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考上本科的那天，爸妈在我打工的饭店包场，她穿着公主裙戴着王冠被众星捧月的围在中央，我套着脏兮兮的围裙在人群之中穿梭
熊孩子尖声笑着，唱儿歌说我是只丑小鸭，妹妹是只白天鹅。
爸妈在宾客面前失了面子，按捺火气把我推搡出去。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嫉妒你妹妹，故意毁了她的升学宴！”
那一刻，我平静地脱下围裙，丢在地上。
“对，我就是嫉妒她。”
我跟妹妹是双胞胎，高中的时候家道中落，我主动辍学打工补贴家里。
我在狭小的后厨剁菜地把自己伤得满手伤痕的时候，妹妹却在私立贵族高中穿着礼裙参加宴席。
妹妹考上本科的那天，爸妈在我打工的饭店包场，她穿着公主裙戴着王冠被众星捧月的围在中央，我套着脏兮兮的围裙在人群之中穿梭，忙碌地将对应的菜递上桌面，却突然被人恶劣地推了一把，猛地撞到了妹妹身上，公主裙瞬间染上油污。
妹妹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气冲冲地进了化妆间，一群人立刻跟进去小心肝般的哄着。
熊孩子尖声笑着，唱儿歌说我是只丑小鸭，妹妹是只白天鹅。
爸妈在宾客面前失了面子，按捺火气把我推搡出去。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嫉妒你妹妹，故意毁了她的升学宴！”
“丢人现眼的东西，好的不学，学那些心术不正！”
那一刻，我平静地脱下围裙，丢在地上。
“对，我就是嫉妒她。”
我嫉妒妹妹，很嫉妒。
同样十八岁的年纪，同样是爸妈的女儿，我在后厨洗碗剁菜，雨靴沾着洗不掉的鱼鳞，头发油腻，脸色蜡黄，穿着打补丁的脏兮兮的围裙，狼狈得像个四五十岁的大妈。
她在明亮的教室读书，穿着定制的名牌衣服，跟同龄的女生逛街，买奢侈品，吃海底捞，跟喜欢的男生谈情说爱，一起打游戏，唱歌，旅游。
原本，我的人生也该是这样的，也该这样鲜活，明亮，充满朝气和美好。
爸妈一副果然如此，早就知道的轻蔑厌恶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们光鲜亮丽的打扮将我的狼狈衬托得更加可笑。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城眉头死死地皱着：“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欺负你妹妹，抢她的营养，害得你妹妹打小体弱多病，现在长大了，又使一些阴谋诡计想要毁了你妹妹。当时让你辍学是对的，否则你留在学校指不定要把你妹妹害成什么样。”
我张张嘴，一股无力和屈辱遍布全身：“所以这才是真相？根本不是家里穷得供不起我们两读书，而是你害怕我欺负妹妹？”
三年里我拼了命地赚钱，自我感动地为家庭无底线付出，憧憬着可以重新回到校园，然而却没想到，一切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那时候爸妈很难得地拉着我的手，对着我愁眉苦脸，郁郁寡欢，不断地说，家里困难，公司破产了，我是姐姐，先下来赚钱补贴家用，等家里渡过难关，再送我去读书。
我还很疑惑，我们也是年入百万的家庭，怎么一朝破产，连个一年一年五千块钱学费的公立学校都供不起我读了。
我的中考成绩可以让我读全市最好的重点公立高中，而乔知沫勉强吊车尾，又别扭的不愿意去普通高中吃苦，爸妈嘴里喊着家里困难，转头送她去私立的贵族高中，一年好十几万的学费，还不包括日常开销。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乖巧地听从安排，下学的第一天，就去一家饭店的后厨做黑工。
这三年我的工资都是直接打到乔城的卡上，而我在饭店包吃包住，什么也不需要，只需要不断地埋头苦干，不要命地赚钱。
我身上的衣服还是初中的，小了一大截，冬天露出脚踝跟半截小臂，冻得又青又紫，到现在还满是疮痕。
那时候爸妈为了公司的事情到处奔波，我经常去贵族高中给乔知沫送东西。
在那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建筑的高中里，来往都是穿着整齐干净昂贵制服的学生，两两三三，在林荫大道戴着耳机听歌，怀里抱着几本书，艺体楼传出阵阵悦耳的钢琴声和合唱，化学实验室的门口聚集着不断争辩真理的学生，社团在露天广场演出，深情地朗诵文学诗歌。
而我在其中就像一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不断地扯着衣袖和紧巴巴的扣子，脸上滚烫，当听见泰戈尔那句“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时，忍不住不断流泪。
我走到教学楼，终于看见了乔知沫，她如藻的长发在阳光下柔顺发亮，明媚的眼眸，娇嫩的皮肤，殷红的唇瓣，精致到指甲都贴了三颗钻。
她正被一群少男少女围在中间，歪着头对一个脸红的少年说话，踮起脚尖靠近的时候，少年伸出去又缩回的手写满了克制的爱意。
“知沫。”
我喊。
乔知沫回头的时候，脸色僵硬了一下，低声跟同学说了句什么，然后拉着我进了空教室。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过来了？你故意要丢我的脸是不是啊！”她眼神苛刻地扫过我那短了一截的衣服，“大冬天的，你穿春天的衣服干什么啊，跟个神经病一样。”
她言辞讥讽我的时候，还是掩盖不住娇嗔的少女憨态，让人生不出半分生气。
我只是平静地说：“家里缺钱，能卖的我都卖了，钱打给爸爸供你读书，这是我目前唯一的一件衣服。”
乔知沫撇了撇嘴，看我短短的半年瘦的不到八十斤，似乎是生出了那少的可怜的姐妹情谊，从包里随意扯出来几张一百，怜悯道：“你拿去买件衣服吧。”
我还很感动，因为爸妈从来没给过我一分钱。买的那件棉袄，直到现在还是我唯一过冬的衣服。
我看着乔城：“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退一万步说，我在重点高中，乔知沫在私立高中，我甚至都不跟她在一个学校，我怎么欺负她？！”
“你妈找人算过了。”
乔城的反应很冷漠：“你从生下来就是一条吸血虫，吸走了你妹妹的福气，吸走了家里的财运，把你从家里赶出去后，公司的生意立刻好起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我想笑，又笑不出，觉得这三年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被最亲近的人戏弄得团团转。
唐婉也板着脸，一如既往对我劈头盖脸地训斥着：“你现在发什么疯？你妹妹考上大学，比你有出息多了。”
“你赶紧进去，给你妹妹道歉，说不定你妹妹以后飞黄腾达了，还能帮帮你。”
“我需要她帮？”
我讥讽的看着我这对父母：“如果我还在读书的话，以我的成绩和天赋，最起码能上复旦，乔知沫一个末流的本科也好意思说自己飞黄腾达了？”
乔城跟唐婉还没说话，熊孩子又尖叫着跑过来，拿着水枪往我身上滋，一边哇哇乱叫：“丑小鸭！丑小鸭！乔知微是个丑小鸭！略略略……”
熊孩子的妈妈好像失明了一样，只顾着跟我爸妈说：“你们快进去安慰知沫呀，她娇生惯养的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你们跟一个服务员浪费时间干什么？”
瞧，这是都没认出来我的亲戚。
熊孩子吵得我心烦意乱，我猛地夺过水枪，直接摔在地上，碎摔得稀巴烂，他冲过来就要对着我拳打脚踢，被我一巴掌推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子，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熊孩子妈妈瞬间长眼睛了，戳着我的鼻子骂。
“小孩子不懂事，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不管你儿子，自然有别人管。”
我一巴掌拍开她的手，眼神阴冷得可怕：“别他妈招惹我，带着你儿子滚开！”
“你，你……”她突然瞪大眼睛，终于认出来我是谁了：“这不是你们家大女儿吗？我说乔城唐婉，你们两怎么教的孩子，教出来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还有没有一点家教了？！”
乔城面子上挂不住，对着我怒吼：“你闹够了没有！赶紧给人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