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像其他房客一样,尸体被分成一块一块。
有的被拿来熬汤,有的被拿去包饺子。
「好吃,真好吃。年轻女孩的味道就是好。」
对面的人狼吞虎咽,而我静静地看着甚至有些兴奋。
星期一。
下班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公寓。
正打开门的时候,我感受到背后有一股视线。
回头一看,是住在隔壁的一个中年大叔。
一张油光光的面孔上,泛着油腻的红光,嘴角挂在虚假的笑意,两眼滴溜溜乱转。
从早上上班开始,他好像一直在阳台那盯着我看。
我心下一紧:
「你有什么事吗?」
「你有男朋友吗?」
说完便一直往我房间里面看去,似乎想看见什么。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都是电视新闻播报的女子独居密室杀人案。
「我有男朋友。」
说罢我就赶紧往房间里钻,生怕他下一步有什么动作。
一关上门,我便赶紧反锁。
无视他门外的骂骂咧咧:
「好心当做驴肝肺,什么人啊。」
我瘫软在床上,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硌到屁股。
掀开被子一看,原来是书——《消失的房客》。
直到深夜,我依旧对中年大叔的话耿耿于怀。
下次得对这个大叔小心点了,他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
滴答
滴答
滴答
……
厕所的水龙头好像没有关紧,一直响个不停。
实在受不了,我猛得起床将水龙头关掉。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入眠时,水龙头的滴答声再次响起。
我低声咒骂:「什么破水龙头,老漏水。」
狠狠一扭,确保它不再漏水便转身离开。
「噗嘶嘶……」
突然,水龙头爆开了,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像血一样红。
我吓得赶紧打开灯,一瞧,水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好像刚才是幻觉一般。
我不耐烦地抓起床头的药,灌水喝下才算安心。
星期二。
自从我说过我有男朋友后,那个中年大叔就没来骚扰过我了。
下班回到家中,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木头被火烧过的那种,鞋柜的鞋好像也被人动乱过。
难道,家里有人进来过!
我吓得检查房间四周,庆幸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
难道又是那个中年大叔?
「嘭嘭嘭咚咚咚……」
楼上的女人又发出了剁东西的声音。
「吵死了,都剁了一个星期了还不消停。」
右边隔壁中年大叔也发出了咒骂声,但是声音依旧有恃无恐。
我不愿意多管闲事,戴上耳塞就直接睡过去。
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木头烧过的味道。
全身莫名其妙地酸软无力,像被鬼压床了。
朦胧间,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我房间里面走动,窸窸窣窣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他在盯着我。
眼皮的沉重让我无法睁开看他的面目。
到底是谁?怎么会有人在我房间里?
我努力抬起手来,想要去拿枕头下的匕首,却没有任何力气。
终于,我彻底没了意识。
星期三。
一睁开眼睛,床头一堆人将我吓得一个激灵。
「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么多人?」
我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着房东等人问道。
为首的警察走上前来:
「我是石恒石警官,你楼上205的女房客死了,只剩下一堆白骨在她的冰箱里面,看样子已经有些日子了。」
「我们接到报警后就过来调查了,听你邻居说你的门一直没打开过,怕你遭遇不测就让房东过来开了门。」
我一时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回神。
这时,中年大叔突然窜出来:
「可不是嘛,我今天早上起来洗脸,水龙头的水居然流出血水,吓得我赶紧报警。」
血水?看来我那天夜里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楼上这一个星期以来一直在剁东西,原来是凶手在毁尸灭迹。
一想到这一个星期以来我的楼上一直住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就激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后面,警察向我询问那个女房客的一些信息。
「她似乎是一个人住在楼上,挺文静的一个女孩,平时也不怎么跟别人打交道。不过,她跟我左边隔壁住的刘奶奶关系挺好。你可以去问问她。」
我指着正在给我倒热水的刘奶奶,她脸上露着和蔼的笑容。
刘奶奶跟我们几个小年轻得关系都很好。
是我搬来这所公寓一个月以来感受到的唯一善意。
「喜喜啊,你今天怎么睡得那么沉,我们大家在外面叫了你好久都没听到。」
刘奶奶这话让我猛的一愣,我马上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身影。
到底是做梦的幻觉,还是我房间真的有人?又是不是和那个凶手有关?
「或者可能是太累了吧。」
在送走众人时,何房东突然转头对我说:
「白喜喜,这周日得交房租了。」
面上微笑着应好,内心骂骂咧咧,怎么出了命案还有心情催房租。
我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石警官的电话号码。
「我怀疑这起命案的凶手就在这间公寓里,如果后面有什么异常,你可以联系我。」
石恒临走时的话在我脑海里不断播放着。
这公寓就两层楼,住的人除了我和死者,也就只有刘奶奶、中年大叔和房东了。
回想早上每个人的反应:
刘奶奶一直笑眯眯地看我,何房东基本上低着头。
中年大叔又时不时地瞄石警官,难不成是心虚?
凶手是他们其中一个吗?
这次是楼上,那下次会不会就是我?
次日,星期四。
我将买来的摄像头安在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小角落里,还在门上多装了一把防盗锁。
「咚咚咚咚。」
透过猫眼,我看到了门口外面的刘奶奶。
她坐着轮椅端给我一盘饺子。
「丫头,这是新出炉的,可新鲜了,你尝尝。」
她笑得很和蔼,双眼一直盯着我看。
我接过饺子,那饺子应该是猪肉馅的,皮薄馅大,看着就很诱人。
我连连道谢后,她握上我的手。
充满茧的手心在我的手臂上滑来滑去,像蛇一样,格外冰凉。
她双眼打量着我,最后停在我的屁股上,笑眯眯的。
临走时她还送了个熊娃娃安慰我:
「你真像我的小孙女,可惜她已经……这个娃娃送给你了。」
「你一个人住可要小心点,要是太害怕了就来奶奶家。」
看到刘奶奶露出一副悲伤的神色,我也不好拒绝,将熊娃娃放在房间里。
到了夜晚,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我只能灌下几颗药让自己冷静下来,早早上床睡觉。
「娑娑娑娑……」
迷迷糊糊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能感受到那个人就在我后面盯着我,而我动也不敢动。
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松弛,暗自调整呼吸 。
似乎,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偷偷眯开一条缝想看清那人面目,映入眼帘的是居然是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头:
惨白的脸,血红的嘴巴,肥大的草莓鼻,诡异的笑容。
还有面具之下那阴冷如毒舌的眼睛。
顿时,我瞪大双眼,害怕和恐惧一下子冲击脑门,全身血液瞬间凝结。
不等我发出惊声尖叫,那人就将我打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