提前写好的心愿条往树上高高的地方挂,各显身手。
可身着黑红色盔甲的大批士兵不断涌入,打破了这一美好景象。
族中长老看见这阵仗,压住怒气并让族人别轻举妄动,强烈不满道:“白大人带着一群人对我族中人狠下杀手,不知是何意?不怕我禀告当今圣上吗?”
白峰眼露怜悯,嘴角的笑却暴露了他的愉悦:“要是没有当今圣上的旨意,我哪有胆子对你们动手呢?”
“唰”的闪过一个黑影,是身后的族人忍耐不住猛冲到了白峰面前。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被一个凭空出现的黑衣人一掌击飞。
白峰拍了拍衣角:“对付你们,肯定得有备而来,我旁边这位是八品高手,是皇上派来专门保护我的。”
看着族人惨死的模样,长老流下悔恨的泪水:“我巫族勤勤恳恳辅佐荥阳皇室,如今却落得这番下场,早知如此,当初太上皇请求我巫族出山,定誓死不从!”
此刻本该欢天喜地结缘的青年男女在拼了命的厮杀。
可在早有准备的军队面前,终究是败下阵来。
逐渐处于劣势,五位长老为了保住我,使用了禁术——破碎时空。
等到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那段时间,族人一个个惨死的场景,总是每每会在深夜,变成梦魇。
尸山血海,我必不能忘!
“你有家人吗?”我看着清洗干净的小乞丐问。
“没有,从我记事起就是一个人生活了,家人是什么感觉啊。”
“那如果我是你的家人,但是有一天我被杀死了,你会怎么做呢?”
“姐姐?”小小的眼睛是大大的疑惑。
正巧,皇帝身边的李公公来了。
我摸摸小孩的头,教给他厌胜之术,便入了宫。
看着躺在榻上快要死去的老皇帝,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诊断得出结论:“皇帝的阳寿已近。”
“国师怎么能如此无理,皇上是真龙天子,洪福齐天,生病了就治病,岂容你在这胡言乱语!”李公公急了。
而老皇帝却用他浑浊的双眼看着我:“国师啊,朕当年初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副年轻貌美的模样,多少年过去了,你也没变,但朕却老了,你帮帮朕,我还想好好治理赤焰国,造福赤焰百姓。”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
赤焰国国运迟早会被贪婪的皇帝消耗殆尽。
遣散了外人后,只剩下了我和皇帝。
“圣上,您要清楚,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有命数的。若要强制逆天道而为,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您想多活几年,那您的血缘至亲就得少活几年。”
“只有至亲之人才可进行命数转移。”
“胡说!为何你可活我就不可!”
皇帝起伏剧烈的胸膛和颤动的胡子显示着他的暴怒。
“我乃天地万物生之使者,从生下来便可上达神意,下至地府,岂能和尔等凡人相提并论。”
我胡说八道的本事还是一流的。
一时间电光火石,两种气势陡然交锋。
“抱歉圣上,是我逾矩了。”我退后一步作揖。
毕竟是圣上,面子得给,反正他总归会这么做。
算了算时间,又快到初一了。
我苦笑,可能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隔天就去检查了小乞丐的练习情况。
看到他眼底的乌青愣了一下。
因为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一下那些仇人的后辈,所以教的只是会扰人心神的小把戏。
只见灰色的雾气源源不断的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隐隐夹杂着些许暗红。
看着小孩亮晶晶的眼,我的目光暗了暗。
我没告诉小孩的是,这种黑巫术是要以自身生命力为代价施展的。
虽然在梦里做手脚这种小把戏消耗不了多少,但总归是有害处。
结果他竟然把我的话当做圣旨不眠不休的练习。
“啧”,被人信赖的感觉还不错,就是有点不太自在。
不过转念一想,带他回府,本来就是看他有巫族血统,让他做我最得力的护卫。
况且跟了我,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受人尊敬。
都是原来的小乞丐所望尘莫及的。
病入膏肓的老皇帝又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了早朝上。
本来众大臣想着皇上大病初愈,不宜久坐。
结果皇帝很有兴致,下了早朝,还拉着丞相和尚书大人一起去上书房议事。
直到晌午两位大人方才回府。
“圣上真是精神饱满啊。”
两人走在出宫的路上,不约而同的感叹。
从此民间都流传当今圣上是上天庇佑之躯,赤焰国必将受上天保佑,他们这些民众也会得到福报。
就这样皇帝又活了五年,他再次恳求我,我又让他多活了两年的寿命。
逆天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管是皇帝还是我。
赤焰皇室正在一步步被他们的贪欲毁灭。
而我每次在十五会心绞痛到变成一具干巴巴的骷髅,必须靠吸取他人“养分”才能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