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钱,父亲把我送到了夜店。
被前来消费的帅哥选中。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哥哥,你能不睡我吗?」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
「小祖宗别说话,一会给你买糖吃。」
谁知,这一买就买了一辈子。
我一直认为,能遇到陆双鱼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打从我记事起,家里总是充满了争吵,不过从来都是我爸单方面的输出。
我爸自从在厂里和别人发生冲突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找过工作,全家靠着我妈那微乎其微的2000块工资过日子,最窘迫的时候甚至还捡过别人不要的烂叶子。
不仅如此,我爸还是个赌鬼,而我妈是个期盼赌鬼从良的赌徒。
我妈刚发下来的工资还没揣热乎,就会被他要走拿去赌。
但他赌运不佳,十打九输,一辈子没走过偏财运。
每次输钱都会挂脸,回家破口大骂。
我妈苦口婆心让他别去赌了,他根本听不进去,变着法都要出去赌。
后来又染上了酒瘾,打完麻将就喝酒,喝酒回来就打人。
我有颗门牙少了一半就是他把我摔在水泥地上嗑掉的。
我恨他,我巴不得他赶紧死,被车撞、失足掉水都可以,只要他不再回家。
可我妈不这样想,他爱我爸。
就算她前一天被打到头破血流,第二天依旧可以早起为她心爱的男人做饭。
我曾天真的问她。
「妈妈,我们为什么不跑啊,我们跑吧,我不想在挨打了,我好痛,思思好痛。」
「跑去哪啊,妈妈没文化,出去养不活你,你爸就是糊涂了,他……他会好的,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好的。」
她在游说我,也在游说自己,相信他会变好,总比绝望的活着好。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相信这个男人会变好。
我只看到变本加厉,只看到了深深的痛苦,这种痛苦像一条细绳,死死地勒住我的脖颈,还能呼吸,但离死不远了。
有一次,妈妈被爸爸掌掴了好几巴掌,还嫌不够,又提起了桌上的烟灰缸往她头上砸.
她蜷缩在地,护着头,不停地求饶。
等他打累了,酿酿锵锵站起来。
边走边吐口水。
「真他娘的晦气,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的财运都被你们娘俩哭没了。」
我把妈妈扶起来抱在怀里,指甲死死抠住掌心的肉,好像这样会好受一点。
妈妈瘦骨嶙峋的身体在我怀里显得更加瘦弱,她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神情恍惚,透着一股麻木和绝望。
我感觉像是要失去什么一样,轻轻放下她,猛地跑出去找街坊,家里的门被推得嘎吱作响,仿佛随时要倒。
街坊领居都知道我爸是赌徒,平常离我家远远的,幸好我妈为人不错,老实肯干,所以还能有一两个愿意帮忙的。
他们把我妈抬到医院。
医生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打得这么严重。
我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医生连忙报了警。
警察把我爸带到了医院,询问他为什么要打妻子。
他舔着个脸笑,把撰得皱皱巴巴的香烟递给警察。
「哪有的事,就夫妻小打小闹,这孩子心疼妈,乱说的,警察同志别当真啊。」
「我才不是胡说。」
听他的狡辩,我快吐了。
「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
说着就要抬手朝我脸上来一刮子。
警察见状连忙呵斥。
「有没有打人,查查就知道了,在我面前都敢动手。」
这时候我妈醒了,她咳嗽了两声,艰难的从病床上坐起来。
「警察同志,不是的,是我不小心嗑到的,他没打我。」
「是的是的,就是她不小心嗑的,跟我没关系。」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妈,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为他说话。
我死命的咬着牙,直到口腔里蔓延出了血腥味。
警察走后,我爸揪住我的衣领怒斥。
「白眼狼,生你养你就这样对老子?再敢乱说撕烂你的嘴。」
我梗住脖子,丝毫没有怕他的意思,反正横竖都要挨顿打。
自此以后我变得更加沉默,和我妈的交流也越发的少。
有时我妈会盯着我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可能有很多话想和我说,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可我不想听了,在一次次失望中,她说的任何话都是在对我维护她的践踏。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
这天放学回来。
我爸一改常态,做了好几个菜,拉着我说了许久的话。
「思思啊,爸爸错了,爸爸以后都不赌了,好好在家赔你,咱明年考个好大学,全家人跟着你发大财。」
我不明白他突然的转变是何居心,但看着妈妈小心翼翼的眼神,我心软了,牵了牵嘴角表示知道了。
我爸随即拿来几杯饮料,说今天高兴,一家人碰一个。
酒吞下肚后我脑袋就变得昏昏沉沉,感觉面前的人和景象都开始变得扭曲,最后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看到了墙上挂满了亮晶晶的吊坠,让人不适,房间里还有一张大床,其余什么都没有,隔壁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
我害怕极了,拉开门就往外跑,却被门口一个强壮的男人抓住,狠狠的甩在地上。
「跑哪去,在这呆着等小凤姐来。」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小凤姐是谁,但一定不是好人,这个地方充斥着危险。
不一会,我听到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来的是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她蹲下掐住我的下巴,左瞧瞧右摸摸。
「是个好苗子。」
「你是谁,放我走。」
她听着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直接笑出了声。
「你爸把你抵给我了,哪有放你走的道理。」
从她口中我知道了我爸这些年不仅仅只是在棋牌室打麻将,还去了地下赌场,欠了赌场很多钱,他还不上,就答应拿我做抵押。
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眼泪鼻涕交错的挂在脸上,匍匐在小凤姐脚边,不断地磕着头乞求她。
「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可以出去打工还你钱,求求你,不要这样。」
不管我怎么哀求她,她依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差人把我送回了房间。
几天了,没给吃没给喝,身体变得轻飘飘。
我好像看见了小时候我爸把我举坐在肩头,好像看到了妈妈叫我吃饭,这些是什么开始变的呢,我也记不清了。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就这样死去我想也是好的。
恍惚间,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朴素的姐姐。
她拿水往我嘴里灌,又端来饭菜让我吃,告诉我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别让他们得逞。
我突然有了股劲,端起饭碗开始猛吃。
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意,绝对不会!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长相朴素的姐姐不过是赌场找来的说客,如果我不屈服,她就会被卖到乡下。
我们几个女生站成一排,就像是被挑选的腊肉,任人宰割,我甚至不敢抬头看。
突然一双皮鞋出现在我眼前,我面如死灰。
「老板,这个800。」
「这么贵,值吗。」
「还是个雏呢。」
我被拉进了一个房间,坐着低头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动静。
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发现这男人有些奇怪,跟这里的嫖客不一样。
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跟这格格不入。
发现我在偷看他,他迈步朝我走来。
我直接被吓出了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
「哥哥,你能不睡我吗?」
他听到我吱哇乱叫,一个箭步上来捂住我的嘴。
「小祖宗,别哭了,一会给你买糖。」
这不太像坏人会说出的话。
他靠得有些近,我甚至能看清他睫毛的长度。
突然,外面一阵骚乱,警笛声不断涌入我的耳朵。
进来了好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小陆记者,捣毁这个窝点还多亏你这段时间的卧底了。」
原来他是卧底记者啊。
我被带到了警局。
经过盘问,他们了解到我是被迫来这的,而且才刚满18。
老警察蹙着眉,往旁边啐了一口,估计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呸,都是畜生。」
审讯完,他们把扣押的身份证还给了我,让我赶紧回家。
可我身无分文,根本不知道去哪。
坐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走来走去的人。
「你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