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临死前说,我是假公主,十七年前有人用我换走了真太子。
为了瞒天过海,我找到段越清,睡了他又骗走了他的感情。
可惜……真相还是大白了。
段越清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
他狠戾地掐着我的脖子:“一想起曾经跟你同床共枕,我就感到恶心!”
我是当朝公主,然而奶娘临死之前却说我是假的。
她奄奄一息,仍旧固执地拉着我的手:“当初有人见不得皇后产子,就用穷秀才的女儿换走了真太子,这个秘密藏在我心里十多年了,如今告诉你,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紧跟着她便闭了眼,独留我一人感到荒唐不已。
这算什么?把烂摊子都交给我?难不成还想让我把眼前的一切都拱手相让?
知道自己并非皇室亲生后,我很平静。
只是很多个夜里,我都愤愤不平,为什么一句我不是亲生的,就可以把我拥有的一切抹杀掉,哪怕我过得并不快乐,可我也不想让人把我的东西夺走!
我决定去看看那个所谓的“真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穷秀才的手里长大,或许是个蠢笨的庸人也说不定。
次日,我便出宫,在长安城最偏僻的一角找到了穷秀才的家。
彼时他家大门敞开,有一个高大宽阔的背影正在院子里砍柴,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则拿着书在诵读些“之乎者也”。
我远远地坐在马车上,已经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没想到堂堂真命天子,也会砍柴砍得汗流浃背。
就在这时,穷秀才突然放下书,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越清!粥煮好了吗?爹饿了!”
砍柴的人立刻直起腰,转过身来:“好了,在厨房。”
男人眉眼锋利,轮廓流利,鼻梁挺阔,那双眸子更是深邃,一瞬间将我定在当场。
太像了!他跟皇帝真的太像了!
我的呼吸屏住,浑身的血液倒流,手脚冰冷又僵硬。
我愣愣地从马车上下来,执拗地看着段越清的背影,心里的鬼祟想法一层层地浮现出来。
我绝不能、绝不能让他回到皇室。
否则都用不着滴血验亲,我一定会被赶走。
我慌乱地扔给了街角乞丐一锭银子。
“跟我换身衣服。”
我换成了乞丐的破衣服,馊臭味熏得我直想呕吐,但我生生忍住,扶着墙走到了段家门口,装成很虚弱的样子,大声咳嗽。
段越清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什么人?”
“公子,我能跟你讨口饭吃吗?我逃荒到长安,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段越清还没来得及说话,穷秀才突然端着饭碗从屋子里冲出来,对着我一顿不耐烦:“走走走,我们家还饱一餐饿一顿呢,哪有饭给你吃。”
我脸色顿时黑下来。
然而段越清却把穷秀才拦下来,嗓音温润。
“爹,一碗饭而已,把我的早饭让给她吧。”
我倏地愣住,抬眼直勾勾地看向段越清,他却对我友善地笑了下,眸光温柔。
穷秀才还有些不满,段越清却已经把我领进屋子里,把碗筷塞进我手里。
那碗粥很清淡,甚至煮得很稀,看上去就令人没有胃口,然而确实从段越清的伙食里让出来的,我怔怔地出神。
“想什么呢,还不快吃,小心我爹来和你抢。”
闻言,我立刻喝了一口粥,很浓的米汤味,却熏得我眼睛发热。
段越清见状,就抬脚要回去砍柴。
我猛地拉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谢谢你的粥。”
段越清狠狠地愣在当场,不可思议地凝视着我。
他捂着自己的侧脸,眉头皱了下。
“你做什么?”
我轻松一笑:“别放在心上,我感谢别人都是用这种方式。”
段越清的表情很凝重,颇有一种清白被毁的心痛和恍惚感,然而却没多与我争辩,继续去院子里砍柴了。
我这才静下心来观察眼前的屋子。
檐角掉了几块砖瓦,或许漏风漏雨;屋角还结着很厚的蛛网,墙皮也在往下剥落,看起来破败不堪。
屋子里最多的东西就是书本还有字画。
我淡淡地嗤笑一声,就算是个秀才,也还是穷啊。
不知道段越清要是知道自己其实是最尊贵的太子,却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十七年,该作何感想,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兴奋。
我逼着自己喝完了粥,段越清立刻就说:“你走吧,我们家养不起你的。”
我抿了抿唇,决定继续装可怜搏同情。
“可是我一路逃荒险些饿死,在这长安城里也不认识其他人,你如果把我赶走了,可能明天就会在街道上看见我被冻死的尸体。”
闻言,段越清眉心紧拧。
此时是数九寒天,就连段越清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补丁,看起来单薄至极,恐怕根本扛不住严寒,我在赌他到底会不会一而再地同情我。
良久,我才等到他一句近乎妥协的:“好吧,但只能再收留你几天,你赶紧给自己找到落脚的地方。”
我连连点头。
我殷勤地想在段越清面前找点活儿做,结果却看见他抱着一堆字画要出门。
“你去哪?”
段越清却看也不看我一眼:“不用你管。”
然而我眼睛一转,突然就福至心灵知道他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等我尾随他出去之后,就见段越清抱着东西到了一个店铺里,正在跟店家商议想要卖字画。
我藏在角落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个店家其实很动心,只是在犹豫,而面对段越清不断地降价,他几乎就要买下了。
可惜,这种事情被我撞上了。
我叫来了一直隐匿在我周围的贴身侍女彩衣,并且吩咐道:“你去找那个店家,多给他些银子,让他不要买段越清的字画。”
彩衣一愣:“公主……你……”
她欲言又止,显然有些纳闷我的做法,但我懒得解释。
“让你去就赶紧去,别唧唧歪歪。”
她这才马不停蹄地走了。
彩衣的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久我就等到段越清抿着唇,脸色很不好地从店里走出来。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抱着一捆字画,难得有些迷茫。
我正准备上前做个好人安抚他几句,却见他步子一转,走向了旁边的一户府宅,跟门口的守卫说了几句话之后,一个窈窕清丽的小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言两语的沟通后,小姐红了脸。
而段越清手里的字画,换到了一包沉甸甸的银两。
看到这一幕,我倏地冷笑出声。
原来堂堂一朝太子,也要牺牲美色来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
金银财宝就那么值得出卖色相吗?
不过……也是。
若不是为了财富和地位,我又何必数九寒天在这里和段越清玩过家家的游戏。
我非善类,他的心又比我良善几分?
见过段越清用色相赚钱之后,我骗他便更加心安理得。
为了让他日后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拆穿我,我必须要得到他的心,让他死心塌地守着我,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为此,我也愿意牺牲自己的清白。
段越清用那笔钱买了很多米,穷秀才甚至问都没问他钱是哪里来的,只知道坐在书桌面前写写画画。
吃完晚饭,我找到段越清。
“公子,我想洗澡,逃荒这么多天,我身上很脏,你可以帮我烧点水吗?”
段越清掀起眼帘,明明满身清冷,却又好像裹着一层绵软的皮毛。
他嗓子有些哑,应下声:“好。”
段越清烧好水,却只克制地站在门外递给我,绝不踏进门槛半步。
我咬着唇。
“公子,水太烫了,你帮我倒进浴盆吧。”
段越清的表情很犹豫,却抵不过我再三地央求,大步流星地把水倒进浴盆后,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我却陡然从屏风后出来,只披着一层薄纱,凹凸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
我关上门,靠在门上,故意用挑逗的目光盯着段越清,声音也婉转悠扬:“公子,我的后背搓不到,你能帮我洗吗?”
段越清只看了我一眼,便红着脸移开视线,绷紧了脸也咬紧了后槽牙。
“你若是这样,今晚便离开吧。”
闻言,我倏地笑了。
“你又要赶我走?除了这个,你还会说点别的吗?”
我抬脚走近他几步,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段越清,你不想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