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被爹用秘药养成炉鼎女。
可我却意外怀了孩子，坏了爹的摇钱计。
孩子满月那天，街坊邻居纷纷来祝贺。
他们想认亲，但我儿子生得一副万人相，长了一颗如妖心。
生来就为杀光我所恨的每一个人。
自出生之日起，我便被打上了不能嫁人的标签。
因为爹说要“物尽其用”。
等到能走步了，爹开始给我喂各种他自己制作的汤药。
那些药很苦很臭，就连路边的狗儿嗅到都会远离。
我很多次都不愿吃，爹就掰开我的嘴往里使劲的灌，一边灌一边训斥。
『快吃，不准吐，吐了也要给我咽进去。』
我委屈的嚎啕大哭，爹又会立马换一张嘴脸。
『乖允儿，这都是为你好，这些药方都是爹好不容易找来的，吃了它以后就不用生小崽了，你看你娘为了生你，现在多遭罪。』
爹哄我的方法一直是这个，很管用。
每次他一把我放到瘫在床榻上病殃殃的娘身旁，我就不哭不闹了。
那时的我懂事又天真，真的以为爹是为我好。
后来长大一些，爹再没哄过我，我也再没抵抗过吃药。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我十五岁那年，爹请来一个丑老道为我把脉。
在对方确定我失去生孕能力后，爹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
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从这日起，我再也不用吃药了。
往后，我经常能在家中见到丑老道的身影。
他和爹总是背着我说悄悄话，于是我小心的偷听。
『先说好，赚了钱我要拿四成。』
『四成！你这老家伙咋嫩贪心！』
『你说话可得凭良心，要是没有我，你能知道你家丫头是个炉鼎女?』
『哈哈哈，也是也是，那咱们一言为定。』
我好奇炉鼎女的意思，便去问询了娘。
娘红着眼摸着我的脸蛋，干裂的嘴唇张了又闭，到最后只说了句，我是个服侍命。
当天晚上，娘和爹吵架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爹很生气，隔着几堵墙我都能听见他那吓人的暴吼。
第二日，娘死了，死相很惨，浑身淤青臃肿。
爹对外说是娘早产落下的病根加剧，没熬住。
可连我这个小孩子都能看出来，娘是被爹活活打死的。
草草将娘埋葬后，丑老道走了，和爹定下了三年之约。
三年时光一晃而逝，我十八岁。
成人礼这天，丑老道回来了，还为我带来了一份礼物。
礼物是一个跟爹差不多大的男人，他色眯眯的盯着我，让我浑身不适。
我跑去跟爹告他的状，爹咧嘴笑着说会保护我。
可转头，他就递给我一杯放有蒙汗药的水。
『乖允儿，第一次挺疼，听爹的，好好睡一觉。』
就算是个傻子，怕是也能听明白爹话里的意思。
『我不喝，我不要！』
我拼力的反抗，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爹咬着牙掰开我的嘴。
只不过这次我力气大了，爹叫来丑老道，才勉强给我灌入。
昏沉，我想娘了……
月牙挂树梢，我醒了。
男人已经结束，我疼的连抬手去擦那滩殷红都做不到。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离去，临别时一脸回味的交给爹一沓钞票。
『不愧是炉鼎，真赞，我现在感觉浑身都是力气。』
『哈哈哈，那就常来光顾。』
『一定一定。』
此刻，我算是明白了何为炉鼎女。
2
有了第一人的宣传，整个村子都开始蠢蠢欲动。
爹的摇钱计，正式开始了。
熟人，陌生人，甚至不大的小孩，只要给钱，都成了可以光顾我的对象。
爹没那么多蒙汗药，所以我被迫学会了服侍。
反抗，就会落得娘的下场。
『这娘们比啥都补，多来几次延年益寿。』
这是“顾客”们对我的评价，爹听的笑开了花，我体会不到他的开心，只能在麻木和绝望中挣扎。
四年，整整四年，我终于盼来了希望。
这天，丑老道掐媚的领来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爹赶紧迎上，二人把青年请进客房，一脸兴奋的找上我。
『乖允儿，这可是外面来的贵家少爷，你可要铆足劲服侍好他。』
『对对对，可别像平时那样偷懒，要是他开心了，给的比你一个月赚的都多。』
我轻声应下，走进客房，随即便开始脱衣。
『林允，真的是你啊。』
一道磁性略怜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
这声音……我僵硬的抬起头，看清了青年的面貌。
棱角分明，眼眸带着忧伤，他微微笑。
『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再见，武啸卿，还记得我吗?』
『我当然记得，我又怎么能忘记，毕竟我们之间，可是有着一纸婚约。
是当初爷爷在世时，定下的娃娃亲。
只不过现在，已经沦为笑柄。』
『所以你是特地来体验我的吗？』
我自嘲的开口，武啸卿收起笑容，变得格外认真。
『不，我是来救你的。』
武啸卿没有图我的身子，但为了不引起爹的怀疑，他还是待够了时间才走。
等他走后，我看着手里的药汤，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给我的，又腥又臭，让我想到了当年爹给我喝的那些东西。
他说这个能改我的命，思考许久，我选择相信了他，于是一口闷下。
一个月后，我怀孕了。
『怀孕！这咋可能！』
我告诉爹，他压根不相信。
但又过两个月，爹看着我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眼中满是狐疑。
丑老道前几日就离开了，不得已，爹找来了村里的接生婆。
『确实是有喜了。』
得到接生婆给的准信后，爹连脸皮都在抽搐。
疯疯癫癫的逛荡了半天后，他审视着我，眸光恶毒。
『你个贱货，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不想干，就想用这个来要挟我?呵呵，白日做梦。』
『既然怀了，那就把这个累赘打掉！』
炉鼎女一旦怀了孕，本身拥有的采阴补阳功效就会消散成空。
这是板上钉钉是事实，但爹不这么想。
他认为我还有余温，还可以……卖。
我做梦也没想到，会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个赤裸裸的字眼。
『畜生！』
我崩溃的怒骂，爹面目狰狞。
啪——
这一巴掌格外的重，扇的我脸上如火灼。
『你的命都是老子给的，你有什么资格骂老子。』
爹拽着我的头发，硬生生拽到接生婆跟前。
『把她肚子里那个烂种搞掉！』
接生婆被吓得不敢怠慢，对着我的肚子一阵捣鼓。
然而，要让爹失望了。
『做不到，这幼婴很诡异，竟然连着母胎的根，幼婴要是提前离体，丫头也要没。』
听完接生婆的讲述，爹的脸色阴冷到了谷底。
『废物！跟你娘一样的废物！』
无边的怨恨后，爹彻底放弃了我。
而我摸着温热的肚子，欣然的笑出了声。
消息在村里传的很快，一群人忍不住的叹息，声称还没有玩够，又再次惹怒了爹。
所以，他像打娘那次般打我。
好在万幸，我熬了过去，或许，是肚里的新生命给我了活下去的信念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肚子肉眼可见的鼓胀，就连接生婆也被我这极为夸张的大肚子给震惊了。
她小心触摸，里面立马就有反应。
肚皮之上，一个有五官轮廓的小脸显现。
接着，小脸张开嘴巴，如同一个惊悚的面具。
『真离奇，这幼婴的骨骼比一般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大几倍，而且我敢肯定，这是个男婴。』
接生婆喋喋不休，有了她的保证，我便提前给儿子起了名字。
林鼎。
我用的自己的姓，我不知道他的爹是谁。
而且，我这辈子都不想知道。
怀胎第十月，大雪纷飞。
平常的一个夜晚，羊水无声息的破裂。
接生婆不在身边，孤立无援的我着急坏了。
但下一刻，我近乎失声。
并不是疼的，而是他，自己从我的肚子里爬了出来。
裹着一身的血，他出来后没有哭，又直直爬到了床尾。
接着，他回过头，骨碌碌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我，咧嘴一笑。
『娘，鼎儿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