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母亲被父亲和后妈喂毒药肠穿肚烂而死。
我被卖进青楼,后妈嘲笑我遇到男人如鱼得水。
一枚发簪刺死后妈肚子里的孩子后,我被父亲用刀砍死。
怀着滔天恨意,我重生而来。
重活一世,定要为母报仇。
却意外发现,这一世的母亲有点不对劲。
上一世千依百顺的白兔妻子,怎么越来越想修炼得道的[千年绿茶]。
“啧啧,你们怎么回事?大娘子病了如此多日都没治好?”眼前这个媚眼如波,小腹微隆,春风得意的妇人,就是前不久父亲抬进门的外室。
只见她腔调里满是关切,拢着发髻,指挥下人,巴不能把手里的各类汤药全灌给榻上虚弱至极的母亲。
眼见她往母亲嘴里灌入一碗接一碗药,直到她往外吐着也不停手,
用尽生平最大的气力,我一把推开身旁阻拦的家仆,冲上去夺过药碗,就往外室面上泼去。
“啊!”加了足量的胡椒粉汤药瞬间叫她睁不开眼。连忙找水净眼,却又碰倒了一旁的药,白嫩的手背鲜血直流。
原是她要叫母亲穿肠烂肚,发不出声的。
可还没多看几眼她狼狈不堪的模样,我便被一掌扇得眼冒金星。
等我缓过劲,已经被两名健壮家丁强压着,嘴里也被塞上一块白布。
父亲一面活动着手腕,一面将娇滴滴的美人抱在怀里,揉着她的肚子,
“儿子可不能被伤着。”
又跑去床边,一把揪住母亲的长发,将她拎坐起,指着我,一顿吼叫,与人前温柔体贴的好夫君天差地别。
“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与外男苟且还要忤逆长辈!”
我拼命摇头,连头上的钗环都被抖落。
与外男苟且?我是要叫人给侯府祖父母报信的!
随即,父亲又换上另一副面孔,笑吟吟地叫人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毒药,假情假意地揉着母亲头顶,
“为夫呢,也不是不念旧情,只是这女子私会外男,按家规就是要沉潭的。“
母亲用尽全力,想要去抓父亲的手,颤抖着摇头,眼里闪着泪光。
可父亲早已瞧她病容丑陋,嫌弃得很,连忙将手抽开,转而抛出一张契书,糊到母亲脸上。
“若是你乖乖签下,在把这药给喝了,倒也不是不能饶她一命。”
房屋商铺田地,还有那点积蓄银两,全是母亲从侯府带出来的。
这些年,他贪了多少,竟还惦念着这点。
女子去世,陪嫁应是要留给孩儿的,渣爹这一手,直接给他未出世的儿子攒聘礼呢。
他怎会想到,他不会心心念念的,终会皆为灰烬,生生世世。
狗男女贪得无厌的脸面真真叫人作呕,
我真想母亲能将那纸撕个稀烂,再塞到恶人口里。
可惜,母亲最后望了一眼摁跪在地上的我,还是按了手印,喝下毒药。
她还是太天真了。
渣爹虽未将我沉塘,却将我送入万春院,美名其曰管理调教。
“大小姐这幅面容,在里头啊,定是如鱼得水!”
外室与身边的侍女笑做一团,但是她的笑下一秒便僵在脸上。
因为她的肚子,被我死死地插入一枚金簪,她的金元宝,去给我娘陪葬了。
我还想拉她也给我娘陪葬,但我没能掐死她,就被后面一刀劈死。
闭上眼前,我恍惚看着父亲用帕子一点点抹去我残留于他手上的血,又嫌弃地踢了踢外室身子。
“这群女人斗鸡,竟敢真伤了我的宝贝儿子。”
好在我有了机会,叫他死在他最看不上的女人手里。
我重生了,不仅重生了,我还有了个传说中的金手指[绿茶]母亲。
“宁灵!怎么回事,一天一篇文章都背不出来?”
眼前这个揪着我耳朵,中气十足,风风火火的年轻妇人,实在叫我与印象中那个弱柳扶风,轻声细语的娇娘子相认。
印象中,母亲是个标准的闺秀典范,略识得几个大字,读的书不外乎于女德女戒一类,擅长刺绣,弹得一手好琴。
以父为天,以夫为纲,在祖父将她当做笼络寒门的礼物下嫁给父亲时毫不反抗,在嫁入后也从未有过怨言,反而拿自己的体己嫁妆填了又填。
倒是自我出生起父亲便嫌弃她古板木讷,寡淡无趣,这才叫那外室有机可乘,日日缠着父亲吟诗作对,风花雪月。
一来二去,水到渠成。
而她对于我的教导,也不过如此。
我从未上过女学,只请了宫里人教授礼仪插花,刺绣弹琴。这一类所谓的“闺秀”该学该会的。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光博了贤女的好名声,却全无自保之力,还不是沦为鱼肉一片。
可这一回,母亲竟为我请了出名的女先生为我授课,还时不时亲自查验。
母亲不仅时时与我一块读书,还亲自打理起府上的事物。要知道,原来她可只围着父亲打转,熨烫官服,厨房烹饪,无不亲自动手,交际范围也不过应付着官眷们。
这莫不是上天也觉着罪孽之人不宜苟活,特为我重开一版。
我想得太美了。
圆麽麽是我母亲的奶娘,陪着母亲一块进父亲府上。常为母亲鸣不平,护着我们,可惜最后被外室料理不得善终。
“夫人!夫人!不好啦,老爷,老爷他,要纳妾呀!那女子原是外室,他们早就暗度陈仓啦!”
圆麽麽跑来通报的情景我是历历在目。
记忆里母亲听后便昏了过去,醒来大哭一场,最后担忧自己拒绝伤了夫妻情分,又落一个善妒的名声,含泪引狼入室。
所以我死死抓扶着母亲,生怕她又一次昏过去。
可母亲只是轻笑一声,
“一个外室而已……”
也妄想进我家的门?
我满怀期待,双眼冒光,等着母亲的下文。
显然,我又想太美了。
母亲甩甩衣袖,
“老爷要纳便纳吧。”
顿感五雷轰顶,我仿佛又看见了油尽灯枯上吊自尽的母亲,惨死在妓院的我。
于是我不管不顾,将我重活一世,上一世我们母女在外室进门后受尽磋磨,最后双双惨死的事绘声绘色地给母亲倒出。
母亲却一脸看怪胎的样子,抬手放至我的额上,确认了我并未发热后,
“灵儿可是这些日子功课过于繁重,起了癔症?要不要去和夫子说歇上几日?”
我一时无法拿出让母亲信服的证据,只好蹲在地上撒起了泼,又哭又闹,
“可是父亲纳了别人,就不会像原来那般爱我们了!”
说完我便有些后悔了,这是在戳母亲的痛处。
可母亲却没有像意料之中是失落,反而一副看开的模样,将我扶起来,揉了揉我的头,
“灵儿要知道,世上最不能寄予希望的,就是姻亲呀。我们女子,可是要靠自己的。”
又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哈哈笑道,
“再说了,你看你母亲,像是会被一介外室凌辱到头上的人吗?”
此时的母亲,阳光打在她身上,周边发出一圈金晕。
可是,我心上的担忧仍徘徊着,我是真真切切见识过,那外室的手段与心机还有心肠的,还有父亲家那一堆难缠的亲戚们。
这一世的母亲,当真能斗过她们,护住我们吗?
4.
母亲甚至亲自安排外室进门的事宜。
惹得父亲是日日如沐春风,红光满面。
一切都如上一世的轨迹进行着。
我倒是着急,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父亲的母亲,我的祖母,及家里的长辈千里迢迢从老家赶来,叽叽喳喳围坐一团。
祖母家是个乡下地方来的,十足的重男轻女,眼见公主儿媳身体娇弱,生我伤了身子,不宜生养,明面上嘱咐她调养身子,暗地里却给父亲安排,就想要得个男丁。
如今想来,这外室,多半是她知晓且默许的。
几个姑嫂姨婆一进府就往母亲跟前凑,阿谀奉承着出身高贵的母亲,却都是想吸着侯府的那点血。
“要说还是高门的女儿懂事呢,你婆母呀,还怕你会吃味使小性子呢。”
“就是就是,侄儿媳妇,你看看我家这个女儿,留身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