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元周最受宠的小王爷,被迫和同窗时就已经相看两厌的死对头一起查案。
两人破庙过了一夜后,我们二人是断袖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事情结束后,我要娶王妃的消息也传遍整个京城。
我那向来清朗疏离的死对头竟然一反常态冷着脸上门。
「殿下,断袖之癖就不要再去耽误别人家的女孩子了。」
我跟他解释说我不是断袖。
他却一把将我按在水池,紧贴着我。
「可臣是,殿下从书院时到现在的撩拨,臣一直……记到现在。」
「驾——」深秋的风带着些浓浓的寒意,但是京城的市集依旧是那么嘈杂热闹。
街道上的的百姓们被呼啸的风声惊起纷纷回头看。
只看见红衣少年手执长鞭,身下骑着的是西域进贡的全元周仅有两匹的宝马。
就连马鞍都被镶嵌布置的华贵至极,贡品东珠跟着一大堆稀奇的宝石一同镶在其中。
仿佛够富贵人家吃穿用度十年的东珠只是一颗普通至极的石头。
仅一搭眼,元周的百姓们就认出了马上的少年是谁。
我骑在马上感受着风声,正准备将新得到的稀罕玩意给皇兄送过去,不料下一秒就被拦下。
「吁——」穿着绛紫色官服男人平静的站在我的奔霄面前。
眼见马蹄就要无情践踏在他身上,可他却依旧不避不躲,仿佛吃准了自己会安然无恙。
我连忙收紧了缰绳。
「君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横眉,一脸怒容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明明身处闹市,面前的男子站在那里,官服整齐的穿在身上,勾出他的腰身。
长身玉立,仪态万千。
他先屈身对我微微行了一礼,随后下颌微微扬起,面若冠玉,眉目舒朗。
他抬眸看我,寒星似的眸间好似含了万年不化的冰雪,清清冷冷的看过来。
「臣见过逍遥王。」
周围的女子见到他已经激动的,自以为小声的讨论了起来。
「是君祭酒啊啊啊。」
「哼。」议论声穿到我耳中,我不屑的嗤笑一声。
见到他这幅没什么人情味的死人脸就烦。
我坏心眼的再一次收紧缰绳,马蹄在地上踢踏几下,溅起一阵尘土,扑脏了他的衣摆。
他眉头微微皱起。
哈哈哈,我心中暗爽了一刻。
洁癖还是蛮好对付的嘛,下一刻他的一句话就将我定在了原地。
「殿下,殿下顽劣可能不知,前两天新颁布的元周律法中有写……」
他语气缓缓,施施然的说出后半句。
「若无要紧情况,闹市纵马,可等同于与故意伤人。」
我元南澈,元周最受宠,荣华富贵集一身的逍遥王。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君濯下了面子。
硬生生的从马上下来,亲自牵着马徒步走回了王府。
贴身侍从丛蔚站在王府门口,见到我的身影后焦急的迎了上来。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您被,被君祭酒罚了的事情一溜烟的就传到府里了。」
「小的们想去接您,但是君祭酒命人看守王府,不许任何人帮忙……」他苦着脸絮叨着。
「诶呀打住。」我松开缰绳,呲着牙展开手心。
露出被粗糙的牵引绳磨的发红出血的伤痕。
「主子!」丛蔚见到我的伤口后更是焦急,语气里也带着写哭腔。
「君祭酒也太过分了,好歹和您那么多年同窗情,他虽然贵为国之重臣,可您也是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啊!」
「啧,」我被他哭的心烦,「那你还能替本王去收拾君二一顿不成?」
君家是元周第一世家,君家先祖自太祖一代就跟随着我们元周皇室,有开国之功。
几代忠臣皆有君家子女的身影。
而最重要的是,君家能在几次世家大换血中存活至今,还能有如此荣耀,更是因为君家的祖训。
君家子孙不可参与皇室纷争,无论帝王为何,只做辅君之臣。
而这一辈的君家二公子君濯,更是几代君家后代中的佼佼者。
他少时便才名遍天下,为人更是端方自持,同辈中哪一个没被长辈拿来和君濯比较过。
丛蔚不说话了。
「君二这家伙惯会装模作样。」
我揉着僵疼的手腕暗骂了一句。
这下白跑一趟,只能明天再寻机会把东西拿给皇兄。
到时候再好好告他一状!
第二天下朝后,我再一次带着那副名家书画入宫见皇兄。
当然,这次是老老实实坐马车去的。
本王才没有怕了他君二的意思。
只不过他不知道从何地突然冒出来数落我错处的样子,怪让人犯怵的。
毕竟在书院养出的条件反射,让我现在看见他那副样子都觉得手心隐隐作痛。
皇兄很喜欢我费心为他寻到的名家书画。
我乖巧的笑着:「皇兄喜欢的话,臣弟费多大的功夫都是值得的。」
元封池有些好笑的看着我。
「无利不起早,小五这次又想跟朕讨些什么?」
「上次讨走了朕的那副南窑贡瓷茶具,上上次讨走了西域的那个稀罕的鸟雀逗趣,朕看你的小金库都要比国库丰盈了。」
他话里满满的打趣,我连忙讨好的说道。
「臣弟这些家底哪敢拿来跟国库比啊。」
「臣弟这次来,就是希望皇兄能给臣弟新开的那家解忧馆讨个皇兄提的字而已。」
元封池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旁人做这种生意恨不得避嫌,你倒是直接让朕书御赐牌匾了。」
解忧馆是我新做的一桩生意。
选址在烟花之地,但是做的事情和那些并不一样,只喝喝酒聊聊心事,也能强行朝着「庸附风雅」那边凑一凑。
更别提元周本就民风开放,所以我做这些也并不算奇怪。
元封池虽然嘴上一说,但是还是吩咐内侍拿来了笔墨。
放下笔后,他头也不抬。
「朕听说你昨日闹市中被君祭酒罚了?」
想起手上尚未痊愈的伤口,我咬了咬牙连忙告状。
元封池寓意不明的笑了笑。
「该说真不愧是几年同窗之情吗,他倒是对你关心的紧。」
我一愣,瘪了瘪嘴。
「皇兄说的什么啊,他君二要是关心我,何至于在那么多百姓面前下我面子!?」
「我这逍遥王以后还怎么在百姓面前抬头啊。」
听到我不加掩饰的抱怨,元封池眉眼间皱着的眉头也逐渐松开。
摇了摇头笑道:「你啊,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随后他渐渐收起笑容。
「你可知,昨日闹市一事之前,宫中发生了什么?」
我茫然的摇头。
「吏部尚书胡闫被发现死在烟花柳巷之中。」
「就死在你的那家解忧馆中。」
我愣住了。
元封池还在不断的说着。
「吏部尚书不久前刚参了你一本,就发现死在了你名下的产业里。」
「昨日群臣联名上书,让朕交出你,在御书房闹了朕一天。」
「君濯不仅在群臣面前为你据理力争,更是不顾自己的名声执意要在闹市中为难你,是为了阻止你进宫碰上那群臣子。」
这下我是彻底愣住了,张了张嘴几次想说些什么,却都没有说出口。
最后只吐出来一句。
「臣弟,臣弟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
元封池坐在龙椅上低头俯看我,眼里带着几分思量。
「你当然不知道,朕叫君濯封锁了消息,你今日来的也算巧,你不跑这么一趟,朕也要派人传你。」
我抿了抿唇,掀起衣摆利落的跪下。
「臣弟发誓此事与臣弟并无关系,臣弟愿意性命起誓。」
我伸出两只指头对天,挺直着腰板看着元封池,眼中满是恳切之意。
他与我对视片刻,随后移开视线,半晌没有言语。
帝王不言,身上的威压尽数显露。
大殿之上气氛逐渐凝滞起来,周围侍奉的太监宫女都把头低的更死。
我冷汗已经浸湿了大片衣襟,却还固执的看着元封池。
太监的传报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君祭酒大人求见。」
元封池传君濯进来,同时也对着我说。
「起来吧。」他低头叹一口气,同时身上的威压也缓缓收回。
「这件事与你牵扯甚多。」
「所以……」
「朕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你亲自去查明。」
君濯也恰好在这时走进殿内,他视线不经意的从我身上略过。
先是规矩的行了一礼,随后将手中的折子呈给近侍。
「君卿来的也正巧。」
「胡闫之死一事就交由你辅佐逍遥王查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