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梁是出了名的温润贵公子,却独独对我厌恶至极。
我工作一天回来给他做饭,他不仅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欢好,还让我去死。
我攒钱给他买礼物,他看也没看扔进了湖里。
我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恶心,他巴不得我死。
所以后来,我真的快死了,他为什么哭得撕心裂肺?
往日里最是矜贵的人跪在我的床边,一遍一遍地哀求我,
“姐姐,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是说会照顾我一辈子吗?”
“你真的好狡猾啊,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呢?”
窗子的倒影里,那个疯子一般抱头痛哭的人,竟然是日日盼我死的沈梁吗?
“哈啊——”
还未打开房门,屋内的声音就传入我的耳畔。
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推开了。
屋内灯光昏暗,沈梁倚靠在皮质沙发上。
地上各处散落着的酒瓶预示着这里发生过的疯狂。
但更过分的是他的腿上正跨坐着一个明艳的美人。
两人前后摇摆着身体,伴随着屋内冲天的酒气,暗示意味十足。
我没想到会撞到这样的事,一时愣在原地。
听见动静的沈梁望了过来,泛红的眼尾昭示出他此时的兴奋。
见到是我,他勾唇一笑,脸上带了几分邪气,动作更大了。
反倒是他腿上的那个女孩有些不好意思,推搡他:“有人……”
“啧。”
他不耐烦地蹙起好看的眉头,看了过来,“看够了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有些局促地用衣角擦了擦手心的汗:“够,够了。”
我刚才正在超市上货,沈梁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说他想吃我做的浇汁米线。
自从他回归沈家当大少爷后,这还是第一次联系我。
我自然兴冲冲地买好了食材。
照着手机里他甩过来的地址和门锁密码赶了过来。
原本我以为他终于原谅我了,却原来又是一场新的羞辱罢了。
“看够了就去做饭,杵在那干什么?”
说着他顿了顿,饶有兴趣地舔了舔唇:“还是说……”
“你想加入我们?”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他的羞辱,我默默低下头拿着食材走入厨房。
身后传来两人的对话,“这谁啊?你家保姆?长得怪好看的。”
“差不多吧,你吃醋啦?”
“当然。”
“放心吧,我恨不得她立马去死,肯定不会喜欢她的。”
……
两人声音越来越低,只留几声呢喃。
我垂眸看向水池里的食材,心像是被人用刀划开一个口子呼呼冒风。
我像个保姆一样跨越半个城市赶来做饭。
而此刻,我的男朋友正在客厅和别的女人调情。
我欠沈梁的,这一辈子我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这是我父母的原话。
我轻轻将米线放在桌子上,客厅里只有那个女孩,沈梁不知所踪。
“饭好了,来吃吧。”
工作了一天,再加上没吃晚饭就匆匆骑着电车赶来。
此刻我饥肠辘辘。
可食材只买了两人份,她吃了我就没有了。
我只盼着沈梁能看在我累了一天还给他做饭的份上放我离开。
那女孩走到桌边却没有急着吃,反而上下打量起我来:“姐姐,你是沈梁的什么人啊?”
是啊,我是他的什么人呢?
恋人?
他除了施舍给我这个名号,似乎并没有将我当做女朋友看待。
那么姐姐?
或许曾经是吧,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他这么叫过了。
我苦笑一下,或许就只有仇人了吧,杀父仇人的女儿。
见我没有回答她,她不耐烦地推了推我:“哎,问你话呢。”
我不想与她多言,转身就要走。
却被她一把抓住:“你说,要是你害我受伤了,沈梁会不会真的让你去死呢?”
说这话时她声音很低,凑近我的耳边低语。
随后拿起桌上的一碗米线就要往白嫩的手上浇。
那米线刚出锅,滚烫无比。
若是真的让她这么浇下去肯定会留疤!
我来不及反应,一把将她手上的米线夺了过来。
滚烫的汤汁就势撒在我的手臂上,
一阵滋啦啦地响声后,我疼得不能自已,蹲坐在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
沈梁暴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很快大步走了过来拿起我的手查看。
那女孩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立马大喊:“你,你自己凑过来的,不关我的事!”
可沈梁看也没看她一眼,举着我通红的手臂面色阴沉。
我瑟缩着跟他说:“没,没事的,我自己去买点烫伤膏擦一下就可以了。”
听我这么说,沈梁却突然站起身,对着一旁的桌子狠狠踹了一脚。
随后发了疯一般地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
那个女孩哪见过这样的沈梁?
颤抖着声音勉强劝他:“沈,沈少,是她要害我…我才躲开的……”
“滚!”
沈梁突然上前掐住她的脖子,暴喝道。
随后用力将她甩在地上,此刻他面容狰狞,目泛红光。
哪里还有沈家儒雅大少的模样?
那人很快哭着离开了。
屋内霎时间一片寂静,我疼得蜷缩起来,觉得胃似乎也开始不舒服。
沈梁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离开。
不能在沈梁面前露出狼狈的模样,这是我最后的自尊了。
可刚站起身,我眼前就一片漆黑,脑子里像有一只蜂巢,嗡嗡作响。
就在我即将昏倒在地时,一双手抱住了我。
意识模糊间,我似乎看见沈梁焦急地询问我怎么了。
随后我又在心里否定自己,
沈梁恨我入骨,又怎么会为我着急呢?
应该是,看错了吧。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的床上。
白得刺眼的天花板下,沈梁黑着脸坐在一边。
见我醒来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谁让你不好好吃饭的?”
“你故意在我家作秀吗?”
“医生说你再这么饮食不规律会猝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猝死不正如了你的意吗?
我在心里冷笑。
但我不想和他挣扎,强撑着坐了起来:“医药费我稍后会还给你的。”
他闻言挑了挑眉,嗤笑一声:“我给你找的最好的私人医院,就凭你赚的那仨瓜俩枣怎么还?”
我没想到他会带我来这么贵的地方,犹豫了一下:“我会慢慢还的,总能攒够。”
沈梁慢慢站起身,走到我的床边垂眸看着我。
医院洁白的灯光给他渡了一层光圈,竟然显出几分神性。
只可惜,是地狱来的邪神。
果然,他缓缓勾起唇角:“像你这样的人,最快的还债方式就是肉偿。”
说着他凑了过来,距离近到我可以看见他脸上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的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唇上有柔软的触感。
沈梁竟然直接吻了上来!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动作蛮横又霸道,像是小兽。
我不禁想起从前那个糯着嗓子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豆丁,“姐姐,姐姐你好漂亮啊。”
“姐姐,我会长大的,长大以后娶你好不好呀。”
“姐姐……”
他的手凑了上来,覆在我的胸口。
我脑内立马闪过他和那女人在屋内欢好的场景,一把推开了他。
沈梁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推开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我。
自然也没用遗漏我眼底还未收起的厌恶。
他随即暴怒:“你敢嫌弃我!”
事已至此,我只能苍白地辩驳:“没……”
“你TMD敢嫌弃我?”
可沈梁已经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了,情绪开始急躁起来。
“劳资是你堂堂正正的男朋友,摸都不能摸你一下了吗?”
听他这么说,我再也没忍住,轻声质问他:“沈梁,你真的把我当女朋友吗?”
“我不过就是你眼中的一个玩物罢了,何必惺惺作态呢?”
我在沈梁面前一贯做低附小,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说什么?”
“姐姐,你不是欠我的吗?你不还了吗?”
沈梁的父亲在歹徒手下救了我不敢反抗的爸爸,因此而死。
他妈妈随之自杀。
是我们一家害死他爸妈的,所有人都这么说。
后来我父母因为受不了一直被别人戳脊梁骨,相继自杀。
时至如今,我还记得妈妈死前让我用一生去偿还沈梁。
看,他们多自私,连我死的权利都剥夺了。
我疲惫地靠在床边,不再理会喋喋不休的沈梁。
胃里一阵阵的抽疼,我突然感觉有些疲惫。
沈梁越发激动:“今天是我生日,外面多少人排着队给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