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前线奋力杀敌,保家卫国,
驸马与庶妹在我的榻上缠绵,珠胎暗结。
我班师回朝时,
二人跪在我府前求我成全。
我大手一挥,成全这对有情人。
毕竟公主府内,
夜夜有人为我暖榻。
可我以为的天赐良缘,
到头来却置我于万丈深渊。
一
大兖王朝与边境南朔交战已两年之久。
而今终于打了胜仗,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他们称赞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有她是百姓的福分。
在人们十里相迎中,我班师回朝。
进宫面圣,父皇笑得合不拢嘴。
金银玉帛如流水般送入公主府,
不仅如此,他还封我为定国公主,称我为大兖的定海神针。
但此刻我遇到了比上阵杀敌更为棘手的问题。
望着公主府门前跪着的一对男女,
我陷入深深的沉思。
是不是给他们脸了?
驸马陈彦礼紧紧搂着身旁的女人,一脸紧张地盯着我。
“我与婉宁两情相悦,求公主成全!”
“阿姐,婉宁深知对不住你,本想以死谢罪!但婉宁肚子里已然有了阿姐的侄儿,求阿姐看在他的面子上,就饶我们这一次吧!”
听到这里,我才注意到,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陈彦礼用手挡着,生怕我会对她干些什么。
真是好大一出戏,两年不见,这二人竟给我搞出来人命!
我是大兖唯一的定国公主季鹿云,也是历朝历代唯一封地堪比亲王的公主。
父皇宠我,因为我是母后唯一的孩子。
前朝统治者多暴政,苛捐杂税,民不聊生。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于是父皇揭竿而起,奋斗数载,才建立起这太平盛世。
可惜母后随父征战,落下病根,新朝建立不久,便撒手人寰。
父皇悲痛不已,发誓不再新娶。
但一次醉酒后,被一个宫女爬床,才有了如今盛宠一时的云贵妃和二公主。
母后生前强势,从不会说些甜言蜜语来哄男人。
而贵妃的撒娇小脾气极大地满足了父皇的自尊心。
父皇从一开始的抵触变为渐渐享受贵妃的仰慕,就连她的女儿季婉宁也连带着沾光,待遇堪比我这个嫡公主。
因此她才会无所顾忌地和我的驸马滚在一起。
大兖于内忧外患中建立。
对内,前朝官员都看不起平民出身的父皇,尤其是以驸马陈彦礼之父陈百河为首的官员团体。
父皇有意拉拢他们,便想同他们结亲。
只是膝下子嗣单薄,适龄的公主只有我一个。
在万般无奈中,他将我嫁给陈彦礼。
我并不像平常女子那般依附于男子。
因此,嫁给谁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况且,陈彦礼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是当朝礼部尚书,人也长得仪表堂堂。
所以对于这门亲事,我并没有很抗拒。
只是新婚当夜,陈彦礼便留我一人独守空房。
我以为他是嫌我不似其他京城贵女般饱读诗书,不能为他红袖添香。
但后来从下人口中才得知,他心中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白月光于盗匪手中救下他,从此便让他魂牵梦萦。
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圣人言:发乎情,止乎礼。
所以陈彦礼是有多滂湃的感情才能让我这未出阁的庶妹珠胎暗结?
二
庶妹还在断断续续地抽噎,陈彦礼看我的眼神已带上指责。
“够了!”
我冷声呵斥,庶妹止住哭泣,发红微肿的眼睛怯怯地看着我。
“季婉宁,你也是个公主,代表皇家的颜面!于本宫门前前跪地哭泣,成何体统!”
季婉宁身子抖了抖,慌忙站起身,由于跪了太长时间,她只能倒在陈彦礼怀里,看得男人一脸心疼。
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二位情深义重,本宫也不好拆散你们有情人。这样吧,二位去问问父皇的意见,婚是父皇赐的,也应由父皇来做决定。”
说完,我指挥随从卸下马上昏迷不醒的人便径直走进公主府。
望着床上的男子,我再次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与陈彦礼的斯文俊秀不同,他的五官更加深刻,眉目英挺,但不让人感觉到攻击性。不似中原人的长相,但又没有南朔国人黝黑的皮肤。
简直是集结了大兖与南朔男子的优点于一身。
这是我回京路上捡的男子,穿着一身破烂,辨别不出身份。
当时身边的将士都认为他来路不明,恐是敌国细作。
且敌方主帅下落不明,如今这男子又出现在回京的必经之地。
种种巧合,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但我与敌国主帅交过手,那人力大无比,而这个男人身子单薄,定不会是那敌国主帅。
还有个肤浅的原因,
他长得很对我的胃口,况且公主府也缺个男人。
陈彦礼都能和庶妹私通,为何我就不能养个男宠?
太医来看过了,男人头部受到撞击,恐怕智力会受损。
男人发出呻吟,我心下一喜,忙凑近观看。
他好容易睁开眼,眸子像黑曜石般明亮。
“这是哪?”
他迷茫地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府。你还记得你是谁,来自哪吗?”我试探性询问。
男人愣愣地盯了我几秒,缓缓摇了摇头。
好消息:捡了个帅男人。
更好的消息:他失忆了!
“你叫小璟,是本宫的……男宠!”
面对男人略带怀疑的表情,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补充。
“你的任务是服侍我本宫,哄本宫开心。”
男人仍旧将信将疑,但在我的地盘,他不得不从。
可到了夜晚,我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男人傻了眼。
“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不是说,奴是您的男宠。为您暖床,是奴的分内之事。”
男人半倚在床上,身前的肌肉若隐若现,看的我莫名有些燥热。
偏偏他撩人不自知,黝黑的眸子上多了一层水雾,此刻有些委屈地看着我。
我捂着胸口,有些招架不住。
“这大热的天,本宫暂时不需要暖床,你先出去吧。”
不是我纯情,虽与陈彦礼结婚数年,但我从未与他同房过。
我虽喜欢美男,但也只是远观欣赏,从未想过要近距离接触。
“那好吧,奴遵命。”
男人拢起衣袍,有些不情愿地出去了。
三
“季鹿云,你我之间尚未和离,你竟然做出这般无耻之事!”
一大早上,我就被男人的叫嚷声吵醒。
陈彦礼指着我的鼻子,满面怒容。
他的额角新添了一个青紫的包,有些影响观感。
“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又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响起,陈彦礼的脸庞更加扭曲。
等等,还有第二个男人?
我伸手摸到一具温热的躯体,小璟斜躺着,对我抛了个媚眼。
昨夜不是让他出去吗,他是怎么进来的?
没时间多想,因为陈彦礼已经气得快爆炸了。
他看看我,又看看床上的男人,满面怒容。
“你,你不知廉耻!”
“驸马可别忘了,庶妹肚子里的孩子是从哪来的?”
我简单整理了衣服,走下床和他对峙。
他的手指真讨厌,想一刀切掉。
陈彦礼愣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我与婉宁两情相悦,况且婉宁曾对我有恩。但你身为公主,竟与来路不明的男人厮混,成何体统?”
“敢问身为礼部尚书之子的驸马,与自己的妻妹珠胎暗结,这又是哪般体统?”
“敢问身为臣子,直呼公主的名讳,这又是哪般律法?”
我抚平陈彦礼领口的褶皱,对他下最后通牒。
“驸马须知,君臣有别。本宫是君,尔等永远是臣!陈尚书年事已高,身为儿女,要多体谅一些。”
趁男人还在发楞,我伸手轻戳他额角的包。
“驸马这伤可真骇人,可得仔细着些,要是留下疤痕,妹妹可要伤心了。”
陈彦礼错身躲开,甩袖离去。
庶妹与陈彦礼的事父皇不可能不知,但昨日面见他时却只字未提,想必也不赞成这段多余的情缘。
天下也没有几个人敢打伤驸马,想必那知节守礼的陈尚书对于儿子的移情别恋也是颇有微词。
正思索着,身后贴来一具温热的躯体。
“殿下还在为那个负心男人烦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