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费尽心思将自己变成沈月沉喜欢的样子,如愿嫁给他。
可在遇刺时他却选择救他怀孕的小妾,将我推向反贼。
重活一世,我决定做回自己。
那个性子骄矜,飞扬跋扈的逍遥公主。
“灿阳?”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猛然睁开眼。
眼前是沈月沉。
看着这张俊美的脸,我一阵恍然。
刚刚我才死于反贼刀下,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环顾四周,周围一圈人围着,尽是看好戏的样子,这里很熟悉,是我的……公主府。
“灿阳?”他又叫了一遍,语气不耐。
我想起来了,这是五年前,我在公主府举办簪花宴,不顾沈月沉正在当值,将他叫来,为他庆祝生辰。
沈月沉身后,一张柔弱的脸伸出来,怯怯的,莫名惹人怜惜。
是陈曦。
我看看脚下,果然,是一块碎掉的和田玉。这是我为沈月沉准备的生辰礼物,还没送出去就被摔碎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自己的手,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我重生了,重生到了我爱慕沈月沉的第二年。
之前世人皆道逍遥公主李灿阳骄纵任性,飞扬跋扈,我也不在意。
直到那一天我在春日诗会上见到了沈月沉。
他俊逸潇洒,诗画一绝。
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对我恭敬有加,他却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不知怎的,我疯狂迷恋上了他,迷恋上了他低头行礼时低垂却弧度柔和的眉眼,迷恋上了他眼底的狂傲。
他说,女子应大度端庄,我就苦练礼仪,别人冒犯了我也不再计较。
他说,女子应温柔贤良,我就收敛脾气,为他洗手作羹汤。
父皇说,你是我唯一的掌上明珠,别做害人之事就行,其余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父皇说,一个人如果不爱你本来的模样,那他就不是你的良人。
可我都不听,一意孤行。
后来,我终于打动了他,他同意与我在一起。
可父皇不同意,我就以死相逼,逼他给我赐婚。
父皇被我伤透了心,赐我许多侍卫,许多财宝,让我搬去公主府等待婚期。
我却浑然不在意,兴奋欣喜地嫁给他。
婚后,我们也有过一段甜蜜日子,他是永宁侯府嫡次子,本来尚公主要住在公主府,可他说不舍母亲,我便迁就他,去侯府住,每日给婆婆晨昏定省。
侯府式微,表面看上去繁荣,其实内里已经千疮百孔,我便将自己的嫁妆填补进去,弥补亏空。
我们成亲一年无子,他要纳妾,我再不甘,也贤良大度地同意了,亲自为他操办。
可之后他却嫌我古板无趣,从来不来我房里。
陈曦有了孩子,他将她视为珍宝,我看着她朝他撒娇,心里很羡慕。
可我和他撒娇,他却说我东施效颦。
后来我们出城游玩,却碰上了刺客,领头人还拿着样子怪异却威力强大的武器。
我拉着陈曦拼命往前跑,泠月昕月为了护住我,殒命刀下。
我拼尽全身力气靠近沈月沉,他却给我当胸一脚,用我去给陈曦挡刀。
我躺在地上,看着沈月沉护着陈曦,看着唐山海策马而来,为了救奄奄一息的我失了性命。
我爱他至深,他却毫不留情地将我舍弃。
我一直拒绝唐山海,他却为了救我牺牲自己。
我真是有眼无珠!
幸好,上天有眼,再给我一次机会。
“灿阳,陈曦她不是有意的,女子应端庄大度一些,你的玉佩我会赔偿给你的。”
许是见我不回应,他又说了一遍,脸色阴沉。
前世他一开口我便大度地同意了,表示陈小姐不是故意的,不必赔偿,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觉得我不是以前那个骄纵跋扈的公主了,接受了我。
我看着他,他的腰间系了一块玉佩,是他父亲送给他的,他从出生开始就戴着。
我后来才知道,那是给他妻子的,可他给了陈曦。
陈曦只是京中五品官员家的庶女,不知如何得了沈月沉青眼,沈月沉还特地让我给她发张帖子。
看来前世他们也早已暗通款曲,不然陈曦怎么会一进门就有了身孕。
我上前一步,一把扯掉了玉佩。
玉佩掉在地上,啪!碎了。
“你……”
“男子应胸怀宽广,我不是故意的,沈学士不会怪罪于我吧?”我似笑非笑。
“大不了我赔你钱。”
“灿阳!你欺人太甚!”
“放肆!你一个详正学士敢直呼本公主名讳!”
我看了一眼昕月,昕月有点不敢置信。
昕月是父皇特地给我挑的,懂些功夫,以前有人得罪我,我都让她直接掌嘴。
可她却为了保护我,被刺客乱刀砍死。
想到这,我更生气了,怒道:“掌嘴!”
昕月不再犹豫,直接上去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
沈月沉气得发抖,虽然永宁侯府式微,他屡次科考不过,只靠家中得了个弘文馆详正学士,但毕竟是勋贵人家,从没受过这种气。
“灿阳,我还以为你变了,结果你还是这么跋扈!”他颤抖着,用手指着我。
我看了眼昕月,昕月意会,又赏了他两个耳光。
“公主名讳岂容你直呼!公主名节岂容你败坏!”
陈曦不问自取,还将我贵重的和田玉摔碎,我要惩治她却要被人说跋扈。
沈月沉双目微红,恨恨地盯着我。
这次不用我示意了,昕月自己上去给了他两耳光。
“公主金枝玉叶,尔等不可直视!”
昕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她们纷纷低下头。
沈月沉哪沈月沉,才这么点委屈就受不了,以后可怎么办!
“这块和田玉乃我父皇所赠,陈小姐,本公主今天心情好,不治你的罪了,你就在这碎玉上跪一夜吧。”
陈曦在沈月沉挨耳光的时候就柔柔弱弱地躲到一边去了,听到我这样说,祈求地看着沈月沉。
可沈月沉低着头,拳头紧握,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以前疯狂喜爱的低垂的眉眼,现在看到内心却毫无波澜。
想想前世真是傻,既然喜爱他低垂的眉眼,让他一直低着头不就行了吗?
“沈学士对本公主不敬,倒是对陈小姐情意深重,本公主最爱成人之美了,你就陪着她跪一夜吧。”
“今天的簪花宴就散了吧。”
我转身,叫泠月留下送客,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回了宫。
好久没见父皇了。
“父皇!”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批改奏折。
我从后面抱着他脖子,撒着娇。
“我好想你啊父皇。”
我忍不住湿了眼眶,他为国操劳,才四十岁就有白头发,我还那么不孝,总气他。
“灿阳,今天不是在公主府举办簪花宴吗?怎么就回来了?”
“我就是想你了。”我哽咽出声。
他忙把我拉过去,“是不是今日那沈月沉又惹你生气了?”
“他不是你的良人……”父皇叹口气给我擦掉眼泪。
“女儿明白,我以后不再喜欢他了。”我乖巧地说。
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不让您操心。
“真的?”父皇喜出望外。
我把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我早就说过,这沈月沉,心高气傲,目下无尘,虽说诗画是一绝,可他不懂民生,不通政事,科考策论写得华而不实,要是你嫁给他,他因你高升,却也会在心里怨你。”
“这陈曦毁坏御赐之物,沈月沉对你不敬,是该好好惩治,皇室公主不容他人侮辱。”
我连连点头。
父皇说的没错,前世父皇虽说不管我,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处处给他机会,他贪恋因我得来的权势,却也在心里埋怨我。
“你只管做个逍遥公主,不用顾忌什么。”
我决定在宫里好好呆着,陪着父皇。
我回到宝珠院。
父皇已经派人送了一堆好东西过来。
太子哥哥也送把我之前一直眼馋的东珠镶嵌在头面上送过来了。
还附带一张纸条:灿阳莫气,最明亮的东珠博你一笑。
我忍不住笑出来,有这么好的父皇和哥哥,前世我怎么还会看上那种歪瓜裂枣?可能真被猪油蒙了心。
过了一会,泠月告诉我沈月沉和陈曦才跪了一个时辰就晕倒了,要不要继续让他们跪。
我大手一挥,派侍卫把他俩抬回去,不许用马车,一步一步抬回去。
这沈月沉最爱面子,醒了还不得气死。
第二天我虽然因为连夜噩梦有些精神不济,却也召见了唐山海。