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离世后,我被送去结了娃娃亲的傅家。
未婚夫傅昀川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有女子在众人面前承认怀了他的孩子。
傅昀川却不甚在意地搂着我的腰,戏谑地问:
“宋枝,现在你还想上我的床吗?”
结果当晚,我就跟他有了夫妻之实。
……
我爹是前朝宰相,退位后遭奸人残害,我母亲一夜白头,熬了三个月后也跟着去了。
自此后,我成了宋家孤女。
奶娘怜爱我,临行前给我做主,联系上了长安城里的傅家,傅家老爷和我爹一直是密友,恰好两家夫人同时怀孕,便有了指腹为婚。
我与那傅家长子是正经意义上的娃娃亲。
傅家得知我落难,二话不说就派人来接。
我刚抵达长安,傅母便站在府门口迎着我,一把牵住我的手,怜惜地摸了摸我的脸:“乖孩子,苦了你了。”
我心里一酸,面上仍强装镇定。
“多谢夫人收留。”
傅母把我往里面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你来了,这段时间我就找个好日子安排你和昀川成亲,也好收敛收敛他的性子。”
来的这一路,我早就听说了傅昀川在长安城的大名,花天酒地极尽风流。
我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这与我记忆里那个冷静自持又有勇有谋的男孩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直到……
夜里我在屋子里宿下,突然听到窗外有一阵不寻常的动静,紧跟着一道黑影闪到了我的床前,猛地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呃…”
我猝不及防,一时受惊,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死死地瞪大眼睛。
“什、什么人?”
幽静的夜里,那道黑影倏尔低低地冷笑出声。
“认不出我是谁?那岂不是就算我现在把你掐死在这,也没人知道是谁做的?”
我内心骇然。
“这里是将军府,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更是嘲讽不屑地冷嗤。
“就算这里是将军府,又与你一个外来人有什么干系?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成为将军夫人吧?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听他说到这里,我悬着的心莫名平静下来,继而对着黑影猜测:
“你是傅昀川?”
黑影一顿,紧跟着手上猛地用力,毫不留情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我在他的手里挣扎了一下,努力给自己找到一线可以呼吸的余地。
“你不喜欢,我便不叫就是了。”
傅昀川倨傲地冷笑一声,倏地松开我,我扑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濒死的感觉这才渐渐地消失。
然而我未等我回过神,傅昀川就在黑夜里盯着我,他的双眸像捕猎的鹰一样犀利敏锐。
“宋枝,你想嫁给我,光是给我娘装可怜、吹耳边风是不够用的,我当宋家女是什么样端庄贤惠的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
他的眼神像淬了冷冰一样。
“我劝你早点离开傅家,我还能给你一笔不菲的遣散费,否则就算我被逼着娶了你,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我不明所以地迎着他的视线回望。
“当初的娃娃亲明明就是傅家提出的,就算你要悔婚,那也要你光明正大去提,为什么要我出面?”
我话音未落,傅昀川陡然凑近我,一手抓紧了我的衣领,全然一副地狱阎罗的模样。
“宋枝,你找死!”
话音刚落,他便一口狠狠地咬上我的颈侧。
我猝不及防痛呼出声。
傅昀川像一头失了理智的野兽,几乎要把我的肉给咬下来吞进肚子里。
我疼得疯狂地捶打他:“你是狗吗!”
傅昀川冷冷地闷笑一声,然后伸出舌头在我的皮肤上舔了一下,痛楚之余又令我全身一颤。
他痞气十足地勾着唇角。
“宋小姐,你来长安城,没听过傅昀川的名号吗?没听说我万花丛中过,是个滥情又不负责的浪荡子吗?就这样的一个烂人,你还上赶着要嫁?你是多怕自己没人要?”
我被他说得白了脸。
“傅昀川,你别太过分。”
男人的脸隐在夜色里,他的眸光陡然变得煞气十足。
紧跟着我颈侧的伤口被他掐住,痛觉瞬间袭击了我的全身,让我脑子一片空白。
“痛!你放开!”
傅昀川却充耳不闻,恶劣地听着我无休止的痛呼和呻吟。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松手。
傅昀川居高临下地睨着我,语气玩味。
“好啊,既然你不肯放弃,那小爷就好好地陪你玩玩。”
“……”
经过这一夜,我算是彻底见识到了傅昀川的阴晴不定和暴虐成性。
但他说解除婚约,我摸着自己颈侧那个红肿的咬痕却走了神,这个婚约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放弃,且不说我们之间到底是否有感情。
如今我家道中落无处可去,傅家是我唯一的依傍,我必须牢牢地抓紧傅昀川。
所以我决心,只要傅昀川不提,我就一直装聋作哑。
但我没想到,傅昀川找我麻烦的手段花样百出。
长安城的公子哥们每到春日花开遍地时,都要借着百花宴的名号饮酒作乐。
傅昀川大步流星地走进府里,一身暗沉的玄紫色长袍衬得他身上戾气极浓。
“宋枝呢!”
他语气很凶地问下人。
我坐在一旁,端着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干什么?”
傅昀川的眸光像利剑,犀利地指向我,倏尔很邪魅地笑了下。
“打扮得好看点,爷今天带你去百花宴见见世面。”
我心头一跳,他要带我出门,只怕没有好事,但我也没有胆子拒绝。
“知道了。”
我勉强换了一身时兴的衣服出门,却还是被傅昀川嫌弃地瞪了一眼。
“穿得跟个灰头土脸的麻雀似的,带你出去我都嫌丢脸。”
我有点心梗,正好顺坡下驴地低着头反驳:“那我不去了。”
说着我就要往回走,手腕却猛地被傅昀川拉住,他眉头皱得紧。
“你什么脾气?说一句都不让说?”
我低头不去看他。
傅昀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招来了一个婢女:“把她带下去,换一身颜色亮些的衣裳。”
“……”
最后我穿得像个开屏的公孔雀出了门。
我知道傅昀川玩得花,但从来没亲眼见到过,直到他在百花宴上,当着我的面与其他女子左拥右抱时,我才有了数。
“傅爷,吃个葡萄,这个甜。”
一个穿着娇嫩的女子凑到傅昀川面前,声音嗲嗲地给他喂水果。
我缩在一边坐着,没忍住瞥了一眼,恰好看见傅昀川嘴角勾着一抹邪笑,把她手里的葡萄给叼走了,还顺势吻了一下女人的指尖。
我心头一颤,心慌意乱地收回目光。
就在这时,宴会突然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我抬头看去,是一个面容旖丽的女人,只是头发有些乱,显得整个人很急躁。
她推开那些跳舞的女妓,叉腰指着傅昀川的方向:“傅大公子!我怀了你的种!你打算几时把我迎回府里?”
闻言,我愕然睁大眼睛。
什么情况?
然而等我看向傅昀川,却只见他垂眸漫不经心地摆弄自己的酒杯。
闹了这么一出,宴会上所有人都大气不敢串一声,良久才听见傅昀川不屑地笑了声。
“怀了爷的种的人,海了去了,若每一个我都要负责,那我家后院可就要失火了。花魁小姐,还请自重啊。”
此时的花魁早已没了那副端庄的模样,甚至气得红了眼。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
她站在堂中控诉。
傅昀川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倏尔站起身吩咐手下的人。
“把花魁带走,免得扫了在座各位的雅兴。”
他这一声令下,饶是花魁拼命挣扎,也被捂着嘴拖出了后门。
我震惊不已地看完了全程,甚至心慌地弄撒了一地的花茶。
傅昀川恰好瞥见我的洋相。
他搂过我的腰,邪魅一笑:“宋家小姐,别怕啊,这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呢。”
我的心跳猛地错了一拍。
花魁走后,宴会上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有人见到傅昀川和我说话,就故意调侃。
“傅爷,这是你带来的人?”
傅昀川从我身上收回目光,扫了那人一眼,然后语气很淡漠地否定:“不是。”
我心里咯噔一跳,忍不住攥紧了手帕。
得了傅昀川这一句,堂下有不少人对我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
我的头越来越低,却还是有一个没眼力见的小少爷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