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去世之后,姐夫供了一口井。
说是能给家里带来好运,但井建好的第一天,父亲就离奇死亡,接着就是母亲。
某次夜晚我去祭拜姐姐发现,井上竟刻了我们全家人的名字。
父母之后,就是我。
姐姐的头七,男友李成来家里吊唁,正赶上我家大兴土木,施工造井。
李成拉我到隐蔽处说道:「小雪,水井数阴,你家又刚有人去世,不怕阴气过剩吗?」
我白了一眼李成说道,「你懂什么?这是姐夫给我姐姐供的井,是为了保佑我家气运的。」
「井泉大吉,后世平安,你懂不懂啊!」
「自家院里挖井,很容易败风水的。」李成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顺势一把将我推到姐夫的身边。「你还是和你姐夫说说吧。」
「姐夫?」
姐夫转过身轻声道「小雪,怎么了?」
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那是当初姐姐特意选的。
我拗不过李成,将他的顾虑讲给姐夫听。
「这样啊。」姐夫听了倒没有生气,反而温柔的告诉我,「按照风水学来讲的话,自家院里供井可以起到镇宅祈福的效用。」
「而且,这个法子是我从高手手中求来的,放心吧。」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我白了李成一眼。
李成耸耸肩道,「那就先听你姐夫的吧,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终于井建好了。
用的是涂满黑色颜料的花岗岩,上面还有着四个烫金大字。
「挚爱一生。」
奇怪的是,明明四个字一横排可以写下,但「一生」两个字却搞成了上下结构挤在了一起。
井建好的第一天,姐夫召集家里人一起进行镇井仪式。全家人按照姐夫要求,扎破指尖,将各自的血滴在信物之上,扔入井中。
随着信物落入井中,那井中似乎升腾起了些许雾气,姐夫好像也察觉到了异象,赶紧叫人拿厚重的石板封住了井口。
「姐夫,为什么要封住井口啊。」我略显疑惑看着姐夫问道。
「小雪,这叫做镇井,把我们一家的运势都镇住,不会被别人夺取。」姐夫一边招呼人一起将厚重的石板压在井上,一边和我解释道。「镇井还有一个主要作用是保护,保护我们不被邪祟侵袭。」
「这样啊……」
姐夫似乎看穿了我的顾虑,走到我面前安慰道,「小雪,你姐姐会保佑咱们全家人的。」
「是啊,姐姐会保佑我们的。」我在心里默念道。
想到姐姐我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若不是几天前那场大火,姐姐或许可以活的更久一些吧。
就在我陷入回忆的时候,姐夫身后的井中幽幽冒出了一股妖异的血色雾气,我刚想提醒姐夫,但那雾气转瞬即逝,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爸妈,我送你们回屋。」姐夫搀扶着父母回了屋子,只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
当我再回过神的来的时候,镇在井上的石板却突兀的消失了,那从井中涌上来的血红色雾气一瞬间笼罩了我,天地刹那间全部变为了血红色。
我感受着周身的问题一点点的降低,仿佛要抽走我最后一丝体温。从那井中一个长发女人慢慢的爬了出来,我看到她手上和姐夫同款的戒指,那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姐姐?
我正要往前一探究竟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是我男友李成。
「李成,你看见了吗?」我刚想指向井中的那个女子,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消失的镇石也是原封不动的盖在井上。
「看见什么?」李成关切地问道。
我摆了摆手道,「没什么……」
我安慰自己,可能太过思念姐姐看花眼了吧。
「你来干啥?」
「这不是怕你出事。」李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
「都说了造井不吉利,你们家可真是一意孤行。」
「别胡说了。」我一把捂住李成的嘴。
我可不想让李成和姐夫因为井的事情吵起来。
「你要不信,你过来。」说罢,李成非要证明给我看,拉着我来到了井跟前。
指着覆盖在井上的镇石说道。
「这个石头叫做镇石,是专门用于镇压邪祟之物的。」
「为什么镇在井上,你心里没点数吗?」
「肯定是这个井有问题啊!」
「我知道是镇石,但我姐夫说的是……」我立刻反驳道。
但李成丝毫不给我机会,拉着我绕到挚爱一生的刻字面前。
「你再看这个刻字。」
「一字在生字的上面,这叫做封死往生路。」
「这么明显了,你姐夫肯定往井里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不为啥废这么大力气还要镇住它?」
「够了!李成。别说了。」我急忙让李成闭嘴,「你的话让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刚才那一刻,突然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被赤裸的展示在别人面前。
那股阴冷的感觉过了好几秒钟才消失……
「算了,你不爱听我也不说了。」李成耸耸肩道「但如果……」
「我是说如果有怪事发生的话,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可不希望你出事。」
「瞧你这乌鸦嘴!」我一把将李成扑倒。
天色渐晚,我留李成在家里一起吃饭,姐夫说晚上还有供井的仪式,每晚一次,全家人都要去祈福。
出于安全的考虑,姐夫还特地在我和母亲手上用朱砂画了红色的纹路,说是我们女人阴气重,需要辟邪。
我看到姐夫的袖口附近也有不起眼的朱砂痕迹,姐夫笑道「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蹭的吧。」
一家人围着黑井站成一圈,按照姐夫教我们的口令默默念了起来,随着我们的诵读,井口的镇石慢慢抖动起来。
这诡异的场景让我和母亲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
「别动!」姐夫提醒道,「仪式过程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
姐夫话还没说完,那镇石和井的缝隙中便溢出了血色雾气。
「跑啊!」我听到远处李成一边大吼,一边疯狂的朝我跑来。
就在我迟疑要不要离开的瞬间,那血色雾气已经爬上了我的身体,我身体如遭雷击,跌坐在地上,但这雾气也随之轰然消散。
我感受到了手心传来一股灼烧感,是之前姐夫画的符号,现在如同烈焰一般在我手上发烫发热。
母亲也因为朱砂符号幸免于难,但父亲就没那么幸运了。
那妖异的雾气直接没入父亲的身体,父亲眼球逐渐翻白,仿佛失了神一般一步步走向井边,朝着那井口使劲的砸下去。
「砰!」父亲的头狠狠的砸在井壁上,刹那间鲜血飞溅。
「父亲!」
看到这诡异一幕的我失声尖叫道,母亲早已经被这一幕吓得失去了行动能力。
「砰!」父亲又狠狠的撞了第二下,我想冲上去但被刚刚赶到的李成死死拉住。
「砰!」第三下,鲜血流淌将「一生」两字彻底染红。
我看着父亲艰难的转过身面对着我,整张脸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
从父亲蠕动的嘴形中,我读懂了父亲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向我传达的信息。
「快走!」
「砰!」随着第四下撞击,父亲彻底倒了下去。
看到父亲横死在眼前,我扯着李成衣服想要哭喊,但人在极度恐慌之下,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我只能默默看到父亲倒地,逐渐失去生机。
那血腥味弥伴随着雾气,一股脑都被井所吸收,一切归于寂静。
在这诡异景象下,我感觉心里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一般,只有大口的吐气才能让我恢复呼吸。
如果不是李成和姐夫强行拉着我和母亲回到屋里,在当时那种场景下,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啊!」回过神来的我一把抓住姐夫的领口愤怒的问道。
但姐夫只是默默挣开我的手,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那口黑井。
「是我的错,我应该给爸也画上辟邪符的。」
「对不起,妈,对不起,小雪。」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我带着哭腔吼道。
李成只是默默的把我拥入怀中,「你还有我。」
许久,母亲不知从拿找来了一把铲子。
「我要把那个井填了!」
「阿姨!不行!」李成一把当在我母亲的面前,「井成,命定!」
李成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母亲愣在了原地。
「命……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