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国那个春节是去我叔叔家过的,他二女儿娇生惯养无理取闹,把我的包翻得乱七八糟。
“你有病啊乱翻我东西!”我将包拎起,包带甚至都断了一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划拉过了。
“她还小,她是妹妹,她懂什么?”三连击让我怒火中烧:
“好,她还小,东西你们赔。”我又不是她妈,凭什么因为她小惯着她。
1.
我回国那天,我爸通知我这个春节去叔叔家过,我对叔叔那个二胎女儿可谓是久仰大名。
她比她姐小十岁,自然她父母就多疼爱她一点,这我能理解。但短短几年她就变得无法无天,好像要踩在所有人头上似的,绝对是她父母的娇惯纵容导致的。
“她还小啊,她懂什么,你得让着她。”刚踏入他们家门就听见我叔叔在教育大女儿。
“就是啊,她可是你的妹妹,小孩子就这样嘛,更何况你高中生用什么唇膏?”婶婶也跟着附和着。
大女儿泪眼婆娑的,手里攥着一支断掉的唇膏,那是我上次回国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
“可是她又不是第一次故意弄坏我的东西了。”
她哽咽着,用手抹着泪水。
“年纪小也不是可以娇惯的理由吧,她这么做就是错了。”我插了句嘴,我叔叔瞥了我一眼,回道:“我们家的事,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大女儿见我来了,立刻躲在我的身后,她爸上下打量着我,先是嘲讽一句他大女儿:“自己妹妹都不让着,也不听父母的话,反而躲在个外人身后。”
接着又对我说道:“国外读书学会洋人那套,跟长辈就是这样的态度?”
婶婶点点头,对我叔叔的话表示赞同:“就是啊,读书把脑子也读坏了,小时候没学过尊老爱幼啊!”
“但至少我不会只偏心一个小孩。”他们像是被我的话激怒,当即就叫我滚出他们家,好在这时其他亲戚也陆续来了,我没能成功滚出他家。
“一哥,你评评理,你女儿从国外回来就这样没大没小。”
他们倒打一耙开始恶人先告状,我几乎被他们气笑了,坐在沙发上看他们演戏。
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我刚刚的所作所为,说我不尊老爱幼。
“你们有什么可以让我尊的。”
这句话就像打开了他们的开关,他们开始向我爸滔滔不绝地阐述我以前让他们不舒服的地方。
无非就是他们二女儿那点事。
她四岁的时候无法无天的样子已经初具雏形。我出去她非得跟着,那时我也才十几岁,还算是听话的年纪。
尽管不愿意,但还是带着她。
走两步就哭闹,动不动要买东西,随便抢别人东西,一点不合她心意就立刻尖叫。
我实在受不了把她送回家,她爸妈却责怪我和她不亲近。
不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和她亲近?平时又不生活在一起,更何况她对我来说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甚至在奶奶病危的时候,因为我把她看的电视音量调小,她就叫嚷着让我滚出她家,那副样子和她爸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气得当时就揍了她。
她爸妈立刻冲进来对我劈头盖脸一顿指责,说我跟小孩计较,说我没有教养,我回击没有教养的是她。
她爸差点就一巴掌打到我的脸上,好在其他亲戚赶进来阻止了这场闹剧,让他别跟我一个孩子计较。
也许是从那之后,他们就记恨上我了。
每一次我回来都会找机会提上一提,不仅仅是在我爸面前,在各个同学聚会上也要提一提,添油加醋把我描述成一个出国学坏的叛逆女。
我爸听完他们的控诉之后,让我和大女儿先去她的房间。
这道门把他们的控诉隔绝在外,总算是有片刻的清静。
一进她房间,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她有些难堪地朝我笑了笑:“是不是太乱了点?”
“她弄的?”
她没回答,我知道她是默认了。
“怎么没锁门?”
“他们不让锁。”
“反抗没有用吗?我如果是你,高低得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妹妹给撕老实了。”
我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说怎样对付她妹,她笑了笑,手里还摩挲着那支被折断的唇膏:
“有时候我讨厌他们偏心,可是有时候他们又对我挺好的,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们才对我不像对她那样。”
“你别被他们给PUA了,你什么也没做错,包括你刚刚和他们争吵,也只是维护你自己而已,错的是他们偏心。”
我说道,大女儿的眼泪不住往下掉。
“姐姐,我觉得只有你关心我,对我好。”
看着她这幅样子,我实在难受。
多年的偏心下,大女儿已经形成了讨好型人格。
无论做什么她都会先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哪怕自己心里不舒服。
“你还想在这儿住下去吗?”我问道,她顿了顿,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你不想在这儿住下去了,可以和我住。”
她的眸子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他们不会让我去的。”
她的态度已然向现实妥协,我顿了顿说道:“我有办法,可以的。”
“吃饭了。”外面传来我爸的声音,我知道差不多是暂时和平了,他暂时把他们的情绪给抚平了。
餐桌上一片虚假的和平,叔叔和婶婶此刻又好像变成了两个和蔼的长辈。
“你好久没回来了,你婶婶做了红烧鱼,你尝尝。”说罢,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鱼。
但我不能吃海鲜。
“叔叔,我吃不了海鲜。”
“哎呀,忘记了。那给叔叔一个面子,把这块鱼吃了吧。”
他露出笑容,在我看来却像故意膈应我似的,我把鱼拨弄开,他却一瞬间破防了,指着我说我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给我难堪呢!一块鱼而已,有什么不能吃的!这么娇贵,这套也跟洋人学的吧!这么崇洋媚外啊!是不是下次回来连筷子也不会用了,只会用刀叉?”
我不能理解他的情绪怎么能变得如此之快,阴阳怪气的态度让我瞬间心头起火:
“我海鲜过敏,你让我吃了不就是要我的命?”
我当然也没惯着他,在国外独自生活多年,我早已学会遇强则强。
像他这样的人,也只敢在家里对亲人发发威展现阳刚之气,维持他可怜可悲的自尊。
“什么要不要命的!一块鱼说得那么严重!”
“我如果因为吃了这块鱼产生过敏反应,例如休克、死亡,那我死前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付出代价。”
我抱着手臂,尽量让语气平静。
而他气势汹汹,好像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打我似的。
“大过年的,都别闹了。这鱼不吃就不吃嘛。”
我爸站出来打圆场。
“这不是吃不吃鱼的问题,是她给不给我面子的问题。”
“那我还真就不想给你面子了。”
我冷笑一声,他又急了。
这顿饭是没法吃下去了,连表面上的和平我也不想装,我抄起包准备离开,却发现包不太对劲。
包的拉链被打开了,里面乱七八糟,一大堆液体粉末全部撒出来,内胆都被浸得变了色,可以称得上是灾难现场。
“谁干的?”我扫视着他们所有人,此刻倒是都安静了。
“我说谁干的?”大女儿用眼神示意我,应该是二女儿做的。
“你有病啊乱翻我东西!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将包拎起,包带甚至都断了一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划拉过了。
我抓着她的手把她拎到我包的面前,她嚎啕大哭,又是尖叫着:
“我要把你赶出去,你滚出我家!”
又是这句话,我听到这句话就反感,他们小女儿几岁就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却好意思说我没教养。
接着她又发力,把我包里的东西掏出来一阵乱砸,地上满是狼藉。
见她哭了,她爸妈又来那一套。
“她还小,她是妹妹,她懂什么?”三连击让我怒火中烧:
“好,她还小,东西你们赔。”我又不是她妈,凭什么因为她小惯着她。
“好啊,多少钱!”
我怕他们到时候听到包的价格反悔,我先举起手机将包的残骸录了下来,边录边说道:
“包两万块,算上里面的东西,打个折,两万六。”
报出价格后,这对夫妇瞪着我,像是我在抢劫他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