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公海的游轮上用来给大人物接风洗尘的那种展会吗?
规模很大,鱼龙混杂,场上所有年轻漂亮的女性都明码标价,受邀的客人看中了谁,就直接带走,生死毋论。
爸爸安排我披着白色透明的轻纱,穿黑色内衣,半跪在地上,媚态天成,一招完美的“蝎子钩”,高高地分开双腿,引来一片叫好声。
我是今天最贵的展品。
我叫陈妍,是个公主。
包厢公主的那种“公主”。
在游轮上当“公主”,比在内地要难一万倍。
我“爸爸”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别人叫他“圈哥”。
他当然不是我的亲爸爸,而是将我带上游艇的人。
他是这个游轮上的老大,手下有上百马仔,但在整个供应链中,只不过是个小头目而已。
我们都是被“高薪”骗过来的。
和我同一批被骗过来的,有三个男生,还有四个女生。
男生被打得奄奄一息以后,丢进狗笼子里吃发霉的干馒头,喝盐水,死了一个,还有两个乖乖地在爸爸手下当了马仔。
为了控制那些马仔,圈哥给他们都喂了些“好东西”,尝过就会上瘾,上瘾发作的时候,痛不欲生,根本就不再有什么人性可言。
女生中,两个长得不好看的被拉去了“货船”上,听说那里是公海上贩卖活体器官的地方,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还有两个长得好看点的,反抗也比较激烈,就被丢给了下面的马仔,几十个马仔嬉笑着把她们带去了隔壁的房间,一整晚我几乎都听到她们的惨叫!
我是这批人里面长得最好看的。
还得过舞蹈大奖,会一些当地土语。
我也是最听话的。
我媚笑着跪下用当地土语叫“爸爸”,用几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展现了我优于常人的身体柔韧度。
我对他说,我以前在国内做过电话和视频销售。
我知道他们手底下还有电信诈骗和赌场的行当,如果我能帮他们拿业绩,应该也能拖延时间,再找机会逃走。
但圈哥似乎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他眯起眼睛,丢下手上的雪茄,抬起我的下巴,吐了一口浊气。
他问我:“都会玩些什么花样?点过荤茶没有?”
2
我不知道“点荤茶”是什么名堂,肯定不是指沏茶。
我一脸谄媚地回答他:“没有,但我可以学,我很聪明的。”
在生存面前,尊严是最没用的奢侈品。
圈哥当场让我把衣服脱光,当众验了我的身体。
验完,他哈哈大笑。
“那就学学看,好女儿。下个月老K要来视察,你要是能把他做了,我就还护照给你。”
从那天开始,我就过上了令游轮上所有人羡慕的生活。
圈哥允许我叫他爸爸。
我一个人住在圈哥的隔壁的单间,每天都有人给我送上崭新的漂亮裙子。
同时还有带着任务的女人过来,专门给我做手部和唇部的保养,然后给我看那种录像,教我各种哄男人开心的花样。
但他从来不介意让我听到各种男人女人的惨叫声,我知道,那是一种震慑。
如果我稍有不顺从,那就是我的下场。
后来我慢慢知道了,老K是圈哥的顶头上司,圈哥在这个位置已经坐了好几年,却始终都得不到重用,他想干掉老K,取而代之。
据说老K最爱点荤茶,尤其爱雏儿。
据说老K眼睛畏光,常年都戴着墨镜。
这些都是“据说”,因为圈哥自己平时见到老K的机会也不多,能把老K请过来“视察”,都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看到视频里的女人捧着茶杯,跪在男人两腿间,我才了解了什么叫“点茶”。
我的目标就是,让老K选择我,骗取他的信任,然后找机会杀他。
我知道这很难,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公海上,即使是小头目也朝不保夕。
人人都有很深的戒心。
可我没有选择。
每隔几天,圈哥就会让我打扮成公主,让人送我去游艇的最顶层,给客人跳脱衣舞,顺带着陪客人喝酒,卖高价酒水。
有时候也去岸上的赌场,充当荷官给客人发牌,充分利用自己的美色,诱使客人下注。
在这里,马仔们都恭恭敬敬地叫我公主,以至于很多客人真以为我是这边小国家的什么公主。
我从来不解释。
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利用他们对于高贵女人的征服欲,可以提升我的业绩。
是的,这些都会计入我的业绩,游轮上可不养闲人。
有时候,遇到尊贵些的客人,圈哥还会叫我去给那些叔叔们“点素茶”。
当然了,这是另外的价格,也是我业绩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周末,圈哥会提前让人把情趣睡衣送过来,他亲自“检查”我的学习成果。
享受过我的“点茶”以后,圈哥夸我是天生的尤物。
等他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我反锁了房门,往屋里喷大量的香水,趴在洗漱台上,抠着喉咙一边哭一边呕吐。
刷牙刷到牙龈红肿,依然不能洗去那种恶心和屈辱的感觉。
终于熬到了老K来游轮上“视察”的那天。
圈哥早早安排人给我送来了“礼服”,让我和七八个女孩一起,在展台上跳舞。
她们穿的也不比我多。
我知道,圈哥不会把宝押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想活着。
我必须得赢,让老K看上我,把我带回去,我好找机会杀了他。
如果我失败了,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不敢想。
差不多等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外面忽然有两个马仔跑进来,慌慌张张地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老K在岸边遇上条子了!”
圈哥愣了一下,问:“哪家的条子?”
马仔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中、中国的!”
圈哥听了以后,仰天哈哈大笑。
“妈的,纳特神明都帮老子!”
如果他来不了,我就成了废品。
“废品”会被怎么处置,我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圈哥看着手底下那批马仔,踌躇满志地宣布道:“要是老K出了大事,今天展会上所有的马子,都赏给你们玩!”
女人,是游轮上常有的犒赏。
底下一阵欢呼。
无数贪婪的目光从我身上狠狠地划过,那种被饿狼盯着的感觉,让我骨头缝里都渗出了寒意。
不是一头狼,是一群。
我浑身都在颤抖。
圈哥根本就没有看我一眼,他一直在打电话。
展台上太吵,我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表情由喜转忧,似乎还带着深深的疑惑,迟迟没做出新的决定。
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后,忽然听到有一个马仔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圈、圈哥,老K到了!”
“到哪了?”
圈哥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非常嚣张的金色锻面刺绣西装、脖子上戴着很粗大金链子、戴墨镜,留着络腮胡的年轻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背后还跟着一二十个穿着黑西装、步伐整齐划一的马仔。
这阵仗,跟电影里一样,我还从来没见识过。
圈哥被吓了一跳,赶紧跟孙子似的低头退到一边,紧张兮兮地叫了声“K哥”。
在这艘游轮上,我从来只见圈哥暴躁地打骂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被吓成这样。
圈哥讨好地在老K耳边说了些什么,老K朝我看过来。
我在他审视的目光下,面带微笑的,用几个大开大合的舞蹈姿势,展示了一下我异于常人的柔韧度和美好的体态。
就像展示商品的特殊性能和使用方法一样。
圈哥恰到好处地说道:“她可是我特意给您养的小公主,是个天生尤物,点茶更是一绝……”
“小公主啊……”
老K冷冷地瞥了他一样,半阴半阳地问:“怎么个绝法,你试过了?”
圈哥立马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K哥开玩笑,我……我哪儿敢啊!知道K哥喜欢雏儿,我天天好吃好喝养着呢!”
老K大喇喇地坐在展台前预留的好位置上,回头一招手,示意几个手下坐下。
他把我的手拉过来,摩挲着我的十个手指头,“莹白细腻,柔若无骨,倒是双好手。”
他的手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粗糙与沧桑感,很多处都有厚厚的茧子,搓得我手指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